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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神泉家的秘术(2)

第一百二十九章:神泉家的秘术(2)

抱着芒子疾行的侦探和池三郎穿过了柳洞寺周围冷清的郊外,来到了车水马龙的市区,这里离神泉家已经很近了。池三郎的体力已经严重下降,双腿的酸痛感再度袭来,让他不得不停下来歇息。侦探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他回过头去,发现了扶着墙壁弯腰喘气的池三郎。

“抱歉......您先走吧......我恐怕没办法很快赶回去。”池三郎不停地用手帕擦试着额头上的汗水。他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血色全无。池三郎接着说道:“这样——您拿着我的钥匙。家中有叔父在,他也能够救芒子。拜托了!”

池三郎从大衣兜内翻出了一把古铜色的钥匙,交给了身前的侦探。但当池三郎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

“这样伪装更安全一些,Mr.神泉。事不宜迟,我先告辞了。感谢您的信任——当然,我更希望您的叔父能和您一样仁厚。”

“他比谁都要喜欢芒子,无论信任您与否,他都不可能抛下自己的侄孙女不管的。快走吧,先生。时间不等人。”

在池三郎的催促下,侦探用更快的速度向神泉家的宅邸赶去。他打开了藏在手腕上的卫星地图。很快,在跑过了不到一个街区的时间,侦探寻找到了最适合的路线。

池三郎调整呼吸,在平复下来之后,打算迈开步子追赶侦探。但是他只要稍稍动一下自己的脚、让大腿肌肉收缩,极为疼痛的感觉就会贯穿他的双腿,迫使他停下来。

池三郎一边无奈地讽刺自己这副不中用的身子骨,一边锤着腿,希望能让它们放松,起码能够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但是无论怎样都于事无补。池三郎只能背靠着院墙缓缓坐下来,等到身体恢复后再赶路。

周围的行人疑惑地看着这位灰头土脸的大叔,无人敢上前帮助。他们自动绕过了这位无力行走的可怜人,自顾自地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迈进。

这对池三郎来讲是好事,是一种恩赐。因为他终于能够好好回想自己前些年所犯下的过错,让这些灰暗的剪影再度重现光明。然后开始忏悔,就像一切教徒那样。不过池三郎不会对着上帝忏悔,而是对着眼前的马路牙子。

从同意为芒子做实验的那一天开始,心中仅存的耐心开始慢慢地透支。本就已经在实验中失去了善良人性的自己,在妻子的反对声和叔父的严苛要求下变得更加暴虐。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神泉家下仆们的悲剧开始上演。

争吵声、尖锐的叫声和哭泣的声音在神泉家的宅邸内日夜演奏着,仿佛鬼魂招来的怨气阴沉地漂浮在空气中。只要一呼吸,心智就会被冲动和悲愤左右。

池三郎现在想想,他其实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女儿的感受。在那段日子里,芒子眼中看到的会是什么呢?不要说去询问了,那时自己连与女儿单独碰面的机会都很少。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冠以神泉之名的几个人才会拼凑在完美的圆形餐桌前,将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塞到自己的嘴里。

芒子会和其他人一样一言不发,安静得像一个洋娃娃。

......

池三郎的身体由于寒冷而抽搐了一下,钻心的疼痛从他的大腿内侧延伸到了臀部,这下连坐在地上都会很不舒服了。

这是谁给自己的惩罚吗?如果是的话,那反而应该感到安心。池三郎觉得自己理应受到更重的天罚,因为自己造下更深重的罪孽,是在芒子实验之后的日子里。

那是在改造芒子之后的一周内,自己的叔父格林姆达主动承担照看芒子的职务,一是能够更好地观察芒子各个方面的变化,二是由于赎罪的心态,格林姆达认为自己不得不这么做。之后,他便成为了神泉家的首席管家,操办一切内部事务。重中之重,是照顾芒子的饮食起居。

池三郎一开始很不理解格林姆达。他不认为这样就能够让自己的罪减轻多少,况且,罪孽的种子是从几代之前的先祖埋下的,只是正好在这一代生根发芽了而已。

真正的罪恶是魔术和神秘。池三郎一度这么告诉自己。自己只不过是被它本身操控的傀儡而已,所以没必要内疚,也没必要痛苦。只要顺其自然、强迫自己将人性遗忘,一切都能顺利地度过。

就这样,池三郎开始沉迷于乖僻冷门的研究。他开始研究降灵、咒术以及神秘主义,还有魔术回路的移植、修复乃至剥离。从黄道七十二宫与天体运行,再到日本本土的飞钵法,全部成为了池三郎的研究对象。

也正是在这个时期,他成为了时钟塔秘术司的最高领导者,差一点便得到了“君主”的头衔。

但与池三郎的想法相反的是,自己的使命并不仅仅是让罪恶的种子生根发芽,还是要亲手浇水、施肥,将其养育成世间最大的“恶之花”。

一双苍白的手上缠绕着冰冷的丝线。它缓缓垂下,牢牢地绑在了名为“池三郎”的提线木偶之上。

就这样,池三郎一生中最灰暗的时期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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