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是个——疯子，但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不能完全将你的行为归类为疯狂。”
人类最后的首脑正坦然地坐在我的面前——旁边趴了一地他的护卫，而他却目不斜视。
我的本能告诉我，他是理性构成的怪物，正如我的疯狂一般。
“因为你站在人类濒临崩毁的边界朝外看，所以勉强够到我逻辑的边角。”
“否则，正常人只会谩骂我。”
我不停地用布块擦拭着渗血的铁剑。
“所以，你与我对话又想得到什么呢？——我知道，你只需要用力量碾过来，就可以无视所有人的声音了。”
他没有恐惧，像是理所当然地，与老友相会一般交流。
“我倒是不觉得你会是那种，希望得到荣华富贵亦或者美色，而杀人放火受招安的人。”
“我确实不是。”
我翻了个白眼。
“——但我若是不说，就仿佛驱使我的是愤恨这种无意义的东西一般。”
“若驱使你的不是这种东西，又会是什么？除了这种东西还有什么能让你一路杀过来？”
窗外，救火队员和警察们正在极力维持秩序——以及收尸。
毕竟，新人类被如此大量地屠杀实在是过于骇人听闻，不少人甚至是被一剑穿胸的。
杀道士过于干脆的杀法已经让人们产生恐慌了，各种流言在大范围地传播。
——这种末世光景，很难让人想象出始作俑者没有恶意。
“我是那种，即使没有恶意也会伤害他人的人啊。”
因为没有要保护的人了，我也没有必要再表现出一副麻木坚强的样子。
我此时的目光似乎有些吓人，让他微微僵硬了一瞬间。
“但我这次确实是带着恶意来伤害你们的。”
“你究竟……有何意图？”
他眯起眼睛，恍惚之际我居然感到一丝危险。
“我——要否定你们。”
“你们的发展毫无意义，你们的生活令人作呕，你们的三观早已变成了非人的模样——忙碌时为生存奔波操劳，闲暇时却又沉溺于杀戮和陷害的你们，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为什么？——我们这种生活方式有什么不对吗？难道使绝大多数人团结起来的方法不是孤立极少部分人？你还活在所有人都能够得救的那种天真的幻想当中？”
他突然紧皱眉头逼近了我。
“无论怎么说，与大多数人为敌的你，都是母庸质疑的错误，你懂吗？”
“你的杀戮导致无数的家庭失去了他们的孩子，无数的孩子失去了他们的父亲，无数的老人失去了他们的后代。”
“你可以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夸耀自己的力量，但你不能否认无数人所凝聚而成的政治智慧与生存经验！”
他怒目圆睁，据理力争。
“无数……是多少？”
我不屑地闭上了双眼——随即，一阵狂躁涌上心头。
“一万？两万？你们还有多少人口？”
“想用数字暴力来压我？那你可找错人了。”
“九十亿——整整九十亿！”
我起身，将他的脑袋死死地摁在漆成白色的墙壁上，蹭掉一层层的的灰。
“我死了九十几亿次！！！！！！”
“每个世界线！！每个事件！每个故事！！！”
“你以为我每次都能有反抗的机会吗？——不！大多数情况下我只要接近她就会被杀掉了！只因为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你以为每次我都下定了决心要救她妈？——不！足有八十九亿次我都是因为你们把我杀掉了才想救她……为了向你们复仇！”
“你们亲手将我逼入了你们的对立面，现在却告诉我为了区区几万人的性命，我九十亿次的死亡就毫无意义了？！”
他努力挣扎着，但是我的力气更大一些——狂暴化的精神让力量也上升了。
“这就是你们的政治智慧？！这就是你们的生存经验？！这就是……你们坚持的一切？”
我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他。
“那……你们，就变得跟我一样没有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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