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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you want me Part.2

if you want me Part.2

我的确需要帮助,同时我感到很庆幸,也许比大多数人都要庆幸……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在我的身边总会出现帮助我的人。

你——挽救了我的生命。

保罗——挽回了我的自信。

你挽救我的方式很简单,只要陪着我。

而保罗帮助我的办法也很简单,也是陪着我。他告诉我,他可以陪一起去人多的地方卖唱,就像他经常做的那样。这不禁能锻炼我对于吉他个人临场发挥的技巧,还能磨练我个人的意志,更重要的是它可以消磨我那些没必要的羞耻心,改善我的社恐症状,恢复我的自信心。

我问保罗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告诉我,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的过去跟我很像。

那晚我们聊到深夜,那晚之后我总会想起在我生命历程中留下一些痕迹的人——由此想起自己不受欢迎的过去。

在我最初的,幼小的印象中,我总是被锁在一座有着坚固大门禁锢的房间中,那房间除了窗户外投进的那点光明外绝大部分区域都是黑暗且空旷的。可以说我是在一种相对诡异的环境中长大的,不同于那些好好读书或者干脆从来没有好好读过书的人,我相信自己的成长环境绝对是相对罕见的那种类型,只有极少数人有和我类似的经历。

我记得会有一个男人,常常让我喊他爸爸。他常常教我一些让我感到困惑的加减算术题,作为聪明的奖赏,我会得到一颗葡萄,而作为不聪明的惩罚,我的身上会挨上重重的一巴掌,已经记不得疼在哪里,也许是屁股,又或许是脸上。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早就发现,原来我讨厌葡萄这种又甜又酸的果实,也讨厌算术,更讨厌这些原始的记忆使我印象深刻,让我早早的针对性地对某个人感到仇恨,恐惧与懦弱并存。幼年的我有时甚至很遗憾他为什么总不肯告诉我‘其实你是我捡来的’这种令所有人欢呼雀跃的话。

我想自己并不是一个十分善于向别人学习的孩子,特别是学习那些被长辈与小学老师灌输的非黑即白,奖罚分明的道理。反而从年幼的心底地开始憎恶、抵触,并且尝试维护过那些倍受其他同学欺凌的‘坏孩子’与‘智障孩子’(又或许真的是智障者),也因此承受了老师与‘好孩子’以及‘聪明孩子’们的虐待。

在终于可以撕烂那条肮脏的,沾满鲜血与污点的红领巾的同时,我的亲人们,特别是最令我感到恐怖父亲开始对我内向少语的性格到气馁和懊恼,好像某方面有着天生的残疾一样,因此常常在家庭中又或者在各种社会场合中强迫我去跟那些我讨厌的人做些虚与委蛇的交流。已达到某种‘锻炼’的目的。

要知道,我从小便是一个有些‘特别’的,坚持己见的,因此不受大人们欢迎的小孩。但即便如此,我依旧固执的认为——在我的一生中,童年依然是最快乐,最美好的,我有过很好的朋友,我们最初是一样,但后来不一样了。因为我做不好,比如不懂得去赞扬那些没有优点的人,也不懂如何回应或者回避别人对我的赞扬,我只希望把心中所想的讲出来,而不是屈辱的顺应强势者,同化或者欺压那些弱势群体。我不会撒谎,也不喜欢欺骗自己,所以没人喜欢。

当然,每天会有不同的人和事在我们身边亦或是在我们身上发生,这些事情成为了我们前辈口中的‘经验’,我们在这些经验中不断地得到成长,对待事物的认知也再愈深刻。因此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利益,也看的越来越清晰。直到我们已经很容易看清哪些人在真实友好地对待你,或者哪些人是不重要的,无关紧要的过路人,而又是哪些人是在利用你,又甚至哪些人可以值得你利用。我们曾经走在同一条道路上,但这时候我们走到一条茫然的,必须在短期内抉择的道路岔口。大多数人顺应潮流的轨迹,慢慢了习惯这种关系,慢慢地开始适应,然后再融入进去这个圈子。但有的人却犹豫不决,停滞不前,他们接受不了这个圈子的潜规则。

最终,我们,成了我。

我渐渐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尽管极力保持一部分还算‘正常’的脸皮去应付生存的环境,但在皮肉与骨骼包裹的大脑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后来,我的话越来越少,没有人认为我幼稚了,也没有人再认为我的话不好听,但朋友们都开始觉得看不透我。他们走得越来越远,远到看不见了。

还有,知道人们为什么总是喜欢群居吗?

这不仅是因为害怕寂寞,而是因为只有一个人的话,就难免遇到那些奇怪的东西。我遇到了——像是孤僻的性格和社交障碍。以及过多的思考。

过度思考有害健康。

我是认真的,过度思考有害健康。

它会使一个人类变得不像一个正常的人类。然而作为人类——进化最成功的群居动物,要知道没有群居动物真正的希望孤独,包括我。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希望撇弃这些奇怪的东西,不再受人排挤变得像大家一样,得到大家的赞扬。我会做很多我不喜欢的事情,但我一次都没做好,反而做得更糟糕。甚至因此遭到了无数次的耻笑。在那段彷徨无措的青春里,我遇到了《沙耶之歌》,我视为自己是这虚拟故事中患有认知障碍的男主角,因此爱上了沙耶,那谜一般的美丽的少女。

“人是没法忍受百分之百真实的世界的,哪怕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真实,也要掺杂百分之一的谎言进去,人才能理所当然的活得下去。”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台词。不,它不禁是一句台词那么简单。在不久后的将来,它俨然已经融入进我的心目中,成为某种无法被攻克的概念,并且成功地组成我基因的一部分。

作为人类某种固定的下意识地思维模式,借助着《沙耶之歌》中所隐透折射的哲学理念,在不久前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一套生存哲学,我会在心里嘲笑周围之人的无知,认为他们是没有智慧的,俗昧的愚人。以用来保护自己那颗柔弱的内心。然而在父亲的言语与肢体粗暴的‘教导’下,在种种‘你不对’‘你必须这样’的外界刺激下,在种种外界逼迫与自我矛盾下,我内心的壁垒最终还是出现了裂纹,在裂纹里布满了我的伤痕与弱点。

但还好这些年里有母亲的理解,呵护与关爱,我可以感受到幸福的能量与生活的意义。然而命运……命运中最重要的人猝然离去,在父亲因为误解而毁掉我最珍爱的乐器,在那瞬间后,我所有的壁垒瞬间奔溃瓦解。我认为已经意识到了自身种种伤痕与弱点的源头,我开始把内心的抱怨,拒绝,仇恨转嫁为现实。将从此关于他命令我的一切视为恶念,他完全成为我的敌意与屈辱的发泄对象。

最终,我无法忍受,我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坚强的过活,我以为只要离开他就摆脱精神上的桎梏。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我的意志力在不觉间被消磨殆尽,我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强大,我给予自己太高的期许却无法完成,由此变得一拖再拖,一蹶不振。

当我不得不面对这真实的,失败的,毫无意义的人生。当我不得不面对所有的原因其实都源于自身的时候……过去的负面情感开始加倍的反扑回来,不断的在心头噬咬,压榨,蹂躏。

我避无可避,走到了人生的尽头,然后我遇到了你。

知道这对我的人生来说,有多重要吗……

说真的,自从遇到你的那天开始,我似乎找到一个位置,为自己打开了一扇门,从那扇门中透入的颜色足以让我灰暗孤独的生命增添一些色彩,比如幸福的颜色。

等等,可是——欺骗,隐瞒,又或者抛弃。这些颜色也是幸福的颜色吗。

不,我不想理性地去面对这些词。以前不想,现在不想,未来也不会……

但我会想着你的笑容,一直回想着,直到令那阳光的轮廓烙印在我记忆的深处。我会一直记得,我曾经是幸运的,甚至比大多数人都要幸运。在青春里最灰暗无助的那段时光里,是你出现了,仿佛荒芜间一株美丽的花朵般,那色彩渲染了我,赐予了我面对生活的勇气,渐渐修补替换了我身体中原本将被黑暗侵蚀的血液。

只要我不去想,你就从来没有伤害我。

对,我不能再想了,过度思考有害健康……

是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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