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这里,如果让我以一部纪实青春小说的角度来给自己一个评价,它并没能划上一个尽人意结果。我令所有人感到遗憾,对感到遗憾的人十分的亏欠。因为我不太喜欢编造,更不喜欢撒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认为,我和你之间的感情故事自此便已经结束了。并且,我们像大多数有着暖昧关系的兄妹一样——最终,还是没能在一起。
我一直不理解你为什么执着于希望刻骨铭心地留下这段记忆。但后来我已经渐渐认识到事实的残酷,从某种程度上当我们对于‘结果’达成了共识,真正的矛盾却也因此衍生。
你认为既然回不到过去,也没有未来。倒不如好好珍惜现在。然而我却有一个更具远瞻性的想法。就像你说的那样,曾经幸福的东西都是短暂的,在它消失后,伴随着时间,只剩下长时间的哀伤的回忆。那大家都渴望的幸福到底有什么意义?与其我说,我讨厌藕断丝连的羁绊,好让明知结果的我们不要愈陷愈深,当断则断吧。
原来我们得到的只是彼此短暂的慰藉,而不是得到对方的全部。我们或许是彼此卑贱的奴隶,玩偶,工具。又或许不是。
日后回味起那复杂纠结的情绪,与已经全部揭晓秘密,总能令我不自觉地想起你和我最后的,默默无言地那个傍晚,你疲惫地依偎在我怀里,紧紧地抱着我,在入夜前短暂的,寂静的不安中的睡去,我们彼此温存这份温柔,彼此再也没有争吵也没有悲伤,只是静静倾听着车窗外路边音像店不停循环的歌词——“我和你,存在一种危险关系,彼此挟持着另一部份的自己,本以为这完整了爱的定义,那就乖乖的守护者你……”
这歌声,渐渐地,渐渐地被喧嚣的夜市掩盖,消弭……
这片段一直,一直,循环,往复,出现在某个令我驻足皱眉思索的深夜里;出现在我夜半惊醒,揪着头发,痛苦满面的梦中。
时间——推移至三个小时后。
地点——桥栏,路灯,桥下是滚滚长江。
人物——我,保罗,路人。
“她没有跟我回家,她走了,我问她你去哪,你知道她说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说,就那样冷冷地看着我,可能有三秒,不,我感觉要长一些,可能有一分钟。然后她扭头就走了。公交车里太暗了,我不确定她是否生气了……我很担心她生我的气啊,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
“刚才我打电话问她,她说在家里,还说让她安静一会儿,不要我烦他。我现在很担心啊,她真的在家里吗?”
“诶,你说,我该怎么办?要不我去她家找她去吧,喂喂你别笑了,我现在很着急啊。”我一直庆幸身边有保罗这样一个可以诉说的朋友,但显然他不是一个好的倾听者。
“我还真没想到啊,还有啊,我要是琪琪,也觉得你够烦的啊……”保罗嬉皮笑脸地捂着肚子,“诶诶诶,刚才你说橘怎么着?给你寄出的那根玩意尺寸有多大?喂喂,你再给我讲一遍啊!”
我托着腮,气馁地摇摇头:“算了……等你笑够了再说……”
好一会儿,他终于不笑了。
“以作补偿,要不讲讲我的一些事?”
“随便你了。”
“啧……”保罗挠了挠头发,“嗯……好像也没什么好讲的,噢,对了,是不是觉得那天我跟阿青说得话特丢脸,特肉麻,真是恶心死了吧……”
想想自己对你说过的话,也不自觉地抓了抓头发:“对啊,丢死人了,特别是……”
他打断我:“人总是在平时忽略自己的真实感受,不愿说出甚至掩饰自己的爱,却在快要失去时,又会追悔莫及,与其那样不如现在就把你的爱告诉她吧。”
我不耐烦地捶锤脑袋:“我不一样,有时候我脸皮厚得连我都不敢相信呢,但我的问题不在这里啊,而且这句话适用于你自己啦。”
“但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你能负得起责跟她在一起的责任吗。你能给你爱的人未来吗?在我看啊……因为你太弱了,所以不值得信任!”保罗的话就是这样直白,不给人留以余地。
我有些不服气地反驳:“我可以……负责的话我不会推卸……”
“物质,我说物质,你能负责吗。你也看到她的家庭状况了吧。”
我心里一慌。
对于一个连工作都无法保证,并且有着社交困难的人,的确……这太现实,太遥远了,我默不做声了。
“我记得有个电影里不是有句名言嘛——没有物质的爱情只是一盘沙,都不用风吹的,走两步就散了噢。”保罗这样说,迈出一步,停下了脚步,“这是哪部电影来着?讲得可真恶心啊……”
话题从我的身上被叉开,我把关注力集中在了你的身上。
“你的笑容里到底背负着什么呢?”我问。
“什么?”保罗讶异地看着我,“背负?你看出了什么?”
“能看得出,你心里好像也隐藏着很悲伤的东西,你……”我认真地对他说,“都没有真正的笑过。”
“哈?是吗,我可没觉得啊。”
我笑了起来:“别掩饰了,难道要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流着眼泪,傻笑着掩饰着中二病?”
他点头:“也对,真正心中哀伤的人才不会搞得那么矫情。”
“可以向朋友倾诉吗。”我问。
与保罗相反,我倒是一个很热忱的倾听者。
“咦?”他微笑,摘下眼睛用衣角擦拭着,“你有喜欢偷窥别人隐私的癖好?”
“如果你还怨恨我,你可以把我欠你的那一拳还给我。我不介意的。”
保罗笑,轻轻地捶了下我的胸口。
“你爱这个国家吗?”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那你恨这个国家吗?”他继续道,“严格的说是掌控着国家的权利机构。”
我有些吃惊,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能看得出你现在过得很消沉,每个人都消沉过,我也不能除外。”说着,保罗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装着的白酒,拧开瓶盖对着嘴唇咕咚一声灌了一大口。
“哈,听我奶奶说啊,我爸以前是中央的军人,我妈则是名牌大学教师,你知道吗,我本可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但因为意外他们都不在了,现在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连唯一的奶奶也去世了。我曾经以为自己找到了原因,我开始恨透这个国家,不,我不禁恨这个国家,而且恨透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公平,不是吗?”
“但只有怨念与负面情绪却是徒劳的,如果你没有勇气去做些什么,又不想彻底的堕落下去。这只能令你觉得自己无能……你没法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就等着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所改变吧,你不想被改变,那就等着被抛弃吧。那么,一个被抛弃的人,一个无能的人跪在了上帝面前,祈求上帝的宽恕与救赎。才让这卑贱的生命有了新的……”好像怀着满腔的愤怒,他把手里的小酒瓶奋力地朝着黑暗的夜空抛了出去,“新的意义……”
我注意到,保罗尽量把这段话中的‘我’给剔除了出去,但那绝不像撒谎,却一定是他不想面对的过去。
“我只读过不少书,但没上过大学,可能也感悟不出太富有哲理的话。但你要相信,坚定地、执着地相信着,任何事情到最后都会变成好事,如果不是好事,那说明还没到最后。”
我若有所感地点点头。
“可你看起来可不太自信,一个人要是不自信了他干什么都会逃避的。”保罗指向我们面前的夜空。
“来,喊两句!”
我有些错愕:“啊?喊什么?”
保罗对我说:“喊你想喊的啊,把你的愿望,你的梦想,你一直想吼出来却又压抑着无处发泄的东西,你都喊出来!让别人都听见!”
“你认真的?”我尴尬地抓了抓脖子。
“你要相信我,当人类有了希望,才会有生命的动力。你才能更好的活下去。”保罗的神情却变得异常严肃起来,他伸出手指向那里,那里是中国最长的江,长江。
“那里……你看那里,那里全部都是曾经嘲笑过你的人,你现在大声地,愤怒地告诉他们——我希望改变自己!我不是窝囊废!喊啊!!”
我呆呆地看着保罗,我看到了他眼神中的光芒,他是认真的。
夜空晴朗,月光皎洁,整个夜幕布满了闪烁着的星星。曾经嘲笑过我的人真的会有那么多吗。
“好!”我点头大声回应。
“我……我不是……我是……”我的声音弱了下去,“我是窝囊废……”
“你喊错了。”他叹了口气。
“我没有自信,完全被你说中了,我可能还很自卑……”我的脑袋低得几乎要贴到胸膛上去了。
“我明白了……”保罗拍拍我的肩膀,“如果你仍然活在黑暗中,那就让自己发光,发热,让别人都看到你,你才能有勇气告诉别人你不是一个窝囊废。”
我点点头。
我现在的这幅烂模样,简直就是臭烘烘的粪堆里的一块冷石头。
“我会帮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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