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你的脸我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值得想起的事情,或者一些羞耻到根本不值得想起的事情。果然,长期不和女孩子接触是不行的。
“到底在想什么?”
正值此时,公交车从远处驶来,我指了指十几歩开外的停车站牌,咳嗽了一声:“走吧,我们先去……嗯,去吃点辣的东西……”
天气这么冷,这时候出门在外到处闲逛的人肯定不怎么怕冷。你攥着我的手,手心热乎乎的。
“你喜欢冬天吗?”
在问我这句话的时候,你正侧脸望着窗外向后飞逝的雪花。
我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即便并不是因为感到寒冷,然而在每个冬天里我拥有足够的理由用厚实的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它让我觉得安心,无论在白天或者晚上。我喜欢冬天,喜欢白色,喜欢那些白色雪花,那些冰冷的小晶体在掌心里缓缓涣散成凉凉的水渍的感觉。
那些雪花随风飘摇着,像春天里的蒲公英溶入波光粼粼的江水里,不见了。
“你喜欢这样的感觉吗。”
在问我这句话的时候,你已经依在桥栏前伸出双手。那些幸运的白色的小东西,一颗颗落在你的肩头,你的手心里。
随着你的视线,我抬头,仰望天空。
看到一些不知名的鸟儿从高高的天空中掠过。
眼角的余光中,细小的雪花落在你的睫毛上在淡淡的阳光下闪着醉人的光彩,你嘴唇微微张合,隐约地,我听见风中传来的你的梦呓般的自语声,你说,你想像这群高飞的鸟儿一样,可以尽快逃离这里……
没有悲伤,也不会过于高兴,很安静。
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我的心情并没有很快的平静下来,我甚至感到有些无措,因为我深知道自己最害怕看到什么——比如怕你一下子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就好像少了一根腿的人被人猛地夺走了他的拐杖。
可能是一些错觉,我觉得那些雪花是有生命的,然而却在你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也到了它该消失的时候。
我变得很小心翼翼地回答着你的每一句话,渐渐的,我没有话了。有时候不说话的人往往让人觉得会很可怕,再熟悉的人也是这样。正当我决定说点什么以不至让气氛变得这么尴尬的时候,你轻轻地推着我的肩膀问我。
“哥,你觉得我很奇怪对不对,比如,总是说出你心里想的一些东西。所以不说话了?”
我抓着脖子笑了笑:“不……我只是觉得说太多话嘴巴会累……”
“果不其然噢,哥哥非常懒,因为水瓶座的人是最懒的。的确有时候连说话都懒得说。”
我试着反驳你,以证实我是一个很勤奋吃苦的人。但稍微试在脑子里思考了一下如何才能辩倒你,又觉得费脑筋实在太辛苦了,最后只疲惫地叹了口气。
“总是被询问,这样被我关注着,所以不太喜欢这样吗?那我说说我的事情。”你笑眯眯地看着我,渐渐地,嘴巴开始变得有些鲁莽起来,对现在,或者未来,不停地重复起一些听起来本毫无相关的事情。比如,你半年前剪的头发又长长了,再过不久就能绑成即别致又好看的双马尾发型。以后能上大学的话希望学习有关医学专业,最好是心理学。最好不要给自家的猫喂国产的猫粮,特别是维嘉的猫粮,那一点营养都没有,而且不安全。你买到了跟电影里某个漂亮女生所穿的款式一模一样的裙子……
“哥哥,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冷不丁地,你对我说。
我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或许在经历过太多事情后,我也已经被这个烂社会同化了吧。我的确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烂社会是什么样子?”你问。
我瞑目想了一会儿。
“对不起,我太鲁莽了,烂社会,我并不能这么说……”
我还记得拿到我第一份工资时候的喜悦与感慨,我忽然发现单个人类的力量其实是薄弱的,孤独会致使人类自身没法生存。我们依赖集体而存活下去,更因为集体而因此变得强大。我们互相学习,弥补,分享彼此,以完善存有种种缺憾的自身。在这拥挤且逐日壮大的群中所存活的每一个个体只有为这个群体做出足够的贡献才能被群体回馈。人们的存活方式便被限制在这种种规则之下,希望改变规则又或者逾越规则者在未能获得成功的前提下,重则为罪,轻则被指责训斥。草原的孤狼一点都不酷,那只是意味着失败者所必要承受的代价,这就是我们的规则。很残酷,也很稳固。
被人类群体制定的规则是有型的,然而这规则必然顺应于自然规则之下才可成立,而自然的规则却是无形的,事实上它不善良,也不邪恶。
我们人类在身体飞速发育的同时,随着阅历,思想同样也在成长,思想的成长首先所带来的必然是个体意识的独立。源于某种生物进化的本能,一个意识越强烈的独立便越容易与现有规则发生愈强烈的冲突。
改造,甚至进化现有规则成功者是极为少数的,它们是人族中顶尖的强者,又有极少数将冲突中所带来的痛苦引向矛盾与迷思。但更多数却是失败者,直到有一天,当失败者们发现这冲突毫无意义的同时,人们才真正意识到了痛苦的解脱,也真正地陷入了地狱的绝地,平凡,庸俗,且无法自拔。
现在,我渐渐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过去的愚昧,关于对外界的仇视,以及被外界反馈给予自身的敌意。种种屈辱,狂妄,仅仅源于某种不愿承认自身无能的转嫁罢了。最近这些日子里,我每周都会和朋友们去教堂做礼拜,希望以宗教麻痹自己的精神。我开始学着像橘一样违背了许多没有意义的戒律,学着像水仙一样制定自己的底线与规则而活着,学会像保罗一样那份洒脱与平常心。学着像你一样以积极而温暖的外表,驱压那冰冷而悲哀的内心。
你茫然地朝我摇头:“你说的什么,听不太懂……”
我目无表情地抬起脸,看着远处的天是红色的,火烧似的红,天已经傍晚了,没办反,冬天的傍晚来得格外的急。再过不久天就会变为沉深的蓝,然后彻底黑下来。
“天黑了,我们该回家了。”
“不回家!不回家!反正没人管我。对了,也没人会管你吧,我们已经不是做什么事情都听大人话的孩子了,因为我们已经是……大人了嘛,天黑就赶紧回家什么的,又不是小学生……”你咯咯地笑起来。
我愣了一下,也忍不住露出微笑:“我才是大人,但是你呢?只是个装大人的小孩子。”
我想揉一揉你的头发,但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按在你的肩头。
我看到你微微张嘴,知道你立刻就要反驳。
“很快就会变成大人的……未成年少女。”
你抿嘴笑了。
“一起去逛花灯吗?听说很漂亮的。”
我没有理由拒绝,你说自己从小到大父母都没有带你逛过一次花灯会,每次,是自己去的。
而你的话渐渐勾起了一些我的回忆,犹记的两年前,我也曾一个人去逛正月十四的花灯会,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总觉得应该留下些珍贵的回忆。那时候的自己还会怀着一些稚嫩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单纯地认为也许会偶遇生命里的那个她,又或许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故事……
我尝试自己也变为电影中的主角,一个人,逆身孓立在汹涌的人流中,面无表情很久,一步步往前走着。但没有,我努力了,但是失败了,因为人太多,簇拥的人流冲在我的身上把我拥入一片嘈杂中。最终我成为茫茫沧洋中的一颗水滴,去淹没更多像我一样的人。
曾经我告诉自己,是因为我一个人太弱小,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阻挠,我尝试让自己变强,当然是徒劳的。因为我已经认清现实,也被现实打败了。
半个小时后,我们去了那条很漂亮的花灯街。为了保证市民的流通安全,交警被封住了原本车辆十分繁华的整条街的两端。所以人们可以随意地直接走在宽阔的马路上观赏路边的各式各样的花灯。然而这座城市人毕竟还是太多了,渐渐地,随着越漂亮的花灯在路边增多,人流也变得愈加拥挤起来。或许是害怕在人流中被冲散,我们两个人的手不由得牵在了一起。
你说,你一直希望有人能陪你一起看花灯,你希望还有下一次,下下次……以至于每年的今天,都这样在一起……
我没有说话,我不敢去想象未来是否真的会变得这样美好,更没有勇气为你许下承诺。
“我想离开这座城市,明天就出发,去另外一个地方。这里到处都是……都是回忆,我不想继续活在过去里,我想要崭新的生活……”我轻声说着,又好像自言自语。
你好像没有听到,又好像不愿听到,你什么都没说。
彼此沉寂着。
“琪琪,那个……那本奇怪的小说,我写完了……”为了叉开话题,我谈起了近期我刚刚完结的那些东西——我和你的那些或真或假的东西。我之所以把它称之为小说,是因为现实过于残酷,以至于我没有勇气按真实的事件走向写完它。我之所以说它奇怪,我想没有必要解释,一部第二人称的小说难道不奇怪吗?
“哦?结局呢?男主人公和女主角有没有在一起。”你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我。
望着你那期待的眼神,我知道你对我写的这些关于你的东西是感兴趣的。忽然萌生了一个丢人的想法。我希望我写的这些糟糕的事情能够出版,给予这些奇怪的东西一个载体,让那段灰暗的过去存有点意义,然后送给你。
“当然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伤感的结局。你要放心,结局一定是美满的。”我笑着看着你,“我打赌,我有很认真地写这本小说,它在一定会在不久后出版的。在你生日的那天送给你当礼物怎么样?虽然要等到明年了……呵呵……”
你高兴的拍起手来,笑起来纯真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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