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绝令人痛苦。而痛苦难以忍受,痛苦无可适应,痛苦招致疯狂。
而疯狂正是罪恶,某个古代的哲人如是说。
井,青绿色的、平静的井。坠落下去,在镜影中沉溺,随后醒来。
情绪与回忆掺杂着飞舞,宛如一团纷乱的雪花。
目中仅有污浊的黑暗。连成一片,宛如沥青般停滞凝固,真实而厚重,将知觉与现实隔绝开来。
温热的液体在眼眶中打着转,饱满的泪滴沿着面颊淌下——分不清是泪还是血,抑或是什么别的东西。眼睛很痛。模糊的眼睛很痛。有着内容物的眼眶很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嵌入那样痛。难以忍受。
无法思考,无法理解。体温在迅速下降,寒意比血液更多地充斥了血管。身体蜷缩起来,理智滞结如冰,在昏沉迷茫的黑暗间埋头乱撞,记忆与幻觉相互掺杂。目中所见的究竟是真实而沉滞的夜幕,抑或记忆之中的痛苦闪回,还是一堵扑面而来的厚重高墙?说不清楚。
但沉落与痛苦仍然残留,寒冷与恐惧仍然残留。
理智崩碎的残片像是粉碎的镜面,阴暗静默的浑浑噩噩在其中交织成网。
翻涌着气泡的黑色液体被盛在彩绘玻璃杯中,液面摇曳不止,可乐的味道在舌尖扩散开来,附近有人在弹着大提琴。墙壁冰冷坚硬,世界于黑暗中浮沉。
回忆与现实被碾碎成粉末后混合起来,被欢愉与恐惧勾兑成糊,被白皙的手肆意把玩。
手的主人在耳边轻笑,讲述着坚冰埋葬万物后又是如何融为春水,低语着大海怎样固结干涸又再次涌动,描述着燃烧着的铜盘在厚重云层间穿行而过,由光辉灿烂到化为余烬再到再度燃起。
她的声音像是被拂过的五弦琴,而柔顺的银亮长发是除却黑暗外目中所见的唯一光亮。
除她之外,亦有人时常来造访这监牢般的世界,围绕篝火环坐交谈。空气中飘散着树脂的味道,非人的阴影被火光拉扯开来,投射在洞穴的岩壁之上。但那究竟是阴影,还是以赭石与刀凿涂抹成的壁画,抑或仅仅是颤抖火光的幻象?难以分辨。
有些时候疼痛会翻涌上来,在黑暗的幕布上肆意划擦。身体像是被拆卸的挂钟般支离破碎,每一块零件都展露在她面前。她笑着、赞叹着、以冰冷的手心抚上脖颈与脸颊。
那些触感、那些回忆、那些颜色突破了盛放它们的隔间。它们翻涌起来、混杂一处、将神智染上新而污浊的颜色。
但那只是记忆,只是虚像,只是一种有限记忆中的无限循环,只是隔绝的产物。那令人厌倦,那令人痛苦,那是于自身之中的坠落与沉溺。
想起来。
理智。
光。
破碎。
射进光。
井,青绿色的、平静的井。坠落下去,在镜影中沉溺,随后醒来。
——。
温度。
被紧紧拥住的温度,泪水弥散的温度,令人安心的温度,驱散恐惧的温度。
稍纵即逝的温度。
意识仍是被粘稠的东西所充斥着,朦胧迟钝。
即使如此,仍是——紧紧抱住的怀中的纤细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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