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周遭尽是黑暗。宛如午夜般的黑暗。
雨水或血,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将长发浸湿,使其紧紧贴着被冷汗所浸透的后背。沉重的衣物包裹着身体,鲜血从嘴角滑落,被倾盆大雨冲离了身体。
向前。
嘈杂的声音聒噪起来,喧嚣起来。冰冷的风暴在黑暗中狂啸,卷裹着倾盆大雨扑向身体,其间混杂着成千上万的片段哀鸣。低浅的笛声混杂其中,宛如混杂在污水中的一丝血迹,单调、原始、毫无调性,就像是愚人在拨弄一根中空的蒿草。
这并非想要的。
向前。
——不要继续。
有人在低语。声调嘶哑而模糊,宛如野兽的低吼。有着狼般长吻的影子在黑暗中突显,喘息声像是金属相互摩擦。
代价,你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你会流干血,你会在盲目痴愚中走到末路。你的克制与掩饰会因此而白费。你不会寻获任何东西,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除了比死更可怕的命运。
向前。
天际深暗,日光被厚实的黑色云层死死遮挡——每年中的三分之二皆是如此。钢铁的丛林已成废墟,蒸汽从破裂的钢板与铆钉焊接的缝隙间涌出。灰烬与泥土沾染上苍白的肌肤,手中抓握着冰冷的金属,刃面锋利切破手指,淌出暗红的血丝。
向前。
白色,或是铅灰。
一片永恒翻滚着的苍白云团,一朵永恒绽放的白色野花,一堆随风飘散的灰色余烬。不知为何,淡漠的悲伤攥住心口。
曾有何物存在于此。有什么东西缺失了。
万物似环,周而复始,永不止息。若是直接观测未来会带来恶果,那么将未来视作过去,逆行着环绕一圈呢?没人知道。
维系着理智的弦已经绷紧,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非胜即死。
向前——
空无一物。
无论是高悬于空的死去的太阳,还是泛着惨白光泽的沙海,都仅仅是用以填充『无』的虚像。
白沙流动,宛如洋流那般在已然干枯的海盆中流动,被季风推动着飞散,扬起一条闪着光的白色砂带,流过凋破颓僻的城镇,将其彻底掩埋。
向前——
停下,她祈求,不要继续,不要向前。你会付出代价,你会无法回头。
向前。
冷风沉默着,掠过扭曲的钢铁所组成的囚笼,像是在恐惧着惊动沉眠其中的黑暗。那曾是一座城市,一座满是高塔与穹顶的城市,一座金属、水泥与玻璃的丛林,一座牢笼。即使现在它仅余躯壳,其最高的塔所散发出的昏暗微光仍驱散了些微黑暗,让阴影看上去像是涌动的雾气,令屋檐边缘所悬挂的石像鬼雕像宛如喘息的活物。
那确实是活物。
一个蜷缩起来的女孩,苍白而污秽的长发于肩头披散开来,在同样病态的肌肤上闪着诡谲的光亮。
她很漂亮。不是可爱而是漂亮——就像是古美人画般的端庄美丽。
她吊垂在舒展的屋檐上,眯起带着倦怠与疲惫的天青色眸子,面无表情。空气沉寂下来,宛如冻结,仅有狂风穿过窗口时发出的低沉噪鸣。
“欢迎,来自终末未来的小姐。”
她笑起来,难以掩饰的痛苦与喜悦掺杂一处。
话语化作在冷风中颤抖的白雾,化作冰晶坠落于地,化作翻滚的苍白沙尘。视野开始摇晃溃散,目中所触之物仅剩旋卷的尘埃,随后连那尘埃也破碎了,化作向着深渊缓缓滑落的潮涌。
身体坠落下去,坠入无底的黑暗。
“——醒了?”某人的声音。
“咕唔。”
喉咙中满是血腥气,难以克制地干呕起来。想要撑起身子却被死死地压回床上,挣扎着睁开眼睑,与翠色的眸子正正相对。
“你没疯。”
“或许吧。”
大口喘息,流入肺中的空气令浑浑噩噩的脑子稍微清醒。
“我有说过什么吗?刚才?”
细微的希望在心底燃起,抬起手拭去额前的冷汗。
“抽搐,呻吟,呕血。没别的了。我以为你快要死了。”
“是啊。全都差一点。”
短短叹气之后望向屋顶,有些年岁的沉木颜色徒增了心中的焦虑。再度试着撑起身来,身体却像是被钉在床上了般沉重。
“你看到什么了?”她的声音很冷,就像是机械运转所发出的单调声响。
“什么都没有。”
“那么,我在报纸上看到有逃犯被抓了。”她笑起来,分不清是善意还是恶意。
“——什么?”撑起身子,斜靠着床头四下环视。黑色的少女——女孩安静地在身边沉睡,呼吸均匀,宛如雕塑。
“哪家报纸。”将头转向她,看着她闪着光的翠色瞳孔。
“秘密。”
这样说着的同时,以覆盖着金属的手指递出写满杂乱字迹的纸张。
“但,为什么?”
她耸肩,露出稍显苦闷的笑容。
“我不知道,但有人想让我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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