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听到硬币投进收银机的声音,我这才惊觉原来已经快五点了。图书馆内的人越来越少,馆外的声音则越来越嘈杂。整条老街在某个我未曾留意的瞬间活了过来。
倦鸟投林,炊烟唤子。夕阳吻地的轻响,划分了白天与黑夜。我合上厚重的书站起身透过玻璃墙向外望去,一个中年妇女熟练地把一盆水泼在青砖上,转身又走回阴暗的老楼里。水被晚风轻轻吹皱,在凹凸不平的砖面上划过,凝望着从鳞次栉比的房屋间的缝隙射来的落日的余晖,我恍惚想起自己飘摇的生命。
五点到了,钟声响起,从街道上由远及近地传来梆子敲打的声音,还伴随着梆子腔戏曲,我细细聆听,像是有某种旋律。
“卖报纸嘞,最新的南溪晚报~!知晓天下事,寻觅人生路……”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侧脸瘦削,颇像乞丐的人正从墙外走过。他停在门口将头探进来,腰两边挂满报纸,左顾右盼终于发现了我一个活人。
“嗨,你是新来的吧,要份报纸吗?”
我十分想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可无奈口袋没钱。“今天不想读报,明天再来吧。”
“行,等明天的报纸吧。”他露出憨厚的笑容,知道我不买报纸后立马就走了。在我看来,那个乞丐走起路来的姿势真是十分怪异,左摇右摆。听着木梆子颤颤的敲打声和那不知名的哼唱声再度响起,我抓抓头发,觉得错过了什么。
“啊——!”而就在这时,从一楼的不知哪个角落忽然传来了若羽那富有磁性的尖叫。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当机立断调头就跑。而等我气喘吁吁地跑到若羽面前时只见对方刚伸完懒腰,一副老大不情愿的舒服样子侧躺在沙发上,并用手撑住脸……
“你他妈还敢叫得再销魂点?”尘心快步走来,鸟瞰若羽说。话音刚落,一股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就把他往下扯,于是他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唉。”若羽一扫满脸幽怨,蹦了起来,“终于下班了。早听说打工很无聊,没想到居然这么无聊。”
“得了,哥他妈的[天梯]亚军屈身在图书馆里打工都没喊无聊,你喊个**。”尘心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走了过来,指着我说,“段然,快去拿工资,我好买条毛巾擦汗。累死哥了。”
“累?”若羽一脸愕然,仔细看向尘心,惊奇地发现那**的上半身此刻已汗水洗得发亮,“你刚……跑完马拉松?”
尘心怔了会儿,狐疑地若羽,然而无论他怎么不甘,若羽都衣着整洁而不像他蓬头垢面的事实是不可动摇的。
“你怎么一副坐了七个小时的样子?”
“就是坐了七个小时啊。”
尘心把脸皱成一团,嘴唇外翻,白眼一大一小,眉毛歪歪扭扭。苦大仇深的表情使我不禁想起《伏尔加河上的纤夫》里的劳苦大众。
他足足花了十秒才把脸恢复原状。然后我才了解到他白天的作息——根据分工,尘心负责打扫二楼、三楼的卫生以及整理三楼图书,于是他又是扫地又是拖地,又是擦玻璃幕墙、洗木书架,又是将那些根据破损程度判断可以拿去回收的书籍整理出扔进回收箱,当然,还有洗地毯。
我问他何至于连地毯都洗。他说因为二楼和三楼间的两条地毯一条干净一条脏,显然是上个管理员偷工减料的结果,另外图书馆没有专门用来洗这样大型物品的仪器,于是苦逼的他便花了半个下午清洗地毯。尘心表示作为优秀的图书馆管理员就该如此勤快,若羽则认为一个有智商的人就该像她一样随便陪顾客聊几句话混混时间还照拿工资。
“算了,别争这个无聊的话题了吧。话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拿薪水了?”
若羽轻轻拍起了掌,笑道:“对哦,又有钱了嘞~说来我还是第一次拿工资,好高兴啊。”
“嗯……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拿工资,好紧张啊。诶,你们说我应该怎样才能显出一副经常拿的样子呢?”
“我有办法!你可以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淡定地走进馆长室,注意哦,要淡定,不能没说两句话就笑场了,然后清清喉咙,用低沉的声音说‘大家都干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该干嘛,你明白的吧?’”
尘心一头栽到沙发上,捂住肚子地瞥了我们一眼,大概是这样的对话莫名戳中了他的笑点吧。
我暗想主意不错,反复练习几遍后屁颠屁颠地走到二楼馆长室,轻轻叩门,门自动开了。可房间是空的。
就在我一时不知所措时,那个在夕阳映照下熠熠闪光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走到办公桌前才看清楚那是三叠银币。
银币旁还有一张便笺:累了吧?明天同样是这个时间来取工资,不过我会扣除1银币作为两天的租金。房间在三楼,记得别打乱物品摆放的位置,祝你们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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