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很不常用,是种绕着圆状墙壁的螺旋式楼梯。
李舜慢慢向下走去,观察楼梯下的动静。缪妮此时望着上方,举着枪,随时准备射击。
当楼下铁栏杆的间隙里,缪妮的头闪过,李舜立刻缩到墙边,野野子此时也很安静,随着李舜一同行动。李舜带着她慢慢挪动到楼层的入口,推开了安全门。
老旧的金属门发出了响声,缪妮停止瞄准,迅速向楼上跑去。
李舜决定在楼道的走廊里等着她。看看对方的目标究竟是什么。对方似乎不是自己要等的那个接手人,因为她上来就想杀死他们两个人。自己也无法逃离这个局面,楼层的设计太过于密封,尽量的利用了最大的住宅空间,能下楼的路已经被堵死了,虽然没什么人住在这里……不如虚张声势,正面回应。只要子弹擦不到自己,就没有问题。 那对方是何人?
这是双方都要问的问题。
他对身后的野野子说,“我说什么,你就马上照做,要快,越快越好,可以吗?”“行,这个机器里面其实是有动作模块的,只不过她的ai把它暂时停用了。”“哦,还有,别在对别人身体……”
缪妮踢开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向右转身,看到走廊不远处李舜站立着,身后是那个女人。不过现在看来那似乎是个装着义体的女人?而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大有来头,黑色的双臂十分显眼地裸露着。三级权限,身手不凡,自己还不能轻举妄动,在这个城市里,确实有着比子弹更快的人。
李舜双腿微微张开,蓄势待发。
“我是美利坚的员工,现在是任务状态,不知你究竟要干什么?”李舜缓缓开口。
“美利坚?……胡扯,三级权限的打杂的?”缪妮把手扣到扳机的上面,瞄准对方的胸口,那是最大靶子,防止对方移动过快,造成麻烦。“你是阿里发发的人?看起来你是个亚裔。我是美利坚的员工,从来不知道有你这一号人。”缪妮虽然问他,但很笃定他的身份。
感情就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人,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骗自己,但可能性很大。他帮睿贝卡打工,不属于群众范畴,对方不知道自己也很正常。对方知道自己有三级权限,说明她也是属于三个公司之一的人,有卫星定位身份的帮助。
“把那个女人交出来,我也完成工作了,我杀了你我也会有麻烦。”缪妮看了看被李舜挡住无法被瞄准的贝塔,想稳妥一些。
“你要真是美利坚的员工,活捉她应该是你的第一目标。”李舜说道。
“怎么……你很内行?确实,但杀了她我也没有损失,我怕麻烦罢了。”确实,这是美利坚的特点,自己确实有还有很多人没见过。但怎么会出现同行间任务冲突的事件呢?
想了想对方一言不合两发高爆弹毁了自己的家,李舜很是无语。
“但……我改主意了,你把她给我,我不杀她,搞定这破事吧……还是说,她是你妻子么”
李舜偏头斜眼瞄了瞄身后的占着别人身体的野野子,感觉一阵头大。他小声说:“你能走吗?”野野子笑容满面,欢快地回答道,不能。
李舜只好回答道,“不能,女士,我们这产生了一些暂时的变数……我还没……趴下!野野子!”在枪声响起之前,李舜喊出声,他看出缪妮已经不耐,李舜察觉对方手指微微的变化和枪口的位置,提前提醒和闪躲,伸出左手想躲过后发的子弹。子弹侧过李舜的身体,击碎了他的左臂。暗红色的血液夹杂着碎片飞溅出来。
李舜拼命奔跑,提升了速度,在半空中以墙面为跳板,躲过了缪妮的另两发子弹。
他这样做可以在有效躲避飞行物的同时防止误伤到野野子。
缪妮眼前的黑影不断放大,她松开了手枪,希望能够用手上的外甲挡住他,李舜伸出右手,以超乎她预计的速度击拳,缪妮感觉自己右手手臂传来一阵巨力,穿过手扩散到胸前。她向后飞出去,神志猛地有些不清。
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的胸口骨裂,手骨也彻底断了,倒在地上,看着李舜叫起野野子,带着她消失在走廊拐角的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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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紧我。”
李舜和野野子跳跃台阶,向下疾驰。李舜给贝塔拿的那件连衣裙子飞扬着。
推开一楼大厅的门,二人在街上奔跑起来。
“你没有交通工具么?你的手臂也没有紧急处理。”
“有车,在地下停车场,没时间去拿……”李舜干脆还是抱起她,“我跑得也不慢……我们去下一个安全屋,那里什么都有。”
中央城区的大路上并没有行人,车辆呼啸而过。李舜穿过三架高架桥的下方,在一座穿楼高架的上坡桥墩处停下脚步。
缪妮堪堪回过神,发觉这次的浑水自己根本不该躺,对方出乎意料没干掉自己。艰难的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瓶药剂,那是一种装有纳米机器人的液体,可以止血,吞噬掉坏死的内组织,躺在地上一口罐下去。
“啊……这是在吃塑料么……”她说着,试着直起身体。
二人搞出如此大动静,居然没有人出来看看。难道他们已经觉得这城市发生什么也不奇怪么。虽然不想承认,自己居然从来和大众的想法是一致的。
胸口疼痛不已,这让她有些新奇。有种遇到怪物被打惨的新奇。
努力集中了点注意力,视讯耳机发出信息。
“任务失败,交出,各部门负责人均可支配。”
让别人对付这个鬼家伙,老娘不干了,休息几天吧。
“我要走了,看起来你很困扰。”
“你现在才看出来么……我……唉……”
“会再见面的。”感到孤独就到网络上看看吧。我一直都在。
贝塔再次被自己搂住,她体内的ghost已经走了。
说实话,只要略微仔细一点就能看出来她和人类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李舜奇怪地坐下,环顾四周,这个桥墩下的安全屋。这里有些必需品,**,还有辆阿里产的摩托车。哦,当初那把东西,也在这里。
把经常昏迷的贝塔平放在沙发上,李舜向屋后走去。
翻找一会儿,他拿出了那把电棍。自己当初还是街头那帮小子之一,那家伙帮自己搞了把警用的,那不该是他们这种人能搞到的。按下开关,棍子伸长,末端尖锐,像一把军刺,电击能击穿大概30几厘米的空气。3kv.自己做完一次任务后忘在这,一直没拿。
这玩意一直陪自己,保护野野子的那几天,自己用它放倒了不少人。再次看到野野子,自己倒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激动,她也没说什么你还是从前一样这种话。自己真是爱冒险,那几个实验性的人体实验,自己都做过。这身义体还有人工封存的记忆。完全成了另一个人。
希望生活有什么改变,就有个机会让自己去改变。还切实是极幸运的。不过……自己故意拖延工作时间,确实惹毛了他们,本该是1天之内就完成的工作,自己2天之后还打伤了一个人。不过他一点也不觉的焦急,无事可干的时候人也愿意搞搞恶作剧,不过这破事慢慢变化了。他内心没有后悔的说法,因为你要求,后悔,一个从前的自己所做的事,就是强求一个熟悉的人去搞你要他做的――那不是你自己。
接下来会有一波人来搞定这件事。这是美利坚的特点,一旦有差错,就会用十倍的力气迅速搞定。回头看看熟睡的贝塔,李舜决定离开这里。
“醒醒……”
贝塔迷糊着醒来,发现面前的李舜,微微有些发怒。
“现在我们是在你公司里么,李舜?”她伸手抓住李舜低下的头上的杂毛,贴近耳朵说着。
“没,刚刚我换了位置,那里已经被人发现了。”
“……”
“怎么了吗?”
“……果然是这样,我研究过你们的网络系统。很快你就会被发现。”
“”
卫星和中控电脑建立的是一个极度封闭的广袤空间,信息量极大,网络成立的初期,三家公司并没有建立足够大的服务器来监视网络的发展,仅仅只过了3年时间,这个网络的大小就远远超过了当初中央电脑给出的规模。中央电脑是其实简单理解,就是“古老”ai AlphaCo的躯体。它被创造出来是因为它这种古板的智能模式,若摆脱人类的操控,就无法被左右,它的世界是公正的0101的信号所支配,当初由它搭建的网络本意是照顾所有人的自由,所以人们平等地自由发挥,在这片某种规则的世界里自由发挥,创造无数隐秘的社区。终于逼着三家公司建立起庞大的网络都市,控制着表面是稳定。
“我们必须再次离开。”
“野野子她……” “她已经离开了。” “果然是你搞的鬼吗?”
“并没有。” “你在研究我?” “并没有,但野野子告诉了我一些。” “那有什么区别?” 李舜沉默了一秒。直接拉着她的手就走,也感觉到一点抵抗的力气。“野野子她苏醒了,就这……虽然很突然。” “呵呵。” 哦,真是个历史悠久的笑声啊。
贝塔不爽的样子让他惊讶。此前所见的lilim都有和她一样成熟的思考能力,但却不具备如此丰富的情感。若不是她有种木偶的精致感,她就像一个人。与此前沙漠中脱下她的头盔,看见她脖子后面的接口一样,他内心十分震惊。
“我需要一副面具。既帮我挡着,也帮你挡着。”李舜爬上摩托,边说,示意她上来。“当然是网络上的才有意义。”
贝塔坐到后面,像她记忆里那些女孩子们一样,双手环绕着他的腰。
“喏,数据线。”李舜回头递过去一个接头。 “你……野野子不会再来么?” “不会,她这次帮你。”
“很难相信,我的防火墙就这样被一个随意网络上闲逛的幽灵攻破了。”她习惯性地害怕着,生理上很害怕。
“她活在那里,比任何人……是生命,更了解网络。”
“……不过,我们现在该去哪里呢?”
“带你去找我老板。”
贝塔的手绕着更紧了些。“你还要这样么?”
“不……我老板现在,应该不在公司。”
“那在哪?有区别吗?”又是有区别,那很重要吧,大概。
“有,在东南区,准确的说。”递给她一件黑色的摩托车服,李舜接着说,“来吧,可能有点快。”
机车的电子引擎的声音响起,多种尖锐的声音响起,频率越来越高,最后达到李舜的听力范围的极限,卷帘门打开,无人通行的桥墩下,李舜和贝塔出发了,黑色服装,黑色车身和墨色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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