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这里是间谍和逃犯的天堂。”贝塔说着，而李舜并不知道他们，指的是什么。
“那正是我需要的。”
李舜的摩托车呼啸着行驶过中午无人的街道，风力吹起了地面上的碎报纸和垃圾。他们慢慢来穿越这一代的中心城区。
“你解决了帝国自动装甲的人，对付不了一个你们自己人的杀手吗？”贝塔看着李舜一只手操作摩托车龙头。紧身衬衫的另一边是残坏的左肢，血凝固了，呈现淡黄色。
“这里……并不是城外。”
当初对方放下两颗手雷时，自己其实可以在爆炸时间内从容地捡起来扔回去。那是一种智能解锁手雷，解锁后，可由对方无线引爆，但是李舜可以在那人反应极限外迅速操作。
而他没有这么做。
“你会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但我得明白自己的格局是什么。”
自己和他们处在不同的格局。他们是维持机器运转的零件，而自己是调试零件修理机器的技工。有时必须分清你我的角色。那只是一个差错，并不需要自己把手雷扔回电梯那种封闭空间，让她必死无疑。
“哦……我不大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这是在……你决定帮我吗？”贝塔没有很欣喜，反倒是有些疑惑。
“暂时……”李舜向四周望去。
左边是一条十几米宽的人工河，不出所料的脏。四周楼房体现出明显的人工拼接的痕迹。李舜缓缓地移动在流动的人里。河对岸的那一头是宽敞的货运通道，高速行驶的车辆呼啸而过，他在找一座桥，到河对岸去。
河流远处，一条中式画舫驶来，以一种怪异感占据了整个河道。光怪陆离的灯光和各色服饰的人们在船上起舞，船头挂着牌匾，上面用繁体的中文写着“龍禪會”三个大字。
“当地的亚洲黑帮吗？”贝塔问到。
“你什么都知道吗？”李舜反问。
游船经过二人，周遭的人群驻足观看这场表演。
“似乎是庆祝中国传统节日，清明节。”李舜说到，观察这船的细节。“这是对历代祖先的祭祀活动……他们很在意这个，这帮家伙的基业就是家族产业。”李舜说着，同时有了发现。
该来的果然还是要来。
李舜转动龙头，车子慢慢离开岸边，向右方的巷口驶去。
船尾，一个头戴黑脸京剧面具的斗篷人，给手枪上了膛，紧盯这李舜和贝塔。
李舜走到巷子尽头，四周是禁闭的铁门和一层层堆叠的广告纸，眼前一个横向广告牌上写着发光字，“日清杂货典当行”
李舜一脚蹬穿了眼前的铁门，贝塔吓了一跳。
“嘿嘿嘿！谁啊？……”里面的人似乎疑惑大于恼怒。
李舜用手扔垃圾般把门扯成碎片抛到一边。
“李李……李舜!？”
对方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准备撒开腿向房内逃跑，速度很快，知道李舜用门把手砸到他脑袋上。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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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只是来搞点货？……我这也没什么东西了。”
眼前瘦小的男人，绑着绷带，哆哆嗦嗦说着。
“够了。”李舜把一个公文包拎起来看了看。又把一把手枪插在右大腿的工装裤子上。贝塔在他身后面观望着，观察这个小个子的家伙。
“皮尔斯，我劝你还是赶紧跑路，等会说不定会来不得了的家伙。”李舜说完，向门外走去。
望着头上巷子两边各种各样的管道和凸起，李舜对贝塔说，“抱紧我，从背后。”
二人几个蹦跳，踩着足够攀爬的地方，一级级跳到屋子顶上。远处是大量平平矮矮的低房，几座高楼一般都建筑如草地里的灌木。李舜背着她跳过一个个障碍。
面具男来了先前的典当行，看着面前破乱的防盗门，门前两人的摩托车，他拔出枪，进屋观察。发现四处无人后，他走出房间。从对那个人造人(似乎)男人的观察来看，对方的女性跟从者没有任何特殊反侦查经验，不可能二者都能顺利躲起来。他于是对着通讯器喊话·“包围北区居民楼，目标活动范围1—5区……”
李舜扔下门口的摩托，放弃了走通道离开的计划。与此同时在屋顶上奔跑。屋顶与屋顶间，带着贝塔跳跃过去。前方又是一条街道，两人跳下楼顶，落到人群的间隙之中，引来行人一阵惊呼。
不远处传来刹车的声音。
李舜握住她的手腕，扯到身后，握住手枪，向人群里开了三枪。子弹擦着人们的体表，飞向了街边停下的汽车。
人群再次传来惊呼，两个人倒在血泊之中，脸上带着面具。清明节，许多人会带着象征祖先面貌的面具，以祈求保佑，虽然对魂灵的态度人们几乎不再相信，也作为有趣的保留项目流传下来。
李舜回头继续带着她奔跑。
前方人群分开，李舜毫不犹豫地开枪，在他们视野没有开阔起来时，射穿了他们的头颅。不出所料，线管和白色血迹飞溅，又是人造人打手。
京剧面具男收到好几条失联信号，但也确定了李舜的方位。向着李舜路途的终点进发。
闯过繁忙的市场，近乎预知地消灭了三个小队，打得剩下最后一发手枪弹夹，街道渐渐破落寂静。许多废弃的房屋，表面布满了几年前的广告和偷接的电线水管。他们来到了东南区的边缘。这里几年前开始渗水，地表下陷，沉入几百年前的污泥里面。人们纷纷离开，穿越这里的唯一道路通向中央西区，而李舜为了掩人耳目，从中央东区绕路，却被当地黑帮盯上了，或许那个疯女人发送了歼灭指令(缪妮的信号。)。惊动了这里潜伏的美利坚特工。
“男子斜挎一个黑色金属质公文包，为首要目标，清除。白发女子，黑色摩托服，第二目标，存活。”面具男发出指令后，慢慢跟上李舜二人，走在他们走过的路上，身后跟着许多不同服饰，身配枪支的面具人。
“搜查……该区域。”男子抬手，身后人群分散开。杂乱中透露着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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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舜的系统正在更新。
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带着毫无攻击能力的人工作过，但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困境。
他不适应，甚至因此丢掉一只手臂。这是十分搞笑的事情――被子弹击中。
他愈发熟练地牵着她的手绕过这些朽坏的障碍物，枪支放在了那个公文包中。
李舜忽然感觉手部一阵拉动。
“怎么了？”他停下来回头问道。
“gun”她说的是古文。李舜的外部记忆里，这是最普遍的语言版本，中文里叫滚，英语里是枪――她是英语发音。她神情如此淡然，李舜怔怔然看着这个再次陌生的家伙半天。意识到自己快要没时间了。
“你……不是野野子……”李舜做出判断，经验性地判断。
“对，我是贝塔，帝国的战争ai”
你这样我会很惊讶，李舜想着，再次握住她的手，听见身后的喧哗和脚步声，想再次逃跑。
“站住！这里！”
真是例行公事地叫喊。
忽然转身蹲下，李舜抱住她的腰，把公文包从肩膀上放在地上。
“这样如何？我能相信你么？”
“你可以相信系统。”
“我抱着你跑，你去干掉那些喽罗。”
这是一把枪，李舜想。李舜抱紧她的腰，感受到明显的女性纤细感。
他想起一种艺术形式，它深远影响了机械化时代的战斗动作。
杂技，准确的说是跑酷。
狭窄的街巷里涌入人流，李舜开始适应她的重量。
义体的女性大概不会在意体重了，因为已经重到无所谓了。不过对李舜不算什么。
“放松。”
李舜把贝塔架在肩上，速度爆发增长。狹长的道路布满杂物，充当掩体。身后传来了几声枪响。紧接着是贝塔越肩发出一枪，然后是惨叫。
“出乎意料……”
“我可没说我做不到。”
正常人都会觉得……唉，经验主义的锅么。
颠簸中，弹无虚发，又有两人应声倒地，而他们甚至没有看见这一对男女。
李舜将她抛起，借着速度，穿过两束管道的夹缝，自己从管道下面钻过去，但她并没有慌乱，甚至继续开枪。
李舜如此这般试探了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接住一位手舞足蹈，十分慌张的人。只能说她突然决定了什么，把自己的系统整个换了个遍。仿生人不会过多依赖经验，他们习惯推证。如果她不这样做，那未免也太过像人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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