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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来到深渊

20、来到深渊

不知何时,汽车已没有行驶在公路上。

天空中的红光像是被黑暗吞噬,四周的景致披上了黑色的面纱。

目力所及,我们已经离开了苍翠的草原,周围换成了戈壁滩一样的风景。

“这边是破碎戈壁,虽然紧邻着丰腴高原,但情况却天差地别。过去神族和魔族曾在这里有过一场激战。数万年过去了,那场战争的影响依然没有褪去,这里的情况还是那么恶劣。大概只有最坚强和最狡猾的生物能在这边生存。”

坐在后排的流义向我解释,他的知识量和睿智形象跟蓝魔那种粗枝大叶的外形格格不入。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们这天空怎么回事?”起初我以为这异世界的天空都是暗红色的,但现在这边几乎看不到红色,而是浓墨般的黑暗。

“天空?啊,是的,您注意到了。”流义也望了眼外面,然后继续说,“我们那边的天空一直是红色的,因为在东北面有一座终年都在燃烧的巨大山峰。山峰上燃了几万年的火焰,把我们的天空一直映得那么通红。”

原来如此,果然黑暗才是异世界的主色调。

在戈壁中又不知行驶了多久,空气中传来了浓浓的硫磺味,一些奇怪的声音也出现了:风声、犬吠声、还有婴儿的哭声。

“到了。”义敏说。

车停了下来。周围的风也突然停了,天空中布满婴儿的哭声。

“呜哇呜哇——”

“呜哇呜哇——”

像置身在枪林弹雨之中一样。

“好吵!”我蒙着耳朵,大声对着他们喊。

“奇怪啊,以前这边挺安静的。”义敏摇了摇头,关好车,帮着流义把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来。

“荒天狗,小心。”野葵说出这短短的几个字。她声音清亮,即使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也能清楚听见。

“果然是那个,出发吧,程杰大人。”

义敏将我的行李也扛过去,但被我一把又抢回来。他咧着嘴笑,像是我大学的学弟。

婴儿的哭声一直萦绕在耳边,此起彼伏。

没走几步,我看见一条巨大的峡谷横在眼前。像是被巨大的天神用神兵利器拦腰砍断一般,戈壁边缘齐齐地断开,巨大的峭壁笔直地排在峡谷边缘。

峡谷的远方,有一大片黑色的山脉,遮挡住所有光线,直达天空。

我走到峭壁边往下望,就像凝视深渊——底下是未知的黑暗空间。

义敏几个人轻车熟路地找到走下峭壁的那段阶梯。那是配合着峭壁的形状,嵌在石壁里的木梯。

是的,木梯与石壁的结合处非常奇怪。那木梯不像是人造的,而是从石壁里长出来的植物,恰好长成了梯子的样子。

恐怖的是,这梯子从峭壁边缘延生下去,消失在底下的黑暗中,中途没有一处能站人的平台。

“这梯子直接通到峡谷底部?一百多米?我们要用这个下去?”我有些吃惊地问。虽然我不恐高,但在这恐怖黑暗的环境里,沿着悬崖,用这极不靠谱的木梯下去,根本办不到。

“是的,它直通峡谷底部。不过我们不用它下去。”义敏笑着说,在包里找着什么东西。

不用这个下去还行。

“那我们怎么下去?”我又问。

“用这个。”义敏终于掏出包里的东西——一捆绳子。

流义和野葵走过来,他们手里都各有一捆绳子。

我的天。

他们将绳子绑在木梯上面,固定牢靠之后,又把绳子绑在自己身上,一遍遍测试松紧度。

义敏也绑了根绳子在我腰部——趁我还在恍惚的时候。

“不是的吧!这样下去?”

“是的。”

野葵和流义已经先顺着木梯,用绳子慢慢滑下峭壁了。

“手握好这些梯子,一边放绳子一边往下爬。我会在一旁保护你。”

义敏又检查了一遍我的绳子。

实在没有办法,提出这次行动的人,是我自己啊!

我试着用脚踩上木梯,然后小心翼翼地退着往下爬。

义敏在身边帮我放绳子,同时他自己也抓着木梯。所幸这木梯够宽,能容纳好几个人并排而下。

流义和野葵下降的速度很快,他们几乎只靠绳子的力量就往下滑了。

而我每下一步都几乎要用尽全力,耳边还不停传来婴儿凄厉的哭声和呼啸的风声。还好风不算太大,没有把我整个人吹起来。

义敏在身边一直稳稳地把住我的绳子,让我有一丝丝安心。

下了一段之后,我渐渐习惯起来,下降的速度也快多了。

很快,脚踩到地面,同时脑袋里出现一阵眩晕感,像踩在棉花上。等真正站定后,才发现不是地面在晃,而是我的脚不停在颤抖,迈一步出去都困难。

“不愧是程杰大人,第一次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义敏也下到底部,顺势夸着我。

捧杀不可取。我想抬手打他脑袋,却发现双手抖得更厉害。

我抬头望向上方,上面一片漆黑,就像跟刚才掉了个个儿,而我依旧在凝视深渊。

镶嵌在石壁中的木梯沿着地面升向上方,在高远的地方,消失在黑暗中。只有从上方垂下来的四条绳索,证明我们刚刚进行了一次深入地底之旅。

“我们之后,还要从这里回去?”我脸部有些僵硬,希望听到否定的答案。

“是的。”

我的天。

峡谷底部,空气中的硫磺味非常浓,但我却不觉得呼吸困难,或许是蓝魔体质的影响。而四周婴儿的恸哭声更大了,有一些简直像是在耳边哭泣的一样。

“你刚才说荒天狗,那是什么?天狗族吗?”我问野葵。

而她正低伏着身子,手握在双刀上,一双裹着黑丝袜的长腿一前一后的支开。她正警惕地看着四周。

“可以说是天狗族,也可以说不是。”见野葵没空回答,流义开了口,“那些是天狗兽化之后的怪物。他们丧失了记忆和智力,被天狗流放到这边,自生自灭。”

“兽化?”

“大部分种族都有三种形态。人形化、本体化、兽化。兽化是最凄惨的形态,彻底丧失所有的人性,沦为野兽。”

“我们蓝魔也会吗?”

“会,过去还曾有人怀疑希义大人是不是兽化了。”

额,有个异世界的老婆已经很奇怪了,如果还是兽化状态的话……

我吐了吐舌头,继续问。

“怎么样才会兽化?”

“有些是遗传,有些是突变,而有些是中了兽毒。就像疾病一样。不过您不用担心,我们族直系血脉从没有**化过,而且我们全族兽化几率都比别的种族低很多。”

“总之,小心些,今夜不知为何,整个峡谷的荒天狗都像出动了一样。”听见我们的对话,野葵在警戒状态中,这样对我们说。

随后不止是婴儿哭声,还有狂吼声和惨叫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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