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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隐魇

第四章:隐魇

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白浪现在身处险境。

或许自由选拔又或者说Kascher这种东西就是这样,危机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你的身边。

因为昼的事情而与卡瑟分道扬镳的白浪一直都呆在佩奥斯中心的郊区地带。

他也是为数不多地见证了那场战斗的人,在苍翠水晶之下,卡瑟·亚兰多那精湛的剑术和矫健的身姿,让白浪恨不得冲上去与他交战一番。白浪的右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刀,可另一只手却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卡瑟与昼的战斗已经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现在上去与卡瑟交战就是趁人之危。

白浪近几日不是没有听到过卡瑟·亚兰多的传闻,可能有人对卡瑟是个怎样的人物还抱有猜疑,但白浪是坚信着的,他知道卡瑟·亚兰多就是会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和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的人。攻占了王城,偷袭了国王,绑架了王子,洗劫了贵族,卡瑟·亚兰多毫无疑问是这次【Kascher】王的第一候选人。

而现在这样强大的家伙却已经破败不堪了,如果白浪上前可以轻松了结卡瑟的性命。

可以说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人不是白浪而是别人的话,卡瑟已经死了。

可白浪绝对不允许自己做出如此违背剑士道义的事情,卡瑟·亚兰多曾经在大逃杀时手下留情,现在白浪更不能做出这种阴险之徒做的事情。

抱着这样的想法,白浪离开了琉萨因河畔,这么偌大的结界只有七个人在其中战斗,其中也不知道已经爆发了多少场个人间的厮杀。而白浪只能无所事事地度过数日,他不想去主动寻找对手,因为白浪清楚地明白这是自寻死路。

自己在首都选拔时其实根本没有击败里莎,大逃杀时也是凭借和卡瑟组队才活了下来,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是真正的战场,没有人会怜悯自己,也没有人会帮助自己,这让白浪感到空前绝后的不安。

王,只有一人,而那一人必定不是自己。白浪没有和这个结界中的任何一人正面交锋的实力,可白浪也不能与原本就受了重伤的对手战斗。这种矛盾的心境,将白浪推向了注定失败的结局,一直这样躲避又能怎么样呢?总有一天对手会找上自己,哪怕夷平这片山林。

可白浪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

正如前面所说的那样,危机是毫无征兆地出现的,小憩时的白浪突然感到了空无一物的空间中出现的杀气。

凭借剑士的条件反射,白浪快速拔刀,显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身影,脚下正驾驭着黑色的犹如鬼魂一般的巨龙。

如同梦魇一般的未知敌人出现在了白浪的面前。

“你是谁?”

“除了卡瑟·亚兰多之外的人没有权利问我的名字。”

“真是狂妄。”

白浪用刀抵住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剑,看似防御的架势,其实白浪刀的刀刃处已经开始出现了水流。

下一秒,原本细微的无法让人察觉到的水流开始不停地从刀刃处滴下,渗透进白浪脚下的泥土里,可因为双方都要维持好现在的架势不能随意行动,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对此太上心。

“你想搞什么花样劝你赶紧使出来,我的对手只有卡瑟·亚兰多一人,我没工夫陪你在这里耗着。”

从看起来就很沉重的头盔中传来了那个男人挑衅的话语。

“就你这样的家伙和卡瑟简直没有可比性。”

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白浪笑了,轻而易举地接受了对手的挑衅,明明想要跑的话还是可以跑掉的,明明之前还是那么没有自信,明明觉得谁都战胜不了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自己热血沸腾,因为卡瑟在白浪的心中是身为英雄的存在,怎么可以由眼前这个看着就让人火大的家伙打败呢?

脚下原本潮湿松软的泥土瞬间变硬,水变成了无数的利箭从白浪周围四面八方的土地里被射出。这看起来就像破碎的琉陵一般,让白浪眼前的这个男人感到脊背发凉,他再一次隐去了自己的身姿,随后又在白浪的背后出现。白浪是个训练有素的流浪剑士,凭借脚步声或者气的流动来判断对手的方位这点还是做得到的,可白浪无论用什么办法就是无法感知眼前这个隐藏了自己的男人。

一切的防御手段只能靠着他最后一秒显出身姿时的杀气来判断出他此刻的位置后,用白浪刀回身防御。

“看样子并不是那么不堪一击的对手嘛,我的名字叫佐恩·多诺斯,看起来你应该知道卡瑟那家伙在哪里。”

没想到是佐恩·多诺斯!王国的最强骑士,他的名字响彻了整个首都,区别于卡瑟那褒贬不一的评价,关于佐恩的永远都是正面新闻,让白浪还对这个人有所期待。但真正遇到的佐恩·多诺斯却让白浪大跌眼镜。

“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但是我知道你就算去找卡瑟战斗也是自取灭亡,他比你强太多了。”

白浪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佐恩令人棘手的地方充其量也就是那个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做到的隐身,但如果是在卡瑟的那个剑术结界中,这也只是小儿科的把戏,无情的水晶会完全抵挡住佐恩的攻击,并在瞬间粉碎对手的身体。

“是吗?你对他还真是有很高的评价啊!他是我这一生无论如何都要打败的人,我的一生在遇见他之前的战斗都未尝一败,可对他却未曾一胜,我要用这份力量亲手夺回骑士与王室的荣耀。”

因为头盔的阻挡,白浪看不见佐恩此刻的表情,但是他脚下的龙在低吼,他的身体在颤抖,与自己的期待不同,佐恩对卡瑟恨之入骨。

“卡瑟是我所承认的第一剑士,如果你连我都无法打倒的话,就更不可能击败卡瑟了。”

白浪双手握刀,并将刀抬在了自己肩膀的高度,那是白浪所掌握剑术的攻击招式的准备动作。

“终于做好去死的心理准备了吗?我也不会再对你客气了。”

同白浪一样,佐恩也摆出了真真正正的攻击架势,他手中的剑变成了骑士所惯用的长矛的形状就是最好的证明。

风驰电掣一般,佐恩的移动快得让人看不清,蕴含着极强的力道的沉重的一刺瞬间在白浪的面前被击出,如果不是反应够快及时举刀抵挡,白浪的胸口此刻一定已经破开了一个大洞。

可佐恩的攻击远远没有结束,正当白浪因为刚才长矛的刺击而身体僵硬的时候,长矛又变回了剑的形状,压制着白浪刀向白浪的脖子上砍去。这是卡瑟在使用双剑时惯用的招数,白浪也对此做过一定的准备,虽然感觉死神的脚步声离自己很近……

但正所谓危机,危险与机遇并存。

将死之际也是反击的最好机会。

白浪用尽全身的力气让硬直的身体重新活动起来,双手向上抬刀,挡开了佐恩的挥砍,并随之带起一阵强劲的弧形水流,如刀刃般似是要切开佐恩的胸口。

佐恩情急之下又一次使用了自己隐身的招数,以常理来说隐身仅仅只是隐去了身姿,可人应该还是处在这一空间的,攻击也一定会奏效。但佐恩每次受到攻击时就会使用这招,很容易判断佐恩在隐身的同时一定也变为了所谓的无敌状态。

佐恩这一次的隐身给了双方喘息的机会,白浪依然没有放松,踱着碎步原地旋转,仔细地观察周围的情况。这次的杀气是从三个方向袭来的,首先出现的是佐恩脚下的巨龙,它扇动着双翼,抬起前爪像是要把白浪的身体压倒一般扑向白浪,接着是佐恩的长矛,他从白浪的后脑勺飞来,位置正好能够将白浪的脑袋穿通。

最后是佐恩,手上携带着匕首,从白浪的侧翼冲了过来,如果没有及时防御,自己的肚子一定会被轻易地剜开。

从三个方向同时袭来的可以致死的攻击,白浪并没有太过于紧张。

“浪沫。”

向下挥动野太刀的刀身,以较长的攻击距离限制了佐恩的进攻,与此同时在自己的身后也构筑出了水墙,轻松地挡下了飞速袭来的长矛,在巨龙扑向自己的瞬间弯下身体,同时挥刀向上正好可以砍到巨龙的脖子。

“果然是这样。”

反击没有奏效,在白浪挥刀砍中的瞬间,刀身从那条龙如同紫色火焰一般灵体化的脖子上穿了过去,白浪本人也完全没有砍中了的感觉。虽然巧妙地化解了一波进攻,但此刻是容不得白浪踌躇的,他疾步前行逃脱佐恩的攻击范围后,又一次转身架起了自己的白浪刀。

可以说卡瑟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是他的剑技或者说剑术,虽然过去的卡瑟也喜欢运用自己敏捷的身体来完成一些特技的攻击手段,可因为风险太大再加上自己的剑术已经足够成熟,卡瑟渐渐放弃了它。而白浪却是这方面的专家,因为白浪刀的威力也仅仅只是能用气刮起水流,这种极易躲避又容易被人反击的剑技如果本身没有很好的第二手的应对方案是很危险的。

视线之内,原本已经分离的龙,矛与佐恩现在又结合为了一体,或许因为刚才自己像被戏耍了一样,佐恩此刻似乎十分懊恼。

当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判断的依据是他挑衅又高傲的话语这次没有出现。

佐恩只有在认真对待战斗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这样的一种状态,而至今为止能令他这样的人也只有卡瑟·亚兰多。

换句话说,白浪现在已经做到了原本只有卡瑟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劝你还是集中一点来攻击我比较好,我白浪最不怕的就是多对一。”

没有应答,佐恩故技重施,又是第一次那样的高速刺击,但在自由选拔这样的环境下重复使用招数显然是不明智的。在捕捉到佐恩的身影消失的瞬间,白浪就已经向右开始移动,而因为佐恩的速度太快只能直线进攻,这一次的落空成为了他极大的一个漏洞。

白浪放弃了这次绝佳的攻击机会,因为他知道这是无用功,佐恩依然会隐身来躲避,自己能够击中他的机会只有他出现的一瞬间。

但事实上即便白浪没有进攻,佐恩还是在高速移动过后隐身了。

这也是最令白浪忐忑的阶段。

因为上一次是佐恩低估了自己,佐恩这次一定会拿出更加棘手的招数来攻击。

杀气是从自己的胸前出现的,没有想到佐恩已经到了离自己这么近的一个位置,可还是没有被察觉到。这次佐恩的长矛离自己的心脏真的是近在咫尺,白浪一时因为恐惧而忘却了呼吸,反应过来之后向后紧急跳了一步。

可这正中佐恩下怀,长矛的尖端被紫色的光亮覆盖着,而这光亮既不是像蔚蓝一下那样像射线一样的攻击,也不是昼所释放的黑魔法的如大炮一般的光柱,不是球型,不是弧形,不是我们用词语能够形容的任何一种形态。

硬要说的话是光,完全无法躲避,原本在佐恩的长矛上发出的微弱光亮在顷刻间褪去。亮度极高的紫色光芒照射在了白浪的身上,全身像是纵身跃入火海一般有一股强烈的灼烧感,从刀刃处挥出的水流也在光芒之下被蒸发。白浪不停挣扎,可光是无孔不入的,睁开双眼只能看见紫色的一片,以及在那紫色之下的冰冷的瞳孔。

邪恶或者说憎恶随着光一起渗透入白浪的体内,除了体表传来的剧烈疼痛,白浪更是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一般,一种不明的力量正在试着占据自己的意识。

“还想要再反抗吗?”

光芒散去,白浪天蓝色的上衣已经被烧得只剩几小块布料,他无力地躺在地上,整个身体布满了严重的烧伤。冰冷的长矛抵在白浪的下巴上,佐恩脱去了自己的头盔,眼神同刚才白浪在紫光之中看见的如出一辙,狂妄又轻佻,那是王者漠视弱者的眼神。尽管经过了如此激烈的战斗,佐恩的呼吸丝毫也没有紊乱,可自己已经在刚刚的挣扎中精疲力竭了,白浪明白现在自己是个彻底的失败者。

“再给你一次机会,卡瑟·亚兰多现在身处何处?”

“我怎么会知道那种事情。”

黑色的“Z”字纹身之下的脸颊开始扭曲,佐恩也皱起了眉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怒容。

“真是无聊……”

枪尖由下巴转移至了喉咙,佐恩带着不屑的面容向下刺去。

“你要找本大爷的话,我现在就在这里。”

飞速掠过的蓝色光线推开了佐恩的长矛,使佐恩的矛刺向了白浪脖子旁边的一点点位置。

真的有那么一瞬间,白浪觉得当时没有能杀掉卡瑟真的是太好了。

“你那把剑上面散发出的臭味我老远就能闻到了。”

卡瑟·亚兰多将琉陵扛在了自己的肩上,一边盘腿坐在佐恩头顶的树枝上一边放声大笑着。

“你这混蛋,我终于找到你了。”

已经对白浪毫无兴趣的佐恩将攻击的目标转向了卡瑟,那是他日思夜想都想要再战一次的敌人,他驾驭着巨龙飞到了和卡瑟相同的高度,眼神比起刚刚多了几丝热血与认真。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的佐恩,对任何战斗都提不起干劲的佐恩只有在对手换成卡瑟的时候才会像变成另一个人一般,展现出他不为人所知的那一面。

“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大的长进吧。”

推开佐恩长矛的蓝色光线已经散去,但琉陵剑仍然没有变回剑的形态,这正说明卡瑟将剑早已切换成了断罪琉陵的模式。

起手的招数并不是挥砍,而是从天而降的蓝色巨剑,佐恩身下的土地早就成为了“蔚蓝裁决”的攻击位置。

而剑身将至之际,佐恩也隐去了自己的身体。

“有意思。”

卡瑟从树上一跃而下,拽起了白浪的手臂,用流畅的动作将白浪的手臂扛在了自己的肩膀,用自己的身体带动着白浪的身体开始移动。可见,卡瑟无心恋战,他的目的是要将白浪带离险境。

“卡瑟·亚兰多你这就要跑吗?”

佐恩在卡瑟的身后现出身体并紧追不舍,但这一切早已被卡瑟预料到了。

在佐恩显出身体的瞬间,琉陵的碎片就已经在他的身边待命。

“蔚蓝星尘,嘭!”

原本就已经细碎的水晶碎片爆裂成了更加细小的颗粒。尽管佐恩的身体有铠甲的包裹,爆炸产生的剑气开始将他的铠甲震得粉碎,剑之颗粒也扎进了佐恩的身体中让他感到了一阵钻心的疼痛,随后是由爆炸残余的剑气配合空气卷起的利刃风暴,不光是佐恩,它将周围的林木都悉数斩开,切成了小段。如果不是再次进入隐身的状态,佐恩的身体一定也会迎来和那些树木同样的结局。

仅仅只是掩护撤退留下的招式就已几乎让佐恩丧命,这让佐恩那颗躁动的心又平复了下来。尽管过去被卡瑟数次击败的耻辱和苦涩还没散去,但全身送至大脑的疼痛让佐恩开始慢慢审视自己的实力,以及考虑与卡瑟的下一次战斗时所应该使用的策略与战术。

他没有继续追击,又一次在空间中淡去了身影。

“这次就先放你们一条生路……”

那声音极为低沉,充斥着无数复杂的思绪与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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