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下落流水,向上的泪花,金色的瞳孔早已被模糊,娇小的身影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炎后,选择了闭上了眼睛,并不是因为猫天生怕水,而是不想再看到那样的场面哪怕她已经习惯了。
——血色的水面,是各种糜烂的碎肉,漂浮着三个小时前他喊着“妈妈”的尸体,而此时此刻,娇小的身影也落入了水面
“咻”
如针入水,没有激起半片的水花。
他没有多找,就已经发现了那沉在河底的男孩。
“哥哥......”
小手用力地抓住了那衣裳,轻描淡写地就把男孩捞了起来、只是他依旧没有探出了水面,半个头还沉着,仅仅是不让眼前的他知道自己已经哭得稀里哗啦。只是血色不断被泪水稀释的湖面出卖了他。
毕竟,他的爷爷和他说过,不喜欢他哭,自己一旦哭的话,他又要去抗洪救灾,在那遥远的汴梁。
岸上是布鞋走在碎石上的“莎莎”声,夜色里的黄色道袍,弯下了腰将浮在水面最后一根断指扔进了左手的布袋里后,选择点燃了嘴上的烟枪,怜悯的视线投向了水面露出半个头的猫耳女孩,一声轻叹。
那个本该在屋子里面休息的老人,现在却神奇的出现在了猫耳女孩的面前,那个收拾好了自己哥哥和妈妈尸体的女孩。
老人慈祥的眸子,怜悯地看着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安慰道:
“回家吧,我不责怪你,要怪就怪我大意了,没想到你会不听我的话……算了,不多说了。阳子的尸体,我已经一点不漏地回收了,阴灵芝也找到了,当年贪污的半颗还魂丹,没想到在这里用了。”
只是一向听话的“女孩”,这一天第三次忤逆了他。依旧还在水面一动不动。
“怎么啦,苗候?还不听爷爷的话吗?爷爷都说了不责怪你。”
还是沉在水里,没有一点想动的意思,只有“女孩”再一次低下了头,水滴沿着发梢滴落在倒影着圆月的水面,金色瞳孔在黑色睫毛拉起眼帘的那一刻,是满满地哀求之色。
“爷爷,还魂丹,半颗?”
“嗯,还是当年爷爷克扣下来的。怎么了啦?”
道士皱起了眉头,双眼望向了女孩,再看了看他背后那垂着脑袋的苗响,用力抽了一口烟。
“他……断气了?”
没有回答,只有漆黑的夜幕,哗啦的瀑布流水声,倒印着圆月的平静水面,被断断续续的啜泣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
(二)
已经是深夜两点,距离悲剧的发生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苗志远双手交叉,叼着烟,翘着脚躺在特意搬到窗前的太师椅上。
柔和的月光,照射在阴沉的脸上,他视线在远方,等候着那“大鸟”的来临。其实,他仅仅是为了不想看到在反锁的房间里,那张不断自责的脸而已,他后悔答应杨阳子的条件,宁可不要那颗阴灵芝,也不想看到那张脸,那样熟悉的表情,这算是第九次了,而且这一次还不是在她的墓前,就已经摆出这样的表情……
拿起烟枪,又是一口带血的浓烟……
直至半个小时后,苗氏大宅的院子,发出嗡嗡的巨大杂声,旋转的螺旋桨,出现在苗志远的视线里,他缓缓地站起了身子,打开了门。
强烈的风,扬起那黄色的道袍,吹散了他嘴边的烟,他要等的大鸟到了。
——苗思涅的私人直升机,从遥远的国度过来。
“爸,我能捅死你吗?”
直升机下来的憔悴人影,手持着刚刚从那个小岛国买回来的武士刀,向门口的道士挥了过去。
“可以,假如你想他们两母子都一起下地狱的话。”
没有闪躲,烟枪依旧在点燃,刀却停顿在了那道士白皙的脖子上,磨出了一条血丝后,转向了持刀人自己的脖子。
“杀不成你,那我自杀可以了吧?你现在最重要的棋子我死了,会很困扰吧?爸,要救,你他妈的就给我一起救!”
拿着烟枪的,眼眉一挑,只是轻轻一笑。
“够胆子,也足够的聪明,不愧是我儿子。但是,你觉得我会吃这一套吗?”
摊手,他只是拿着那使用间隔将近七十年的黑色药丸拿在手里,讪笑不止。
“可以,你可以啊,思涅。反正都是死吧,是吧,那这颗至少能求一个人性命的药丸,我就扔掉了啊。”
没有半点戏谑的成分,阴柔的脸不再笑了,微微地一个侧身,那半颗药丸已经被扔到了空中,哪怕持刀的中年人已经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药丸还是不见了,泯灭在了黑色的夜空之中。
他的转身是用力地闭门,是最后的谢客。
“思涅,你让爸我太失望了,本想以为你会像个聪明人会放弃。但是终究和我一样,凡夫俗子一个。”
“人,我打算不救了。你走吧,两个都不救了,我准备回去汴梁做最后的了断。有了这阴灵芝,我还有三成的胜算!”
只是,命运的玩笑还没有结束,他根本没想让这盘如此有趣的棋子就这样简单地将军,这一下,就像这盘棋子的期限,拉长至了十年之后。
紧闭的院子里,是冲天的红光,苗志远一直风轻云淡地叼着烟枪,这一次却意外地咬不稳。
“叮!”
金属的落地声,他的烟枪摔落在了地上,在寂静的夜格外地清脆,一天晚上,万算万灵的“符鬼”,第二次算错了卦。
——第一次,卦象的死相,不仅仅只有杨阳子,还有苗响。
——第二次,本以为自己漏算了的死相卦只有苗响,其实还有一个……
冲进去屋子的苗志远,脚用力地踹开了房门。
扑面而来的是浓烈得不像话的血腥味,而他的脚边踢到是是专门用来解剖的手术刀,带着新鲜的血迹……
眼前是他最熟悉的法阵,是他最意想不到人的人启动的法阵。
——红色的圆形阵符,中央是两块披着白布的尸体,而法阵的角落是四根还带着新鲜血液的骨头,两根肋骨,一根腿骨,一根手臂骨。
“爷爷,对不起,苗候的错,苗候来背。妈妈,哥哥必须救!”
失去了一个腿骨的人自然是站不起来,软倒在地的猫耳女孩,笑了,樱色的嘴唇边上,是不断外溢的鲜血。身上纯白的袍子,在肚子上面是扎眼的猩红。本该主持法阵的左手,也想没有骨头的软脚蟹,赖在了地面。
“爷爷,苗候左手没了,法阵,帮忙,加持!”
他在笑,门口站着的他,是呆滞的脸,是无力再站的双腿,是嘶声裂肺地咆哮……
“纳!你个笨蛋!你以为自己是猫妖,就真的有九条命啊!你已经!你已经死过八次了!还不够吗!”
……
(三)
五百年前,那是下着大雪的冬天,神撑着红色的雨伞,为那只那只常年在墓前守候的黑猫撑起了一片天,明明站在伞内,猫咪的头依旧是满满的雪。
“纳,你真的很想复活她吗?”
“喵!”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不想你这样做。这不是你的错!”
“喵!”
“你真的要确定这么做吗……仅仅是为了一个人类。”
“喵!”
那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最后,神还是选择了她最不愿意的选项。
“好。”
之后,刀光的挥落,神的手臂,流出鲜红的血液,然后是雪上的莲步,在那一座坟墓前,用血画起了一个圈。
“纳,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你真的愿意吗?”
“喵!”
丝毫不犹豫的回答,刀光挥向了那只面对坟墓的黑猫。
滚烫的血,飞溅在那灰色的墓碑上……
不绝如缕的哭声,回荡在呼啸的雪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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