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穿刺城塞（2）
蔷薇公馆魔术工坊。
一个个的石英罐排列在两侧的墙壁上。透过玻璃可以看到罐子中装满了福尔马林般的液体，**的人体悬浮着，身上插满了各种电极和管道。
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魔力光芒从那些人体内抽出，沿着导管流动，最后集中在工坊中央的巨型魔导器中。
Berserker——英灵弗拉徳三世拥有极其强大的能力。但相对的，她所需要的魔力也十分庞大。尤其是使用那个宝具（穿刺城塞）时，对魔力的需求简直无法想象。如果是普通Master恐怕早就被榨干魔力，连动都动不了。而已经过了魔力全盛期的林啸同样也支付不起这种恐怖的魔力消耗。但如果从专门用来提供魔力的人造人中榨取就没用问题了。有了这可靠的魔力源，那数以万计的铁桩便可无限地再生。
林啸坐在控制台前，通过魔术形成的光屏监视着激烈的战场。
“尽情战斗，尽情使用你的宝具。”他冷笑着对Berserker下令，“对所有忤逆之人皆施以穿刺极刑，血之暴君啊！”
“啊啊啊啊啊啊——”战场上，Berserker尖叫着，以她为中心，一圈圈的铁桩倒刺而出，如铁荆棘的海潮。
Assassin敏捷地操控锁链钩爪，在铁桩之林中闪避，然而铁桩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就算是她也力不从心。灰袍的边角被撕碎，变得破破烂烂，甚至还染上了斑驳的血迹——那些铁桩被附加了传说的“穿刺”特性，只要被稍微挂到一点，就会有一道深深的伤口留下。
钩爪抓住铁桩，但还未借上力，铁桩就迅速消失……Assassin知道这是Berserker有意操纵的结果。明明是Berserker，智能却意外地高，而且对宝具的控制也十分精妙……
就在Assassin感到力不从心时，铁桩的攻击竟然减缓了。
Berserker现在的状态似乎也不是很好。她一手扶着插在地上的魔枪，一手的手指挥舞着，调动起数以万计的铁桩。汗珠流满了她的额头，美丽的脸庞一片苍白，就连穿着水晶长靴的一双玉腿都在微微颤抖……
是魔力不足吗？不……
Assassin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那是自己的神经剧毒起效了。过于激烈地动用宝具，让剧毒快速地流遍Berserker的全身。如果是普通的从者恐怕早就彻底麻痹，动弹不得。但Berserker不同。狂化后的怪物意志能够超越肉体的极限，神经剧毒的效力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好。
不过这也足够了。绝境中，Assassin找到了一丝转机。铁桩无法击破，那么直接击败铁桩的操纵者就好！
“来吧！Berserker！”Assassin高喝着降落到地面，在铁桩冒出前猛一蹬地，身形闪电般冲向Berserker，“下一招，决胜负吧！”
“吼啊啊啊啊！”Berserker嘶吼着做出回应，用僵硬的动作举起了血染的魔枪。
铁桩不停地冒出，但却追不上Assassin的步伐，一个又一个铁桩落空，眼看Assassin就要冲到她的身旁。
身体被麻痹的情况下，近战不是对手，Berserker迅速做出了判断。她用僵硬的手指调动起最后的铁桩——不是进攻，而是防御，在自己周围竖起了一道铁荆棘的围墙。Assassin力量不强，无法击碎这道滴水不漏的防御网。
Assassin飞奔着伸出手，手心中涌现出魔力之光。
暗杀者的匕首是没用的。对付这铁桩防御网，拿短刀匕首这类武器和赤手空拳没什么两样。
但是那魔力光芒凝结而成的，并非小巧的匕首。
半秒之内，光芒已延伸到一米多长。魔力流动中，一把紫黑色的符文巨刃完全显现，它的长度几乎超过了Assassin的身高！
“什么？！”林啸的双眼猛地瞪大。
手持巨剑的Assassin？不止Berserker的御主林啸，就连Berserker本人都从来没有见到过！
匕首肯定不足以击碎铁桩，但是符文巨刃呢？对比铁桩与巨刃的大小，答案显而易见。Assassin高喝着以拔刀斩的剑术挥起巨刃，将挡在面前的铁桩砍成碎片！
Berserker毫无防御地暴露在那巨刃面前，Assassin抓住破绽，挥起手中巨剑，发动致命一击！
然而在战斗的最后，却又陡生变故。即将砍下Berserker脑袋的巨刃僵在半空，再也动弹不得。
剧痛感从体内膨胀开来。那是一种穿心钉骨般的剧痛，仿佛无数铁针扎进五脏六腑……
“唔啊！”Assassin狂喷出一口鲜血，她低下头，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小腹。那里贯穿着一柄狰狞的铁桩。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灰色的长袍。
“怎么……可能……”
明明躲过了所有的铁桩……为什么……这个铁桩……是哪里来的……
她低下头，想找出这道铁桩的来源。但它似乎没有根部，地面上无论哪个铁桩都没有和它相连……就像直接从她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
不，不是“像”，这道铁桩就是从她体内刺出来的！
“Assassin，我以令咒命令你，立刻远离Berserker，远离那些铁桩。”
关键时刻，御主星野沙希的声音从她意识中响起。令咒的空间转移契约成立，Assassin的身形化为魔力粒子消失，出现在百米开外。
虽然插在小腹的铁桩已经消失，但伤口还在……不止如此，体内还有无数道内伤。
“没事吧？Assassin。”沙希坐着轮椅赶了过来，释放治疗魔术为Assassin疗伤。
“嗯……多亏Master来得及时，又果断用了令咒……否则真要交代在这里了。”Assassin摘下面具，用忌惮的神色望向位于铁桩荆棘中心的Berserker。
Berserker垂下眼眸，扶着长枪，如断线的木偶般跪倒在地。过度动用宝具加上Assassin的剧毒，让她濒临极限，无法再战斗了。
“最后，为什么……”Assassin捂着流血的小腹，问向沙希，“铁桩从我体内长出来了？”
“Berserker的宝具并非铁桩本身，而是由竖起的铁桩建成的‘领域’。”沙希凝重地说:“由擅长领域魔术的林家改造，其效果能够达到最大。在这个领域内，她可以对任意对象施以‘穿刺’刑罚。”
说着，她转头望向Berserker:“我说得对吗？瓦拉几亚之王，暴虐的穿刺公，弗拉徳三世？”
被识破了真名，Berserker发出叹息般的声音。
没错……不管是真名还是宝具的本质，沙希都猜对了。她的宝具并非用于穿刺的铁桩，而是由铁桩围成的穿刺围墙。
这就是对军宝具——穿刺城塞。如果达到最大解放，一口气解决两万人也不在话下。
对于英灵弗拉徳三世而言，铁桩既是攻击也是防御，既是示威也是恐怖的象征。
那是她一切的“界限”。铁桩组成的围墙内，是她的领地，是她的城池，是她所必须要守护的东西，同时也是她的信仰。但就像她在主城内独自面对奥斯曼帝国的百万大军一样，铁桩之内的活人，也只有她而已。
不需要领民的追随，不需要臣下的辅佐，也不需要历史的认可……她相信仅凭自己就能构建一个国家。
但事实上，并不存在没有国民的国家，也不存在没有随从者的王。
所以直到最后，她都没有被人们认为是一位合格的“王”。流传给后世的，只有怪物，吸血鬼——德古拉。
“我们撤退吧。”沙希从Berserker身上收回目光，对Assassin说道:“我感应到了其他从者的气息，你现在重伤在身，不能战斗了。”
“明白。”
就在她们即将撤退时，身后突然传来尖利的咆哮。Berserker握着血染的魔枪，摇摇晃晃地追了上来。
“还不死心吗？”沙希皱了皱眉，玉手中金色的魔力凝聚，“这种状态下我都能杀死她。”
Assassin摆摆手阻止沙希，“御主你先走，我来挡住她。”
“……”沙希知道自己阻止不了Assassin，便叹了口气，“那你自己小心，我会回去接应的。”说完，她转身摇着轮椅，飞快地离开了。
锵！
金铁之声响起，Assassin用巨刃弹开了血色的魔枪。
“是什么支撑你做到这种地步？”Assassin望着站都站不稳的Berserker，低声道:“是为了你的御主？或者是你曾经为王的责任感？”
“呜呜……”Berserker扶着长枪，双眸渐渐从血红变回碧绿色。
“你确实比我强大，但现在还有些迷惘。”Assassin一脚踢在Berserker的小腹。Berserker后退了几步，脱力般跪倒在地上，终于放弃了进攻。
“不过终有一天……你也会找到自己的太阳。”Assassin轻声说着，转过身化为魔力粒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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