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追寻光的飞蛾
洛州的一家旅馆中，克拉福.尤雷斯特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一件魔术仪表盘。而他的Servent——Archer正坐在床边，双手拖着香腮，饶有兴致地看着电视上播放的节目，星空般的眸子中异彩连连。
完全想像不到他们正身处世上最残酷的战争中……看他们悠闲的样子倒像是来度假的。
“喂，Archer。”克拉福放下手中的魔导器，偏过头看向床边的女孩。
“怎么了，小尤？”Archer漫不尽心地回应。慵懒的声音有种浑然天成的魅惑。
“你在看电视吗？”克拉福瞥了一眼电视机，读出新闻的标题:“一夜走红的绝美舞蹈家——月之舞姬？没想到你还对人类的舞蹈艺术感兴趣。”
“不，人类的舞蹈我当然不感兴趣。但是……Servent的舞蹈就另当别论了。”Archer薄唇轻启，露出淡淡的笑意。
“什么？！”克拉福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困意顿时全消，“你的意思是，那个新秀舞蹈家——月之舞姬是Servent？”
身在洛州，他对几天前爆红的月之舞姬有所耳闻。但他并未关注这件事，也没有花时间去仔细调查。没想到“月之舞姬”竟然是servent……这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不对啊，我的精灵遍布全城，怎么会漏掉这么大一个线索？”克拉福满脸疑惑。
“那是因为她是Assassin。”Archer回答，“固有技能——气息遮蔽，能够遮掩自己的从者气息。如果不用魔术仔细探查，就算面对面你也只会认为她是个普通人。”
“Assassin……Assassin……”克拉福看着电视中回放的表演场景，渐渐露出苦笑，“这家伙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Assassin。暗杀者只适合走在世界的背面，游离于黑暗之中。被人发现真实身份就和死亡无异。而她不但没有藏在暗处，反而明目张胆地在大众面前现身，甚至做起了舞蹈演员这种最吸引人眼球的工作……这是为什么？有什么意义吗？”
“谁知道呢。”Archer欣赏着电视中“月之舞姬”翩翩起舞的身影，幽幽地说，“也许常年躲在黑暗中的飞蛾经历了太多的绝望，只要眼前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光芒——不管那是通往救赎的灯塔还是熊熊燃烧的烈焰，它都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克拉福望着Archer，有些发愣。
“而月光（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将希望带给它们。”Archer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月光不会像烈日一样刺伤它们的眼睛，也不会像火焰一样将它们烧成灰烬。它清冽纯净，温润如水，又能普照大地。月光所至，将会照亮飞蛾们的道路，让它们顺着这抹希望前进……即使它们永远也到达不了那里（月亮）。”
“说得好……不愧是月神（阿尔忒弥斯）。”克拉福呆呆地望着Archer，“也就是说……那个Assassin找到了自己的月亮（希望）？”
“不。”Archer微笑着摇摇头，“她找到的不是月亮，而是……太阳。固然，烈日之光更加耀眼，但那并不适合深夜的飞蛾们。终有一天，她会被那灼热的光芒烧成灰烬。”
喃喃的低语，犹如女神的诅咒，让她的御主——克拉福都不寒而栗。
“真是恐怖，女神大人。”克拉福干笑道，“这么诅咒别人真的好吗？”
“不是诅咒，是事实。嘛，你理解成诅咒也没问题。”Archer随手拿起遥控器，关上了电视。
突然，克拉福手中的魔导器发出了信号——
“有Servent行动了？”他望着魔导器的屏幕，皱了皱眉，“不过目标好像不是我们。难道……目标是Assassin？”
Assassin这么明目张胆地在普通人面前表演，早晚会被魔术师察觉到她的servent身份，就算有A级的气息遮蔽也不行。
“呵呵，果然不出所料。”Archer抿唇轻笑，“‘烈焰’来了。可要多坚持几次，别这么快就被烧成灰啊，Assassin。”
洛州第一高中。
正在探查结界的千陌雪突然收到了Saber的电话。
“Master，有情况！”Saber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Berserker，她又出动了！”
“什么？”千陌雪一愣，神情立刻凝重起来，“具体情况如何？需不需要我去支援？”
“不，她的目标似乎不是我们。”Saber说，“刚才她的气息从这里经过，然后又远去了。看来是盯上了其他Servent。”
“……这样啊。”千陌雪想了想，下令道，“Saber，跟上去。”
“这个……”Saber犹豫着挠了挠头发，“确定要追上去吗，master？如果我不在这附近的话，不提学校里的Rider，别的魔术师也可能对你出手。”
“没问题。这是探明圣杯战争局势的好机会。”千陌雪摸到手背上的令咒，“这里是学校。没人会大张旗鼓地对付我，而且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实在不行……我会用令咒把你召回来。”
“那好，master你自己小心。”见御主坚持，Saber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跑向街道，追寻Berserker的气息而去。
挂断电话后，千陌雪暂时放下搜寻结界的工作，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林音。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Berserker被禁足了吗？”她双臂抱胸，怒气冲冲地质问林音。而林音也是一脸茫然，显然并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林音被千陌雪的气势吓得语无伦次，“但我没有说谎，Berserker确实是被禁足了才对。”
千陌雪蹙眉，“不是你下的指令？”
“当然不是。我和Berserker是有关系没错，但我还没资格命令她……她真正的御主是我的爸爸，这次行动应该也是爸爸的命令。”
他的父亲就是那个在圣杯战争还未正式开始前就派出Berserker袭击她的御主。按照那个人的风格，确实有可能……
想到这，千陌雪的怒气就消了下去。林音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只是个意外，不耽误我们的结盟吧？”林音尴尬地问。
“你也没欺骗我，不用在意。”千陌雪摆摆手，旋即神色复杂地望着林音。这个少年确实不是御主，但也属于Berserker阵营。而Berserker是她必须要消灭的敌人……到了那个时候，他能接受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也就是说，他迟早会成为她的敌人。
每次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就会产生说不出的烦躁。不知为何，她唯独不想和眼前的少年为敌……
“怎么了？”察觉到千陌雪复杂的神色，林音不太自在地缩了缩头，“你在想什么？”
“没事。”千陌雪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计划照常，你也给我认真点。一天到晚那么悠哉，你到底是不是在认真帮我？”
说完，她一甩黑色的长发，头也不回地走了。
“喂！别走啊，我哪里不认真……”林音苦着脸。怎么莫名其妙就被训了一顿，女人的心思真是猜不透。
……
与此同时，洛州大剧院，练习室。
沙希靠着墙边的扶手，勉强地站在地上。虽然双腿没有知觉，但好在上半身和手臂都很灵活，完成丽霞教的动作没什么问题。
因为那个魔术礼装会大量消耗魔力，还要随时用于战斗，所以她决定除了彩排和正式表演都不动用，现在只用身体靠着墙练习。
“好，现在我抱住你的腰，你来完成那几个动作。”紫发的少女——丽霞从后面环住沙希纤细的腰肢，将她轻轻抱了起来，“仔细体会那种感觉……”
“嗯嗯。”沙希咬紧下唇，满脸通红。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抱着举起来……那种肌肤与肌肤零距离接触的感觉，让她害羞地说不出话，耳朵里只剩下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别紧张。放松一点……”耳边传来轻柔的嗓音。
“好的好的！”沙希连连点头，按照学到的动作舒展开手臂、腰肢和脖颈……虽然那动作还显得十分生硬和稚嫩，但已经有了优雅的美感。丽霞看得没错，她确实是一个跳舞的好坯子，就算双腿没有知觉也不能遮盖她的天赋。只要这么练下去，终有一天她会超过自己——丽霞，Assassin十分确信。
突然，丽霞神色一变，双臂翻转，将少女一把横抱过来。
动作被突然打断，又被丽霞换成公主抱的姿势，沙希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她抬起头，红着脸问道:“怎……怎么了……”
“有不解风情的老鼠来了。”丽霞轻轻把沙希放到轮椅上，沉声说:“我去看看。”
她的眸子渐渐变得冷厉，就像弯起脖子准备吞噬猎物的毒蛇。这才是她作为Servent，作为Assassin“银”的真正姿态。
沙希这次发现自己完全沉醉在舞蹈练习中，连逼近的威压都没能及时察觉。她有些羞愧地说:“抱歉，我……”
“Master，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很快回来。”
说完她随手打开窗户，纵身越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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