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崩坏的因果线
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陆续把测验试卷交到老师手里。
上午的课堂测验结束了，林音收拾好书包，却并没有着急去食堂吃饭。他向教室中央望去，看见了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的叶冰。
“班长？”林音背起书包走到她旁边，小声问:“怎么样？恢复过来了吗？”
“不行……完全不行。”叶冰艰难地抬起头，俏脸满是憔悴，“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无论如何都做不对……”
看到少女眼眶上浓浓的黑眼圈，林音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叶冰肯定是熬了一整个晚上。对于工作和学习，她一向十分较真，不然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好的成绩。林音能想象出她一整个晚上都在拼命做题，想要找到自己的毛病……但很显然，所有的努力都以失败告终。
“班长……你这个事情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林音苦口婆心地开导她，“不能急于一时。该休息时候要休息。不然解决了问题却熬坏了身子，那就不值得了是吧？”
“林音，你觉得我是怎么得到好成绩的？”叶冰苦笑着问。
“当然是天赋、认真还有努力。”林音回答，“这些条件缺一不可。我知道每次自习你都是最后走，每天晚上你都熬夜学到很晚，每天早上你都是第一个到学校背书。别人用来享乐的时间，你都用来工作和学习，这样的你没有不得第一的理由。”
“可是……我记不清了。”听了林音的回答，叶冰苦涩地垂下眼帘，轻声说，“记不清了……”
“记不清？”林音愣了一下，“记不清什么？”
“那些努力过的记忆。”叶冰轻轻地叹气，眼中充满了绝望，“孤灯下苦读背书，熬夜演算数学题，为了解决一个难题跑遍图书馆……那些记忆越来越模糊，好像正在离我远去。我不是不知道急于求成对谁都不好，但我真的不敢睡觉……我怕一觉醒来我会彻底失去那些记忆。别的我都不怕……只有这个，绝对不行！”
她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要强行篡改她的记忆，要将她过去所有的努力全盘否定。无论如何，她都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她只是普通人，和“那个东西”比起来实在是太渺小了……但她仍然要倔强地反抗，哪怕是摧残自己。
林音望着这个倔强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叶冰抬起头，小声问道，“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这件事本来与你无关。是我把你拉进了不必要的麻烦……”
“不，与我有关。班长是无辜的，你被卷入这件事，有我的一份责任。”林音握紧拳头，“再忍耐一下。很快我就会给你满意的结果，相信我。”
……
“什么？叶冰同学出问题了？”千陌雪愕然道。她知道班长这两天的状态不是很好，但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
“是。”林音凝重地说，“我怀疑和慕雨生有关。”
“……这样啊。”千陌雪叹了口气。结界和慕雨生的事就搞得她焦头烂额，现在又加上叶冰……情况越来越混乱。看似有很多线索，实则都是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无奈之下，她只好寻求林音的意见。
“那你有什么想法？”
“班长说她的记忆正在变得模糊，这很奇怪。”林音分析道，“篡改记忆的魔术我只在古代的黑魔导书中见到过。而那需要大量的准备，属于禁忌魔术。无声无息地抹消他人记忆，这是不可能的。它（Rider）是怎么做到的？无论如何我都想不通。”
“确实。要想理清线索还得从当事人下手。”千陌雪蹙眉，“它（Rider）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不可能不露出马脚。今天你先调查叶冰和慕雨生，我单独寻找结界。一有线索立刻和我联络。”
“明白。”林音用力地点点头。
下午，全校同学来到大礼堂开会。
叶冰站在台上，下方是黑压压的人群。她那纤弱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在地。
她被老师叫到台上，当众批评——学习态度不端正，消极考试。
曾经全校瞩目的优等生，现在却被通报批评。所有同学都十分惊愕，满脸的难以置信。在他们印象中，叶冰可不是会消极考试的那种人。
叶冰深深地低着头，没有辩解，只是咬紧嘴唇默默地听着老师怒气冲冲的批评。林音看着她单薄憔悴的身影，不禁一阵心疼。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个一直以来都很强势的女孩身上看出“羸弱”的样子。
她本不该承受这种屈辱……她只是个普通人，魔术、英灵、圣杯战争都和她没有关系。但是命运偏偏找上了她，将她平凡的生活一点点撕毁……
看着台上瑟瑟发抖的少女，林音叹了口气。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只能看着身边的人陷入厄运，却什么也做不到。
“鉴于叶冰同学表现极差，已经不能起到带领全校同学的作用，所以我们做出如下决定——”老师拉长腔调，仿佛法官在宣判犯人死刑，“叶冰同学即日起撤销学生会主席职务，停止一切学生工作，暂不记过，留校观察，等待处理。”
话音落下，人群立刻哗然。
被叫到台上当众批评，学生会主席的职务肯定是没法干下去了。虽然早有预料，但同学们还是有些唏嘘。无论如何，叶冰也曾为学生会，为全校同学尽心尽力。就这么离开职位，很多人都于心不忍。
林音反而觉得叶冰从学生会主席的职务上退下来未必不是件好事。那个家伙（Rider）已经盯上了她，不知何时还会对她不利。这时低调一点，暂停没有必要的活动也未尝不可。
当然，这是魔术师的逻辑。对于叶冰来说，学生工作大概属于“必要的活动”一类。失去这个职务，她不知有多伤心。
“那么，叶冰同学，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老师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刺穿她的身体。
“……对不起……”叶冰没有抬头，只是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我……”
“那就这样，希望大家引以为戒。”老师不耐烦地打断了叶冰，“现在散会。”
叶冰嘴唇轻轻颤了颤，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失落地走下讲台。
……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慕雨生惊惶地跑进卫生间，狠狠地将凉水浇在脸上。他知道自己玩大了——只是想小小地惩罚一下不接受他的爱意的叶冰，没想到把她坑惨了！这绝非他的本意。看到叶冰精神恍惚的样子，他比谁都心疼！
神（Rider）做得真是太绝了……一口气给叶冰坑到了底，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慕雨生开始咒骂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冲动，偏偏许下了那种愿望！
现在祈求Rider，应该还来得及。既然它能把叶冰打进谷底，一定也能让她恢复过来。这点慕雨生很清楚，Rider的能力，他毫不怀疑。
但是这样就行了吗？
向Rider许愿，一切就都能恢复如初吗？
不……至少他自己心里的歉意无法消除。就算叶冰不知道这件事是他干的，他也不敢再拉下脸皮向她告白……
“不行，我要当面道歉。”慕雨生下定决心。只有当面得到叶冰的原谅，他才能将心里的那道坎迈过去。
这么想着，他向门外走去。然而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门突然自动关上了。
“Rider大人，你不想让我去？”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rider在阻止他。虽然没有语言的沟通，但他意外地能准确理解rider的意思。
现在的状况才符合你的心思吧？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学生会主席，你也不再是小透明。你和她的立场正好颠倒，现在正是安慰她，鼓励她，让她爱上你的好时机！只要不告诉她，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和你有关！
心中仿佛传来“另一个慕雨生”的声音。
是这样吗？慕雨生犹豫了。
仔细想想，确实有道理。
但是……
“但是，我不想用这种方式得到她。”慕雨生轻轻叹了口气，“我喜欢那个积极乐观，做什么事都十分强势的叶冰。用这种欺骗的方式得到她的感情，是对她的亵渎。不说别人，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他伸手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在他身后，无形的骑士（Rider）缓缓露出冰冷的笑意。它欣赏着慕雨生离去的身影，仿佛在欣赏被困在笼子里的蝼蚁。
不拖更！！！十二点之前写出来了。欠的一更记我账上，一定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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