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渐渐变的阴沉,时间被压抑着,鸽子匆匆在钢筋水泥的森林只中穿梭着。
然后是一声幽噎,一声叹息,一声暗淡的哭泣。
哭泣的云朵蒙住晚归家的小孩子那双眉目生色的双眼,轻声劝她快快回家。
小孩子紧紧握着根棒棒糖,目光慌乱的四处游荡。
“宝贝!宝贝!你怎么跑这里了!”女人愤怒与惊喜都融入了一句高喊。
然后母女俩的身影穿过茫茫的车流,逐渐消失在对岸的红绿灯下。
红绿灯变成了红色,然后又变成了黄色,还有绿色。
圆圆的灯光和摊煎饼的烙锅一样圆,烙锅上,冒着森森乳白色的轻烟。轻烟袅袅,慢慢的往欲哭无泪的云彩上爬去。
爬到最终,精疲力竭,再回头看一眼千厘米之外的家。
家在红绿灯左边,斑马线左边,交通岗右边。
穿着宽大围裙的大妈担忧的抬头看了一眼,“看来要下雨了。”
大妈嘟囔了一句。
“来,您的煎饼果子,五块。”
很快,大妈麻利的把土豆丝,生菜,香肠,油条,脆皮,还有香菜葱花埋在一起,涂抹厚重的葱伴侣豆瓣酱和自家做的辣椒油,三下五除二的用鸡蛋点缀的炙热煎饼叠成正正方方的,然后装进方便袋里递给每一双透漏着干净欲望的双眼。
看着车来车往,搅拌每一碗逃出蛋壳的生鸡蛋清与生鸡蛋黄。
筷子撞击碗沿,清脆的节拍也吸引不了匆忙的年轻人们。
朝九晚五,现在五点。
五点的汽车不如蹦蹦,五点的蹦蹦不如捷安特自行车。
捷安特自行车斜斜歪歪的躺在公园草地上,车轮懒惰的随着地心引力颓废。
没有阳光给它晒,毕竟不是那些回不来的夏天。
主要是它的主人基本上被锁在自己的冬天里。
“去他妈的爱情,你到底有没有关心过我?你还口口声声的说什么?”
女孩捂着眼睛,蹲在花坛边上哽咽的骂着。
男孩不知所措,他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裤线。
“那个……别这样了,你别误会了……”他迟疑的伸出手,想搀起女孩的胳膊,结果刚刚触碰到她散发着沁香的长发,女孩突然站起身来。
也许她想面对面的狠狠斥责一顿这个不明事理的男孩,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开。
结果一头栽进披着宽大校服的男孩的胸膛。
男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双臂紧紧的锁住女孩温热的身体。
“你……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
女孩想挣开男孩的手臂,可是男孩都力气却吓的惊人,无论女孩怎么挣扎,也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想一条扎进断子绝孙网的鱼一样。
“快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我喊耍流氓了!”
女孩愤怒的给男孩腹部来了两下,然后压低了嗓音,在男孩的耳边狠狠的喊。
“你喊吧,我肯定不会放手的。”
也许是胸口的温暖使得男孩脸颊绯红,也许是男孩急躁的心里太过聒噪。男孩粗声粗气的声音从女孩的耳廓到鼓膜都散发着热量。
女孩一愣,然后眼眶慢慢变的通红。
哇的一声,她哭了出来。
“你!你从下就一直欺负我!到现在也欺负我!”
女孩一边哭着,一边狠狠的捶着男孩的后背。
也许过了很久很久,女孩渐渐哭的累了,也没了捶的力气。
她把下巴放在男孩的肩膀上,轻声抽泣着。
“别哭了好吗?”男孩轻声的说。
“嗯。”女孩回答道。
于是男孩一手拉起自行车,一手绕过女孩的腰。
年轻人打开还温热的塑料袋,煎饼果子散发着葱花和香菜的香气。
年轻人打量打量面前的热腾腾的煎饼果子,他还用手指小心翼翼的触了一下。
在确定了某些事情后,他大咬了一口。
“好咸,不过还不错。”
年轻人嘛达嘛达嘴,缓缓的说道。
突然,他的左手臂被撞了一下。
“啊,对不起对不起。”
年轻人看了一眼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半抱着女孩的样子。
他向后退了一步。
他用目光示意男孩带着女孩先走。
男孩愣愣的看了自己面前这个挤眉弄眼的一句话都没说的年轻人,他迟疑了片刻,满是怀疑的先拉着女孩先走了。
姻缘啊。年轻人目送男孩和女孩的背影,他又大大的咬了一口煎饼果子。
这凡人的食物还挺不错的。
年轻人三下五除二的吃光剩下的煎饼果子,然后随手烧点了塑料袋。
不对,是偷偷的烧点。
总之年轻人用某种方式做完纵火焚烧塑料袋这件事之后,他拍拍手,打了个哈欠。
他顺着路边的一颗颗柳树向前走去。
然后他沿路看到了不少新鲜东西,都是之前的那些小村庄里没见过的。
什么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啊,什么老王私房菜啊,什么哥俩好火锅店啊,什么万达国际广场啊,什么皇家一号……
咳咳。
年轻人四处溜达着,他透过每一片暗沉的叶子鉴赏着每颗钢筋为骨的苍天大树。
然后他就审美疲劳了。
“吭吭!年轻人,老朽看你面相惊奇,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以后必成大气,不过,老朽最近看你有一丝凶煞之气,恐怕会危急到年轻人的机缘,这样,要不要老朽为你驱逐这凶煞之气……”
年轻人看着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穿着缝了三四个补丁的道袍,带这个墨镜,挎着和缝着红色五角星的布包,右手持一杆杏黄小旗。
小旗的正反面上用鲜红丝线绣着八个大字“心生阴阳,天地周旋。”
年轻人看了看面前笑嘻嘻的墨镜老人,于是他伸出手,在老人的墨镜前晃了晃。
老人还是笑嘻嘻都看着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变。
于是年轻人直接摘下了老人的墨镜。
“给你。”一张绿色的毛爷爷被年轻人塞到老人手里,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喂!小伙子!你别拆人饭碗啊!”老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当众揭下了墨镜,他尴尬的冲着年轻人背后喊到。
“再说了!我又没骗你!真不用我帮你啊?”
“不用了。”年轻人慵懒的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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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胖子弹着吉他,沙哑磁性的声音缠绕他不修边幅的下巴。
纸片上的老人和蔼慈祥,或者画的和蔼慈祥。
凡人都是用这种东西交易的,年轻人摆弄着手上赤红色的纸片。
然后随手扔到胖子面前的提琴盒上。
胖子擦了擦汗,连声道谢。
然后一滴雨点在胖子吉他弦上摔的粉身碎骨。
胖子把吉他往背上一背,收拾收拾小板凳和吉他盒子就往地铁站下面走去。
“先生?先生!快下雨了,避避雨吧!”
胖子转过头,看见年轻人像个木偶一样站在细细的雨中。
年轻人没有搭理胖子,他一直仰着头,盯着自己面前那栋老楼。
这条街上都是老楼。
但是只有这栋楼是八层的。
他要找的人,有六层楼那么高。
年轻人一层一层的查着,一边查一边横穿马路。
“艹!王八蛋你命不要了?!”
“妈的,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年轻人命好,所以他站在那栋楼面前。
那栋楼明明有八层。
他仰头,仰望那第六层楼。
第六层楼的阳台上,有一只小花猫。
小花猫琥珀的眼睛看着他。
那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小花猫。
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表,古老的那种怀表,表壳上还刻着当初流行的纹饰。
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块怀表只是个仿制品,造价顶多几十块钱。
也不知道年轻人被宰了多少。
年轻人摩挲着貌似铜壳实则不锈钢刷漆的怀表外壳。
他当初买这块表不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壳上的一行字。
“全世界最慢的表”
最慢?有多慢?
他连最快都不知道有多快。
反正,这种东西正好能勾起好事者的好奇心。
好奇心害死猫。
那位先生会感兴趣吧?
于是年轻人将表紧紧的攥在手心里,狠狠的朝着六楼的阳台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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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沈先生?”迟段连忙扶住没站稳的沈先生。
“没事,这几天有点累到了。”沈先生靠在汽车车门上,轻微的喘息一声。
“也是,谁家孩子丢了谁不着急啊。”迟段突然冒出一句来。
“……所以,迟警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啊,关于您孩子的。”
迟段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么横冲直撞的。
该死,路上想的那些说词都忘了!
嗯,所以我路上有想了什么说词来着?我有想吗?
我孩子的?怎么了?
沈先生问到。
迟段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他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很熟悉的香味,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迟警官,我孩子怎么了,我不是已经在警局里说明了销案的原因吗?”
“不是,沈先生,销案归销案,我只不过还对您孩子这件事有点兴趣罢了。”
“兴趣?人家孩子丢了警官您感兴趣?您有点太八卦了啊。”
沈先生显得有点不高兴。
“我只是对这件事感兴趣,我只是想知道这件事的前后,或许你允许的话,我还希望能亲自和你的儿子谈谈。”
“谈谈?我儿子现在连我都不和我说话,更何况你一个警察?还是算了吧。”
“沈先生,……我又没有说什么,你紧张什么?只不过谈谈罢了。”
“没什么,我一点都不紧张,不过我想先去找交警处理一下我的车了。”
沈先生说完,从迟段身边离开。
迟段摘下帽子,挠了挠头发。
沈先生,好像一直在避免这个话题。
他,是担心着什么,或者忌惮着什么……
自己还是不会谈话啊……
哎呀,发型被挠乱了。
迟段连忙转过头来,对着沈先生的座驾右侧车窗,整理起头发来。
然后他,透过车窗看到了一样东西。
一个小香炉,固定带汽车驾驶台上的一个小香炉。
香炉里还有一点香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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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
山亭,这是规矩。
嗯?所以呢?灯泡你想说什么?
灯泡的光头缝了好几针。左小臂也断了。
这么多年,山亭的身手一直都没变。
只不过……火哥,出来混,都是要守规矩的啊。
灯泡轻轻的握住病床上憔悴的女人的手。
他心里太不是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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