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别看电视了，转过头来！”
我转过头瞧这两个女生到底叫谁。扎着星形饰物的女生盯着我，束着马尾的女生似乎有些兴奋，扎着星形饰物的和她耳语了几句。“马尾”莫明其妙地点点头。
“你叫做什么名字？”带着星饰的用近乎于审犯的语气问我。
我不说话，看她耍大牌。
她把束着马尾的女生递给她的手机转手放到我面前，气势汹汹地说：“把你的手机号码写上去？”
“你应该问他要手机”我说，指着正激烈地打着电话的“胖子”，“他才是今天的主角。”
“把你的给她就行！”
“为什么？”
“我们最近几天都在你们厂的附近转悠，你难道没看见？”她说，像警察提出罪证一样激昂。
“连鬼影也没见着一只。”我澄清。
“予，”“胖子”走过来说，“你回宿舍看看谁下班了把他叫来！”
那三个男生也让“马尾”和“星饰”去把厂里的人叫出来。她们点头起身。
“厂里的人还未下班。”我悄声提醒“胖子”。
“胖子”不理会，坚持要我回去叫人。
“今天不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炒米粉，我不姓林！”说完这句豪气话，“胖子”把他的手机给我指着“马尾”说：“帮我拍她的照片，我去继续和他们辩论。”
“什么？”
“快去拍啊——”
她们正准备回去叫人。以免“胖子”不满意，我匆匆从各个角度拍下她在暗淡灯光下的背影。
“拍完了吗？”“胖子”见我停下手了一手把手机抢回塞进裤袋，“赶快回去叫人来。”
两个女生没走多久便停在士多店旁边，回过头来瞧着我。我装作若无其事无地走过她们身边。
“星饰”叫住我，把手机递上来，郑重地说：“你的手机号码还有名字，明白吗？”
我隐隐约约想到些什么，似乎曾几何时，好像也有个人被一个女生要了手机号码，然后被缠得天天哀怨。我试图让她们明白，手机号码应该向“胖子”拿。“星饰”没有把手机收回的意思，我只好拿过来输入“胖子”的号码和名字。
“你叫林端亮？”“星饰”毫不客气地说，拔打了号码。
“是刚才那个‘胖子’的。”我笑着说。
“我不是叫你给你的我吗？”“星饰”仿佛手被玷污般急忙地挂掉手机，“你是故意装傻的对不对？”
我耸耸肩，明明白白告诉她：“我是来看热闹的。”
“你在怕什么吗？”“星饰”噘着嘴问。
“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马尾”从“星饰”手里拿过手机，睁着期待的眼睛小声地对我说，“我尽量只发短信。”
我没听懂意思，不过对于她的和气态度，我还是输入了我的名字和号码，一面问：“‘胖子’这样有魅力，为什么不要他的号码？”
“林辉予？挺好的名字。”“星饰”女生把头凑近“马尾”注视手机，啧啧地说，“打一下吧文婷，免得他又给阿猫阿狗的给你。”
继而我的手机响起来，我没有接。
“怎么能不相信我？”
“那你第一次为什么给我一只‘北极熊’的号码。”“星饰”恶狠狠地反唇相讥。。
“他是‘胖子’不是‘北极熊’。”我纠正道。
她并不在意这点在我看来很严重的问题，轻松愉快地说，“我叫莫小夏——听清楚，不是‘小虾’！她叫袁文婷。”
叫袁文婷的满脸笑容，意义不明地望我，柔声说：“刚才打进去的是我的手机号码。”
我点头：“那回去了？”
“回去干什么？”莫小夏迷惑不解地望着我。
“叫人啊。”我解释。
“你想把人叫来打架？”莫小夏尖刻地问。
“不致于吧，”我说，“我们厂的人是很文雅的。”
“我们厂的人不文雅。不快点回去，小心那‘北极熊’的脑袋。”莫小夏的潜台词是：我应该去见“胖子”最后一眼。
“予！你不用回去找人了，他们终于承认炒米粉的重要性了。”“胖子”忽然向始终站在士多店没有动身的我们大喊。
回店坐下时，那三个男生正奋力地吃着河粉，满脸是汗；桌面上多了三支燕京啤酒。
“还要点些什么吗？”“胖子”等她们一坐下，就向着袁文婷问。可不等对方回答，他就不知所以然地，忘乎所以地笑起来。
人渐渐多起来。两个向日葵发型的情侣，走两三步就亲几下嘴；说说笑笑。有一帮人在一张桌了坐下点菜，边点，边臭骂舍友不是个东西，他的脑子被驴踢了等等。不远处坐着一个上黑下紫的短发女生，呆呆地盯着理发店的霓红灯。还有其它装束的人。曾经，似乎有过一个人和我在同样的环境下对这些人评价过一些话，可到底是谁。我想不起来了。左边是一间小小的理发店，贴在玻璃的贴纸早已很旧。透过玻璃望进去，里面的员工很悠闲地看着电视。
他们的话题涉及到了我的身上。
“你平时除了看书之外，真的没有任何消遣了吗？”袁文婷在“胖子”开声前问我。
“如果硬要说，我还懂得下棋，但技术不高；所以没人肯和我对局。”
“胖子”接过话头来和袁文婷搭话，三个男生猛往嘴里灌酒，把自己当桶似的。
“那你平时看书便能过？你不觉得很闷吗？”莫小夏噘着嘴，有些鄙夷地问。
“不觉得。”我说。
“看的是什么书。”
“《魔山》”我说，心想这个书名太概可以结束对话了。
莫小夏大方地向我介绍琼瑶的小说。还向我说看后的感受。她说得模糊，让我如堕五里雾——不仅不知谁和谁是一对，连名字也听不明白。只明白，主人公和女主人像玩过家家般地分了又合，合了又分；中途有一些类似卡机字眼。详装认真听了一会，头就肿胀。“胖子”对于我和莫小夏互相聊天很满意，偶尔还向我眨几下眼睛。他一边和那三个人拼酒，一边朝袁文婷胡扯自己小时候的辉煌史。袁文婷半明半不明地听着。
回去路上几乎是胖子一个人在说，如果有袁文婷问我话，也是“胖子”代我答。我也乐得不开口。
“以后多些出来，不然予很寂寞。”胖子问了她们名字，要了她们手机，把这一切做完，他乐呵呵对她们说。
“真的吗？”袁文婷兴奋地问我。
“真！”“胖子”接过话，“他每天是宿舍里最闷的！说你也不信，在一个本应狂莽的青春时期，竟然会出现窝在宿舍里一声不哼这种怪人，这不是变态吗？”
那天起“胖子”有时还会强硬带我出去，我和莫小莫照旧伴在身边。袁文婷常发短信来交代各种生活诙谐趣事。前后一个月，袁文婷发信息，打电话，约见面。直到我和范霖成了情侣。这种关系仍然持续。为什么今天会被提起，我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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