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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四

  • 短篇四
  • 平凡的少年有着放肆的梦
  • 2019-07-28 10:22:54
短篇四

“我刚才是不是要失控了。”阿克一边走,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头,道。

“嗯。”

“啊……果然!”阿克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露出了低落的神色,道,“我果然不该来村子里的……”

“你没有察觉到么?”我疑惑道。

刚才如此大量的阳气聚集,而其转化的最终产物还是火,作为发起者的阿克,理论上来说眼睛已经有所感觉才对。

“有一点,感觉眼睛开始发热,上午的时候也会……这么说来,第一次点火的时候也会,可之前好几次点火……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只是……我一点也没有想伤害王小的欲望,为什么会……”

“嗯……”我有些疑惑地摸了摸下巴,宿主没有攻击的意思,而体内的阳物却自行攻击,说明这个阳物已经具有较高的神智了,想要这等神智,至少需要接近三十年的修炼,而且阳物生成非常复杂,本来人死后,肉体作为阳性已经离去,留在人间的魂魄几乎都是阴性的——除非有人在对方死前就布下了阴阳阵法,依靠阵法实行了扭转。

这也是我并不怀疑阳物是阿克爷爷的理由,因为魂魄单纯要修炼出神智就需要一段非常漫长的时间,阿克的爷爷一年半前方才去世,时间终究太短,成为阳物可能是阴差阳错,但想要得到神智就不太可能。

“呐……阿克,为什么当时不反抗呢?”

我询问道,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一个就算再如何好人,也不会对自己受到的侮辱视而不见的,对待那些充满恶意的人还和和气气的,那已经不是善良,而是愚蠢了。

“因为,嘛……”阿克垂下头去,思索了一会儿,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点惭愧道:“因为,我第一次点火,就是在他身上,所以……他那么对我,也是情有可原。”

“啊,原来是这样么?”

“因为,你想,如果不是当时旁边有溪水,我极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我不想伤害到人啊……”他语气苦涩地说道。

也对,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取人性命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十分的难以接受吧,即使偶尔起了冲突,也不过是气愤不平地打上一架而已,怎么可能直接就要上了别人的性命,所以对他大抵留下了不可避免的恐惧和惭愧。

“其实,王小小时候和我挺要好的,听爷爷说,我是他母亲帮忙助产的,而他则是我母亲帮忙助产的,虽然他比我大两岁,但我们是同一天生日,而且连出生的时辰都差不多,都是中午十二点,村里好像就有我们两个孩子是这个时间点出生的。”

“只是大概是九个月前,他突然对我的脸色就很差,还开始……合着人一起来欺负我,我也很想知道原因,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看着阿克有些黯淡的脸庞,我只是拍了拍他的头,而后道:“安啦,记住,人在这个世界上,用心无愧即可。这个世界有百分之九十的恶意都是没有理由的,有的是直觉有的是本能,有的甚至单纯嫉妒你的外貌,或者羡慕你的天性,知道有何用,讨厌是别人的事情,不代表自己就做错了什么,如果一辈子都在想知道别人讨厌自己的原因,希望能以此加以改正的话,你这一辈子就完了。”

“……”

阿克沉默不语,似乎一时并不接受我的说法,而我见状,也懒得再说什么。

有些亏得自己吃过才知道,他人讲是没有用的,所谓大道理一撂一大把,你我都知道,可又真正能做到几成呢,是这个道理。

大约又走了十分钟,一间约莫七十平方米的瓦砖屋子就展现在眼前。因为新建的缘故,墙壁还尚且是白的,所以仔细一看会与周围格格不入。但唯独眼前这一对春联,却已然有些破旧了,稍微一想,阿克是半年前开始住到山上,半年前大概是十二月份,所以错过了春节,春联也因此没有更换啊。

屋前有个小庭院,已经是荒废掉了,在被例如炉灶之类的必需品占掉了许多地方之后,依旧摆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例如插满了箭的靶子,还有拳击用的沙包,上面还绑着拳套,前者还算是村中常见的东西,但后者已经算是城里的崭新玩意了。

“喂,阿克,这个东西是你用的么?”

我对着阿克喊了喊。

此刻阿克已经开始干活了,走进屋子里寻了一块抹布,兴冲冲地擦了起来,周围一切都积满了灰尘,真要将一切都打扫干净,必然要费不小的功夫。换成寻常家里的孩子,恐怕看到如此之大的工作量,直接便两腿伸直躺地上了,而眼前的阿克……

他真的笑得很开心啊。

——仿佛回到了,真正的家一样。

阿克听到我的问话,回过头来,看了看,道:“啊,那个,是我爷爷的。”说罢他急忙走了过来,开始擦洗这个沙包。

“这个是我爷爷的宝贝,我记得很小的时候,爷爷每天起床就必须先在这儿打拳,直到……直到他去世的前天早晨,都还在打呢……”阿克带着欣慰的微笑,手脚利索地擦拭着。

“这些靶子……”“也是爷爷的,说什么他年轻的时候在外面和别国的人打架,那时枪不多,最早时候全靠弓箭打天下,射箭算是他的压轴技能了。”

“哈!”

这么说起来,阿克爷爷应该是个军人吧,按照阿克这样的说法,如此豪气煞爽的一个人,又在外面打过仗,也难怪对阿克也这么硬气。

一边这么想着,我走进了屋子。屋内规划十分简单,单纯隔成了三个房间,第一步跨进去的便是中间的房间,也就是客厅,而两边各有一扇门,大抵便是通往阿克和爷爷居住的房间了。而倘若进门便直走,正对着大门还有一扇小门,我走了过去,打开一看,一块已经荒废的田地便在眼前展现。

阿克家的田地么?

因为许久没有耕种了,土地已然长了许多杂草,四周还散发着各式各样的搁置已久的肥料的味道,又臭又十分地呛人,让人没有丝毫踏足的欲望。

不过,有那么些许奇怪,阿克家的田地,明显要比他人的小上许多,方才一路走来,每户人家的后院都是属于自己的一块田地,那些田地虽然参差不齐,但大小也约莫相同,怎么来到阿克家便如此地小。

“阿克,阿克!”

“诶!怎么了?”

阿克一路小跑了过来。

“当时你爷爷换地的时候,你有先来看过么?”

“有啊。”

“你们不觉得你们的田地,比别人小了许多么?”

“嗯……我当时也是这么觉得的。”阿克挠了挠头,“但是我和爷爷说的时候,爷爷只是笑了笑,说这块地风水好,种的东西虽然少,但又好吃量也多,只是家还没彻底搬完呢,爷爷就走了。”

“风水好?”

我疑惑地拿出八卦图和指南针,其实进来之前,我就有大概估摸了这里的风水,只能说挺普通的,并没有说便好到应该与人交换,难不成阿克爷爷是听信了谁的谗言么?

身体稍微错位,到指南针完全指北。嗯,阿克屋子的大门居然是正对于北的。

乾、坤、震、巽、坎、闻、艮、兑。

乾方,属火。坤方,也属火,震呢,也属……火?

我越看越心惊,生怕自己看错一毫,从背包里拿出我早已烂熟入脑,十几年没有翻过的《奇门遁甲》看看。

没有错啊……

闻门为火,兑门也是火……

——这个地方,八个门全是……火!

极火之地!虽然八个方向,有的属于小火,有的属于大火,但……

一个念想一闪而过,我焦急地抓了抓脑袋,苦思冥想,在我的印象之中,我似乎看过八门为火的东西,但它大概是什么我全然忘了,是阵法布置的前提,还是风水判断的依据,亦或是装饰品添加或减少的理由,一丁点都想不起来。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我压根就没有遇到这么诡异的地方啊,先是遇到阳物,又遇到了八门为火,虽然知识以往都是背过的,但十多年了,丝毫没用过,能用到的知识都是些有关阴气的玩意,其他知识遗忘了许多了。

该死!

八门为火,和阿克身上的阳物,必然脱不了关系,风水如此怪异,只要恰当运用,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例如——

我转身,问道:“阿克,你爷爷当时是睡在哪去世的?”

“啊?”阿克看了看我,似乎一时疑惑于我问出了如此失礼的问题,踌躇了片刻,还是回答道,“就在左边的房间,当时爷爷……”

我顾不得他说了什么,急冲冲地撞进了房间。

房间昏暗,如今正值黄昏,太阳与窗户不在一侧,阳光泼洒进不得。房间约莫也才十来平方米,走进去后,闯入眼帘,便是一张老式床,摆在一旁的,一个衣柜,一个带着书柜的书桌,其余空荡荡,简洁明了。想来房子尚未装修完毕老人家就去世,大抵也就只是将他原本的家具搬过来罢,没有再另添什么东西了。

走前几步,我来到了床前面。

床垫,枕头,被子,整整齐齐,看不出丝毫异端。

“喂,那个,凉先生……”背后传来阿克颤颤巍巍的声音,“您要做什么……”

做什么么?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

“阿克,退后,不要过来。”

万物皆有周期,虫的蜕变需要一定的时间,人从婴儿到身体发育齐全也需要一定时间,不管如何,万物的变化始终不可能在瞬间,越大的转变就越需要足够的时间来作为代价。如果一个人刚刚死亡,就想要灵魂具有神智,无论是阴物阳物,那么必然需要付出代价,要么时间,要么就得依靠……

阵法。

阿克爷爷在这床上逝去生命,那么阵法的仪式中心,也就是所谓阵眼,必然也是此处,所以一切只要检查一番即可。

一张符咒,握在手中。

——破阵符。

我的眼皮不禁跳了跳,这玩意可是千金难买,纸要片文蛾的翅膀来做成,墨水更是需要在六门为寒之地的水来酿造,我费了将近六年才收集成的,制作成了好几张,如今手头里包括这张,也只剩下两张而已。

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人,但是——拜托了,阳物一定要是阿克爷爷啊。

我看着符咒,缓缓地将身体中的灵力灌进于符咒之中。破阵符逐渐地泛出金色的光芒,初时不过是些许,而后逐步加重,不过十秒,便亮的人近乎睁不开眼,房间本就黯淡,如今金光闪烁,竟似一颗初生太阳一般。

那符咒越发闪亮,最后竟逐步蠕动了起来,融化成了一滩金光闪闪的液体。

我翻手,液体,倒进了床。

“喂,凉先生!”

大抵是怕弄脏了床,阿克的声音显得相当着急。

“没事的!”

液体,入床,没有浸入,如同水银。

而后,蠕动,轻微地晃动,晃动——

“啪!”

下一秒,如同被惊动了的蛇一般!水银悍然出动,顺着八个方位急速延伸。

——不是,直线。而是扭扭曲曲,如同茂盛的枝干,每前进一点就分出了千万个枝干,而后在下一个分岔路口又全部填满。

——如同盛开的生命之花。

奇奇怪怪的符文,在被填充后,逐步显现了出来。符文的边缘,金色的圆圈,将所有的神圣都禁锢在其中。

以床作为一个中心,围绕着它,缓慢的,符文圆盘便这么旋转着。

圆盘之中,密密麻麻,所写之东西,没有一丝规律可言,简直好似孩子随手泼墨上去一般,杂乱无章。

所谓的法阵全部都是由符文刻写而成,而符文则由古代一直流传至今,虽然说有一部分保留了下来,可仍旧失传了许多。我自小学习符文,自诩天下之符文早已认清至少七成,可如今眼前圆盘中百二十个符文,竟是一个不识。

“这,这是什么……”阿克走到我的身旁,呆滞地望着圆盘,眼前这如同仙术一般的东西,显然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震撼。

“这个叫……”我不断地翻阅着《百阵落花录》,试图从书中找到这个阵的名字。

——“有啦!”

蜗居在书中的一个小角落,仅仅是有个粗略的图和名字罢了。这样的东西,在这本书里面已经近乎是异类了,眼前这本书倘若放在外头,已然是可以住入博物馆的存在,二十多年来我搜寻了无数有关阵法的书籍,唯有这本收藏最多,且每个阵法都有指出符文乃何字,功效如何,如同眼前阵法一样仅有图与名字的,绝对是极少的了。

“是,八火冥阴……”

“八火冥阴?”

“书中没有解释的,但按照眼前这个阵法,应该是……”

我望着阿克那,不知如何形容,仿佛已然知道答案,却仍旧渴求着肯定的表情,不知为何,心中一股暖意缓缓流过。

“对的,住在你的眼睛里的,是你爷爷。”

没有必要再隐藏什么,或者再去推敲什么,当眼前展现出了这个阵法时,一切都已经水落而出了。能将阴物转换为阳物,并强行推动其快速成长,必然是这个阵法,这样,包括亏本换地的行为,也全部都,解释清楚了。

阿克,在那一刹那,似乎有那么一丝呆滞,而后,缓缓低下头去。

身体,小心翼翼地,颤抖着。

尽管,如同山在我眼前剧烈地摇晃一般,可,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颤抖着。

我看不见他的任何表情,他那刘海垂下,终究盖去了他的眼睛,而耳边,传来……

小小的啜泣声。

为何,要变成阳物呢,阿克的爷爷啊。

答案,很明显吧。

因为村子之中,阿克只有他一个亲人了,一个人的话,会很孤单的。

而,那个彬彬有礼,对任何人都生不出一丝恶意的孩子,如果他离去了,还有谁能保护他呢?

没有人能,也没有人有这个义务,所以……

生前保护他,死后,亦是如此。

这就是一个长辈,对有着他血缘的后代,全部的爱。

纯粹,而又简单,单纯只是我要保护你的,爱,仅此而已。

真是,令人羡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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