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松国,炯州。
哗啦啦的流水声,清脆的鸟啼声,近在耳边青蛙跳下水的扑通声,这些声音唤醒了田真。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抱着一段浮木,水面漆黑,水流缓慢地推动他向下游漂去。
全身似受到巨石重压,田真只觉手脚僵硬,使不出力气划水,他两眼呆滞地望着前方逐渐出现的亮光。
一个单手抱着一捆树枝,看不清楚面目的方脸青年,蹲在岸边似在盯着他看,田真费力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帮帮我……”
青年像在欣赏游水的鱼儿,扭头动作随着求救者的移动而改变,却没有任何伸手援助的意思。
田真盯着那个冷眼旁观的身影,心里透着凉意,直至人影消失,再次被黑雾笼罩。
忽然,“砰砰——磅磅——”田真的耳边传来了连续不断的刺耳声音,他微微张开双眼发现天空变成了屋顶。
橙色的光线斜照在他的脸上暖暖的,扭过头去看见的是铺满灰尘的木地板,还有一个盘坐在他身旁手持针线缝补衣服的青年。
那个青年把浅蓝色衣服猛地一扬,地面灰尘随之四散开,在斜光中闪闪烁烁。
青年的目光对上了田真的目光,他展颜大笑道:“哈哈哈,你醒啦!我就说你肯定会在日落前醒来!”
田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身材魁梧肤色橘红,一张大脸四四方方。
其衣着身高体格都和他漂浮在水里时,所见到的那个蹲在岸边的男子一模一样,田真记得那个男子并没有伸手救他。
方脸男将手伸向不远处的凳子,在那上面放着一个大碗。
那人把碗端到田真脸旁,道:“把这个喝了!”他边说边搀扶着田真坐了起来。
碗里装着的是米色的液体,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米香。田真此时手软脚软的,食物送到手边都没力气去接。
方脸男子似看出他仍旧行动不便,一片好心地把碗端到他嘴边,田真见此甚是感动,心存感激地微微张嘴去接。
却没想到那男的表面温柔内里阴险,碗到嘴边,犹如被人灌毒药般的惨状,完全不顾及他想不想喝、喝够了没有。
“怎样,好喝吗?”方脸男张大嘴笑着问。
田真瞥了方脸男一眼,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对于对方的无礼行为,心里多少有些不满,但想到散发着浓浓米香,而温度又凉中带暖的汤,滋润了干瘪的胃后,使他恢复了些许体力,确实应当表示感谢,同时他也不想惹麻烦,于是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方脸男子得意地笑着道:“是吧!这是米汤,好看又好喝!那一年我流浪街头,又冻又饿,遇见师父,他给我喝了米汤。每次他煮米汤时,我心里依然觉得甜滋滋的!”
方脸男在说米汤的时候,可以看见从他那双并不大的眼睛内,泛着晶莹剔透的光,那并非流水的折光,而是由内心折射出的清澈。
为了表示对这个陌生人的好感,田真回忆起童年在静竹国,等待长辈送食物来时的心情,以及那些食物的味道。
“这种感觉我能理解,吃长辈亲手煮的东西,就是会觉得特别好吃!你喜欢喝米汤不是很好么,那就可以天天煮粥吃,既省米,又能经常甜到心头里。”
方脸男子正色道:“岂能每天都喝,如果那样不就成了满大街都能看见的沙尘?!”
精神逐渐恢复,田真呆呆地看着刚刚擦嘴用的衣袖,不是蓝色而是黑色,而且衣服上满是破洞还带着一股铁锈味,田真这才认出方脸男在补那件是他原来穿的衣服。
发现衣服被人换了后,田真立刻四处张望,查看还有没有少东西?
“你有看见一个白色头发的小女孩么?”田真压抑着情绪问道。
方脸男神情有些惊讶:“迷松国炯州虽然与芳茶国仅一河之隔,但炯州各地不允许收留责乡之人,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从静竹国来的!那么我身上带的剑,你总有看到过吧?”田真心急如焚地问。
方脸男盯着田真的头发,半信半疑摸着下巴回道:“那把剑被我师父拿走了。”
只见,少年二话没说冲出房门,冲着锤铁声跑去,“喂,你那是什么态度,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就算拿你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发出锤铁声响的房门是开着的,还没走进去就能感觉到四周热气腾腾。
进去一看,墙壁被大火炉里的火照得四壁通红,墙壁上一个巨大的黑影映入眼帘,刺耳的锤击声跟着锤铁的手部动作有节奏地响起。
一个衣袖跟方脸男子一样用麻绳绑到肩膀上,高高瘦瘦同样橘红肤色,满身大汗的人背对着房门口。
田真心底思量:从他手臂上那些如树枝状大小浮动着的筋脉来看,绝对不是个一脚就能踢倒的人。
不拐弯抹角,田真直接切入正题:“听说您拿走了我的那把铜剑,那把剑是我师傅给我的,不能送人!请立刻还给我!”
那人停下手中的工夫,回头望着他,“那种危险的东西,在你还没打算离开此处之前,由我替你暂时保管。”
此人语气沉稳神情严肃,是个没留胡子四十多岁的铁匠。
听得出他是故意压着嗓子说话,而且可能因为口渴或劳累,说话时声音略带沙哑。
无形的压迫感不断袭来,站在这个铁匠面前,田真觉得自己就像个小矮人。
重重地再次落在铁器上的锤响声,似乎在宣布已经没商量的余地。田真咬了咬牙,吼道:“我不同意……”
那人抓起一根带有铁钩的铁链,挥手一甩,向田真袭来。
田真没料到对方竟然如此下逐客令,退出门口躲过铁链袭击。
只见铁钩与墙壁摩擦,留下一道刮痕。田真额冒冷汗:“这位大叔,你以为现在是在钓鱼啊?这么大个铁钩甩过来……”
转瞬之间,如同无声的移动,铁匠的脑袋已经探出门外,用充满威慑力的眼神瞪着他:“听着,让你滚,就立刻滚出去!”
旁边突然冒出个人头,田真惊出一身冷汗,渗满汗珠的脸上似笑非笑。
以目前的状态,田真明白自己打不过那高个铁匠,只好两手空空地回到原来的房间里。
方脸男十指交错地垫着脑袋,躺在地上架着脚说道:“我师父名叫匠诚,平时沉默寡言,但心肠很好!是你的东西,飞不走。不是你的,哭也没用。”
一个陌生人带着锋利的武器到别人家里,的确会让主人家感到不安。想到这点,田真也只好接受这一事实,等伤好了再离开,他可不想虚弱时,再次遇到诡异之事。
田真坐到木枕头旁边,对面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咱俩聊了这么久,都还不知道彼此怎么称呼?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是个铁匠名叫柴盛。你家住哪?你是怎么掉到水里的?该不会是下雨天去捉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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