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坠桥那件事,那冰水刺骨情景,仍然历历在目。
田真眉头紧皱:“我叫做田真,过桥时突然遇到雷暴雨。当时还有个白发小女孩……也掉进了水里。”他不想对陌生人说出详细经过。
柴盛立刻坐直身子,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一手抓起蓝色衣服继续缝补。
窗外夕阳余晖照进屋内,两人神色如逐渐降临的夜幕,越发凝重。
柴盛在针线上打了个结,用力一扯,线断了。
他把衣服丢给田真,捧起装针线的竹篮,起身朝门口走去:“记住,别对其他人说你见过白发小女孩!”
关于冰玉的下落,田真不敢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他脱去那件满是破洞的黑衣服,穿回自己熟悉的浅蓝色衣服,望着窗外变得灰暗的天色。
田真无所事事地在柴盛家躺了两天,这对师徒似乎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坏。
养伤期间,柴盛给他的食物经常有鱼有鸡汤,而且每顿都有满满的一大碗白米饭,在田真的家乡每顿吃白米饭是件很奢侈的事。
吃完饭,田真什么也不想去做去想,只是呆呆地望着屋顶,或是闭目养神,以免过去的情绪影响身体的恢复。
他一心希望能够早日离开这里,去他想去的地方,找他想要找的人。
在铁匠铺的第四日午时,田真觉得自己能跑能跳,身体精神状态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不想在此久留,以免给师徒二人带来麻烦。
于是,田真再次来到那间热腾腾的房间,这回柴盛也在,他用力拍了两下门。
“两位,多谢你们这几天的照顾,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特地来向两位辞行。”
匠诚不紧不慢地对柴盛说道:“盛,你带他去客厅等我。”
“哦。”柴盛平静地应了一声。
我都要走了,这两个家伙怎么还若无其事的?难道他们巴不得我早点走?或许他们只是把我当做透明人般的存在,走与不走都无所谓?这个可能性虽然不大,但…若是那样…对我而言…更好。
田真默默地看着二人还在工作的背影,片刻后,柴盛卸下了身上的一身“装备”,转过身对着他,刹那间僵直的方脸上,又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客厅里,窗户旁,各站一边的两个人,抱手而立等待着。
没有穿鞋的脚步声踏着木地板正在接近,田真终于看到匠诚过来,但是等来的却是失望。
田真双手握拳发出咔咔的响声:“这是什么意思?”
匠诚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旁,把一个大算盘往桌上一放,“哒哒哒”响声飞快地在算盘上跳跃。
“药费、伙食费、住宿费,我们当做好事,省去其他杂费,你的那柄青铜剑勉强……”
盯着算盘,田真恨不得眼睛里能射出火来把算盘给烧了,他知道“铜”属于值钱的东西。
“等等!你们这哪里是在做好事?”
一旁的柴盛笑得一脸坦然,似乎眼前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小兄弟,你不会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吧?这时世可没有白吃白住这种好事啊!”
他继续说道:“你一走,还会不会回来,我们心里都没数。帮人是应该的,但我们不是为了看到表面上感激感激,听到口头上答谢答谢而帮人。因为有些人捡回条命,却自认幸运儿地糟蹋幸运、不懂珍惜。你会成为这样的人吗?”
被柴盛这样一问,田真本想不假思索却又迟疑了片刻后才说出一句:“当然不会。”
突然被问及这样复杂的问题,他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用肯定的语气作出回答。
“那就拿些实际行动出来,我们照顾得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
柴盛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收你一把烂铜剑,还这么多废话。”
田真忍怒问道:“你们怀着这样的想法帮人,最后不是自毁之前在别人心目中的良好形象吗?”
柴盛不以为意地回答:“你不知道好人比坏人更容易被人遗忘么?这个时世就是这么残酷啊!”
田真因委屈而心火燃烧,“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最珍贵的东西一一夺走?”
“师父,照他那么说,他身上没钱又不肯以物抵饭钱。不如留下他在这里干活,以劳力来抵偿吧?毕竟夺人所爱的事,我们不能做!”
匠诚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提着算盘离开了客厅。
——真是受够了,不仅遇到想吃我的妖怪,还遇到了这样的人……
珍贵之物在他人手上,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从田真脸上滑落,他觉得这是一个坑人的陷阱,这两师徒捡他回来,只是想找个免费劳动力。
“遇到我算你走运了,没有户籍的人本该由官府处置,不过想想把一个如同残废的人送去……总之你放心,我们不会要别人最珍贵的东西,我们只要自己最急需的。”
柴盛展露了一下笑容,独自走到外面去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田真全身虚脱,透着一股凉意,还带着点头晕目眩。
当柴盛说下最后一句话时,他脑内顿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如果我最珍贵的东西,是你们最急需的东西呢?
几刻钟过去了,田真恢复冷静回想到:我不想错把好人想成坏人,时间会证明你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叮叮当当……”
锤铁的声音有时也不会很刺耳,田真双眼红肿手脚无力地坐到地上:我愿用劳动力换回自己珍爱之物,希望你们言出必行!
风愁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