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小刀是何等锋利!以至于凡人的肉体根本无法抵挡它的一击。布局者从未想过这把刀有朝一日会从他的背后进入胸膛。
刀尖直抵心脏,身体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冰冷它就消失了。
“你!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海基看着面具下的脸,那确实是姐姐爱人的模样。
“是这样吗…原来你们想杀死我,原来连你们也背叛我了,就因为我为我妹妹报仇!?哈哈哈哈!”他躺在地上,笑着吐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失神眼中只剩下绝望。
据说,当一把刀够快的时候,划破心脏时人还能看得见东西。这把刀足够快,比够快之中的快还要快上许多。
杀手的刀很快,但是杀手的情感却不知应该如何表达。
鲜血喷涌,倒下的躯体砸醒了贵族少女,温热的鲜血溅了埃鲁布斯双子一身。布局者仰躺在地上,眼中还留着不解。
“你只差一点就成功了,但我抓住了这最后的机会。在你布下棋局之前,最好确认所有的棋子都是独一无二的。”
冷峻的面孔上凝聚着阴云,只是眉头微皱。这便是布局者生命尽头看见的最后一幕。
“这到底怎么了?”琳一醒来就看见了难以理解的场景,她看看身前的刺客,再将目光挪到哥哥身上。
“如你所见,他被我杀死了。”刺客顶着两双质疑的眼睛收回匕首,声音里传递着怜悯。
程向前挪动,将自己的妹妹挡在身后。他用将信将疑的眼神看着身前的刺客,事情的转折来的太快了,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海基杀死的准备。
“你,到底是谁?”
“我是本,本·比格莱特,一个被你们质疑的银龙裔,现在救了你们的命。”本叹着气,跨过尸体来为埃鲁布斯兄妹解绑。
“但是我似乎没有在你眼睛里看见生的欲望,所以我现在开始怀疑我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正确的了。”
琳因为幻术的副作用还有些迷糊,她坐在原地不停摇晃着脑袋。
“这一切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本?”程把妹妹扶起,他还没有从死里逃生之中缓过神来。
通过奴隶大劫案一事与诺兰维格之影结怨,由此引出刺客协会,紧接着在舞会上打断了刺客协会的计划,最后借助身为埃鲁布斯双子的自己为诱饵,层层深入,手刃这一切的主导者。
如果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他的计划,那这个龙裔未免也太可怕了。
他才是真正掌控整个棋局的布局者,和他作为对手的海基甚至不知道他有一个这样恐怖的对手。
“不,你们不是。”不过本回答得很果断。“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们会出现在这里。我本来想着,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那我就自己把这一切处理完。”
“但是都怪你们的出现,他把自己的过去说出来了。这让我杀他的时候稍微难受了一点。”本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海基,哈吉和海基,哪个是他的名字呢?
这都已经不重要了,曾经的布局者现在躺在那,无神的眼睛到死都没有闭上。
“说实话,他只是一个被生活逼疯了的可怜虫。如果我也拥有他这样的境遇……我肯定也会发疯,也会想要向整个世界报仇。”
同样身为兄长,程能够理解妹妹对兄长的重要性。他看了一眼还在轻拍前额的琳,刚刚的回答只不过是逞一时之口舌,如果自己的妹妹被人折磨成那副惨状,他肯定会发疯的。
“如果可以我不想让你们中的任一个去死,对我来说这是两个错误的选项。但是有时候,人生就是要做出选择。两权相害取其轻,他已经疯了,而你没有。这就是他为什么会死的理由,世界不接受疯子,却会想尽办法把你逼疯。”本把尸体挪到了不容易被人发现的暗处,他重新将面具扣在脸上。
“而且你不觉得我和你很像吗?我们都是不甘于命运的叛逆之人,我能在你身上看见我曾经的迷茫,这也是我不想让你死掉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龙裔说的是真是假,但至少刚刚他救了自己和妹妹的命。也许真的如玛利亚所说,本有着不愿提及的过去,这段过去是让他倍显神秘的关键。
程走向暗处的尸体,怀着复杂的心情让他的双眼闭上。
“他话语之中的绝望与无助甚至让我觉得,身为帝国棋子的我本就该死。”
“该死?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该死之人,我太了解了……再该死的人也有不该死的理由,所以在杀人之前最好不要听他们说话。”本笑着,虽然能感受到其中情感的真挚,但看上去还是像冷笑。
“抢劫马车那一次,感觉爽吗?”
“什么?”程被这个问题问得发蒙。
“我们一起去劫掠奴隶的那一次,感觉爽吗?”本重复到。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是确实挺舒畅的。”
“你感觉舒畅,是因为你把自己逼得太深了,把什么使命、荣誉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强加在自己身上。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对与错,我们只需要一个理由。所谓舒畅,只不过在那个时候你褪下了伪装,那个时候你能感受到自己还是自己。”本侃侃而谈,像是一个诱人堕落的恶魔,“你也知道你是帝国的棋子,你想去逃避,所以在卸下伪装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存在过。”
他转过身去,将先前被没收的黑袍丢还给程,“所以有时候,把什么使命啊、荣誉啊都丢到一边去,这样才会轻松一些。”
“正直、温柔、冷静或是冷漠。每个人对你的评价都不尽相同,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就好像一切都是虚假的,名字,身份,甚至于我看见的一切。”程心中叛逆的种子萌芽了,但是他还说渴求真相。
“你就没有想过哪一个都是吗?”本耸了耸肩,“我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有各种面孔。面具在脸上待太久了会把原来的面孔磨平的。”
“但是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所坚守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本用左手轻锤自己的胸膛,“我是本,本·比格莱特。从一而终,未曾变过。你呢?”
是的,程忽然明白了,所谓埃鲁布斯双子只不过是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枷锁,是所有人希望他变成的样子。这十几年来,他一直都处在这种尴尬的地位,为了所谓的名誉隐藏了自己的情感,为了所谓的名誉改变自己。
程和程·埃鲁布斯其实本质上是不同的,但是所有人都只在乎埃鲁布斯,却没有人在乎他自己的诉求。
“你这家伙……有点意思。”程走上前去,拍着本的肩膀,眼中的疑惑全然无踪。
叛逆者之间总有着难以想象的吸引力。
“喂,你们俩在那叽哩哇啦的说些什么呢!我怎么什么都没听懂?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那个混蛋忽然就死了?”
琳终于从长达五分钟的摇头晃脑中得以解脱,她之看见了海基在她面前鲜血喷涌地倒下,紧接着便是强行突破幻术的眩晕。
不等她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强行套上了黑袍。
“喂!白毛!你动作能不能温柔点?我好歹也是女生啊!”
“打闹什么的还是留到真正安全之后吧。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看着两兄妹同时恢复了活力,本的脸上露出少见的笑容。
忽然间,他一个大踏步上前,给埃鲁布斯兄妹俩铐上了手铐。
虽然埃鲁布斯兄妹被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但是并没有做出自卫性的反应。手铐虽然套在他们手腕上,但是只是虚扣在一起,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挣开。
埃鲁布斯双子装作被黑鸦押解的模样离开了刺客协会。
这一路上畅通无阻,可以看出整个协会对于自称为“雪”的黑鸦相当畏惧。甚至连大门处的看门人都没有询问黑鸦要将这两个重点俘虏带到哪去。
虽然这很省事,但是本还是为自己的白白准备而感到失落。
“我要把他们带到地下死斗场卖掉,这是海基的命令。”本为了用雪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练习了很久。
在通向升降梯的路上,程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既然这个刺客是本伪装的,那真正的刺客又是谁呢?
程想不出一个符合常理的解释,最终他打算直接询问。
“本,你证明了你不是那个刺客,那么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身上有着和你一样的气息?”他看向本,而本却看向了自己的怀表。这已经是他一路上第六次看他的怀表了。
“虽然我现在不想回答,不过看来这个问题很快就会有答案了。”本看向身前缓缓下降的升降梯轻啧一声,眉头一皱。
本再看了一眼怀表,他轻啧一声,随后扯断了埃鲁布斯兄妹手上的镣铐。
绿光闪烁,本已经披上了怪异的黑甲。
“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他将两把长剑交付到埃鲁布斯手上。
“为什么?”
“因为你们想要的答案,他们来了。”
缓缓降下的升降梯中,有着两个陌生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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