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清晨，气温是最寒冷的。
即便盖着厚厚的棉被，也不能完全抵御这样寒冷的温度......等等，我的被子呢？
“唔，哥哥，早安~”妹妹拽着大半条棉被，睡眼惺忪地说。
果然是被她给霸占了啊......
昨晚，小柔抱着枕头闯进房间，跟我说她那边很冷，要和哥哥一起睡。
我当时睡得迷迷糊糊，没有多想就答应了，然后......就有了今天早上这一幕。
好在，我已经习惯了，就当做是兄妹之间的温馨日常好了。
只要她不再做那些触及底线的事......
“哥哥，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吃早饭时，小柔问我。
“嗯，一会儿我得去一趟外公家，舅舅说要和殡仪馆那边商量一下举办葬礼的事。”我说。
“小柔也去。”她不假思索地说。
“嗯，那就快点吃吧。”
.........
上午九点多，我们赶到了外公家。
小萝莉雯雯要上补习班，所以很早就出门了。
当然，外公和舅舅大概也不希望她听到我们接下来谈论的话题。
简单地打一声招呼，我和妹妹就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舅舅和外公安排葬礼的事。
大城市没有农村里的那些讲究，不过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舅舅和外公商榷了一下要邀请哪些人来，然后由小柔来代笔书写请帖，我则持母亲的死亡证明书和身份证到派出所注销户口。
我回来的时候，小柔还趴在书桌前写字，模样出奇的认真。
“哥哥回来啦？茶几上有水果，想吃就拿哦。”她头也不抬地说。
妹妹旁边，是一摞厚厚的信封。
“小柔，吃完饭再写吧。”舅妈敲了敲书房的门，对妹妹说。
“不用了舅妈，我很快就写完了。”小柔婉拒道。
“小柔，你有什么要紧事吗？”我问。
“没有哦，只是想早点和哥哥回家而已啦~”她吐吐舌头，有些俏皮地说。
中午，我和妹妹在外公家解决了午餐。
外公和舅舅出门了，所以坐在餐桌边的，只有我，小柔，舅妈，雯雯四个人。
相对于我，舅妈对待小柔明显要热情得多。吃饭的时候一直给她夹菜，就连小萝莉雯雯都觉得自己失宠了。
“唔，大哥哥给我夹菜。”表妹轻轻地踢我一下，嘟着小嘴说。
“好，好。”我笑着应一声，夹起一块西红柿送到她的碗里，“快吃吧。”
“嗯嗯，大哥哥真好~”小萝莉甜甜一笑。
“雯雯，你都多大了，想吃什么自己夹。”舅妈板着脸说道。
“哼。”表妹不服气似的轻哼一声，埋头扒饭。
大概是察觉到了女儿的不悦，舅妈没有再给小柔夹菜，不过依旧温声细语地和她聊着天。
妹妹心不在焉地应付两句，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我。
饭后，小柔早早地向舅妈道了别。
..........
下午，我和妹妹在整理母亲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两份房屋买卖合同。
一份是关于北宁市的，一份是关于平海市，也就是我们目前住的这套房的转让合同。
“呐~哥哥，我们打这个电话问问吧。”小柔指着买家的联系方式对我说。
“嗯。”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买家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位大叔。
我简单地说明了目前的情况，大叔听后，很耐心地给我讲了一下买房的步骤。
“那么，请问您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呢？”小柔等大叔说完之后，开口问道。
“嗯，再过一个星期，我领了房产证之后，你们兄妹恐怕就得搬出去了。”大叔想了想，回答。
“嗯嗯，我明白了，谢谢您啦。”小柔说，“您放心，我们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好的。”
通话结束后，妹妹将手机递还到我手中。
“还有一周，就要搬出去了呢~”她轻轻地说，“明天，哥哥陪小柔去新家看看吧？”
新家？
哈哈，真是可笑。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只有一对念高中的兄妹......这样的地方，也能称之为家么？
“小柔，那不是家，我们已经没有家了。”我说。
“有哦。”她坐近一些，宝石般的眸子注视着我，柔声说道，“只要有哥哥在，无论哪里，都是小柔的家。”
或许吧。我这样想着。
晚上，小柔又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忙什么。
我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正准备去洗澡时，手机却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
“您好哦，请问您是陈女士的亲属吗？”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是。”我回答。
“是这样的，陈女士生前，在我们公司欠下一笔不小的债务，请问您是否愿意为她偿还呢？”女人很有礼貌地问道。
债务？！
“请您稍等一下。”我攥着手机，飞奔到母亲的卧室，取出她常用的文件夹。
在文件夹的最后一页，我找到了一份债权协议书，而在协议书的借款金额那一栏，有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一百二十万元人民币！
有关还款期限那一条，则写着：借款方将在一年之内偿还所有债务。若未能如期偿还，则甲方，即出借方有权要求借款方立即归还全部借款本金及利息，并有权要求借款方承担全部债权数额30%的违约金。
也就是说，如果不在一年之内还清的话，还要加付三十六万的违约金。
“先生？”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代替母亲，在规定期限还清所有债务。”我深吸一口气，说道。
“嗯嗯，感谢您的配合。”
说完，女人就挂了电话。
噗通！我无力地倒在床上，颓然望着卧室的天花板。
一百二十万啊......我要怎么做，才能还清这笔钱？
找外公和舅舅他们商量一下对策？
我点开电话薄，手指在即将按下拨号键的时候，骤然一顿。
不，我不能这么做。
母亲的葬礼就是外公和舅舅他们张罗的，如果再加上这笔债务的话......光是我舅妈那一关就没有通过的可能。
就在这时，一个大胆的想法猛然闯进我的脑海。
或许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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