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山坡下走去,血迹蔓延上来,就像走进了混乱的池中一样,火势和呼喊、无数的影子,照亮了这片镇子前的谷地。
我们慢慢沿着边沿,切入进去,其实也没有什么技巧,只是单纯地,从一棵树下,按照一定的频率,小步地快速前进到另一棵树下,或者阴影下。
“……!!!……”传来一阵巨响,在我们无法忽视的距离,以及一阵啸叫,应该是亚人,还有一些听得懂的叫喊声。
“不要让她们上树!封住她们的行动即可!”声音中透露着冷静,以及无法消化的狠戾。
然后是一阵剧烈的震动,和一声更加狠戾的啸叫,几乎要失声了,而且让我的耳膜,感到了些许的刺痛。
“…呃…呃…啊!”
“噗嗤…!噗嗤…!嘶啦嘶啦!!”
那棵倒下的巨木被拱起来,并且再度落下去,发出了吱吱呀呀的连奏以及最后一声沉闷的重响,在这期间,几个看起来士兵模样的人,被一只血淋淋的血影,给一一削成了碎屑。
“……怪……怪物……”最后那个人,用仅存的上半身,发出了一声不甘的残响,然后又是“噗嗤”一声响起。
“克莱尔…到侧面去,像往常那样。”从一棵树后面的阴影里走出来,那只满身血痕的靠人,也堪堪转过身来。
“……!!吓哈……怪物们……”发出了无力的哼咽后,一阵摇晃着,也倒了下去,只是那双尖锐的瞳孔,仍然死死地盯着我们。
……
“克莱尔!不要杀她。”我放下举起的短刀,走近了一些,摸了摸她带血的脸颊,擦拭去了她的血迹,勉强露出了一副美丽而狰狞的面容来。
“为什么!”她没有收起刀来,即便她不认识那些人类的士兵,但她一定明白眼前的情况,到底意味着什么。
“因为我们,已经不是人类了。”我看着她的胸膛,站起身来,但在准备离开时,我的脚被一只血茸茸的爪子拉住了。
“…不要去那里,你们的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说完了这话,她便松开了我,别过头去。
甚是可爱的家伙,虽然有一些伤感,但不知道同样的话,是否能够替我给同伴些许的解释。
“就是这样,克莱尔。”我也不顾她的感受,继续向前走去。
混乱中,我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不论如何,感谢我的同伴能够继续跟上来,不论她现在在想什么。
见证了一场又一场的战斗,我们躲避了,即便有些战斗,我们能够出手一助的,但自从这个问题从一开始便浮现出来,我便面临了一个选择。
直到见到了我们所熟知的人,或许只是单方面地熟知我们,不知道是否是什么命运的安排,就像我们胸膛面前的黑色一般。
“……我知道你们,你们是镇上……”但他快要死了,我不知道他是否是认错什么了,或者只是最后的幻觉。
我至少觉得我们是能感同身受的,但到底怎么样,也许只是因为那是最后一次,我也说不准,也不可能去问我的同伴,但我的心脏,黑色的胸膛,此时剧烈地跳动着,疼痛着。
“克莱尔…我这是…怎么了……”忍不住地颤抖着,我数过,这是我们第六次“见死不救”了,直到现在,这种感觉,正在逐渐变质着,变成与我胸膛一般的颜色。
“塞卡,不要去想那些,看着我,塞卡。”
“但我没办法……”我怀中的老人正在死去,他是镇上的守备队的一员么?还是说,其它地方赶来的士兵?但是他盔甲下的皱纹,那花白的胡子。
“克莱尔,我想起了镇上的比尔斯老爹…他……呜呜呜……”到最后,我放声大叫了起来,这和最初的冒险不一样,这和一切都不一样,这里只有无尽的、毫无意义的死斗,这样的……
“没有关系…塞卡,我在这里,尽情地向我撒娇也没关系…我一直都在这里……”她抱着我,我抱着冰冷的尸体,周围还有许多,之后还有许多,之前还有许多,亚人的也好、士兵们的也好、冒险者们的也好、挂在树上的也好、躺在地上的也好。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平静下来,周围的杂音也小了下去,我知道我不能停留了,从之前的情况来看,战线正在往镇子的方向推进着,即便这边没有多少亚人,也许有不少,但个体的平均战力实在差太多了,而且有地利相持,这些林间的战斗,最多只是延缓吧?
“走吧,哈姬。”我站起来,在哈姬的搀扶下,重新向前走去。
又过了多久呢?黎明还是迟迟没有到来,也许已经没办法再等下去了,也许下一个灌木丛后面就会浮现出熟悉的光景,两个人在不停被战场所绞碎的后方移动着,就像是遵从着什么样的引导那般,一边为此痛苦不已,一边以此为线索而前行不已。
直到一个人站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属于其中的任何一方,但身上也没有两人所熟悉的任何地方,甚至共同点。
“这样的残次品,是不论如何,也坚持不到最后的。”他走了过来,手上拿着剑。
“……谁!”战斗开始了,也许前面就是故乡了,也许前面什么也不是,与他们战斗的人,也仅仅是在与他们战斗着,也许是战斗,也许也什么都不是。
“好了,停下来,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声碰响后,执剑者与两人拉开距离,他好像已经厌烦了用剑一样的棍棒去与对方的武器进行相互敲击的游戏。
“你们不属于任何一方,不是么?”他发出了冷静的话语,让还要前行的两人停了下来。
但并没有完全停下,其中一人低声楠呢着什么,像是在同什么叙旧一般。
“放过我们吧,塞卡他已经…够可怜的了。”
“……塞卡,哦,叫塞卡的家伙。”他拿着剑,像是掌握了什么一般,重新走过来。
我知道,他又想干些什么,为什么这些强力者们,总是用最卑劣的方式,让手无寸铁,或者极近于无的弱者屈服。
“哈姬,在我身后。”故乡就快到了,即便我也不清楚,为了什么而回到这里,但即便是现在这个理由,如果只是为了重新保护她的话。
“塞卡,不要再死去了。”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我说出了下一句话。
“到侧面去,像往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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