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话：欺凌者
（十月九日凌晨三点）
浅子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碰她，然后她意识到自己在工作的时间里睡着了，便地清醒过来。
“啊...”
“能结账了么。”
浅子感到胳膊被自己压得没有知觉，阵阵的麻木感染上神经，连带些许的痒感，她顺着声音向上看，她突然有些呆滞，但马上低下头，站了起来。那人见她给了反应，便将手中的威化饼干盒放下了。
“是他...为什么他这个时候会来这？话说现在几点了？”
浅子低着头扫着每个商品码，脑子里反复浮现着问题。
“请问您需要袋子吗...？”
“嗯，用。”
“一共是一百七十三块八。”
浅子接过零递过来的钱，打开收银台为他找钱，她将零钱递给他时，刻意地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瞬，他正常地接过找的钱后，将物品一件一件放入袋子中，装了没几件，浅子也伸手帮忙。
“啊，谢谢。”
浅子近距离着观察他，那厚实的黑色短发有些发卷，那深黑的瞳孔嵌在黯淡的眼眶中，显得有些颓废，他高大的身体与厚实的肩挡住了她眼前的光，他不眨眼，眼神冷淡又有些...无奈？再往下，未被外套挡住的脖颈印入眼帘，裸露的锁骨中肌肉拉了丝，她差点看得入神...
她对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她意识到，这个男人所拥有的成熟是学校里那群未经世事的男生所没有的。
等那人离开后，浅子松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反照着自己的脸。
“啊...我刚才一直是这个样子吗...他认出我来了吗...”
浅子停滞了几秒，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因为她的手臂和额头到现在还有一大片被压红的痕迹...
“我...再也不睡觉了...（工作时间）”
...
（十月十三日上午九点半）
（琉斯咖啡厅内）
“你打算看一天吗？”
两人在柜台前的一个位置面对面坐着，浅子正呆呆地盯着，突然凑上前的初阳打断了她。
“哇...不是的。”
“诶~浅子这才是你叫我陪你来的原因吧。”
“不是的...”
“都在你表情里写着呢。”
“嗯...”
“你还没要到他的联系方式么，该不会...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他的名字...”
“噗哈哈哈...我也知道啊，店长姐姐那不是经常叫他名字吗。”
浅子避开她的视线，指尖不断捏着杯子里的吸管。
“嘛算了，我去上个厕所。”
“...”
留在座位上的浅子安静地坐着，她自己只好无聊地刷着手机...
“我可以，坐这吗？”
浅子疑惑地抬起头，她不禁被吓了一跳。眼前一个陌生男人在他旁边，还未等他自己的话音落地，那名男子便在刚才初阳的位置坐了下来。
浅子不知为何感到自己无法与他对视，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迫使她的视线向下偏移，那个男人的上肢厚实宽大，他的手放在桌子上，那是一双丑陋的手，手背纹路粗糙，上面固着十根焦黄的粗手指，粗糙感甚至能凭视觉来感觉到，气氛仿佛凝结，那宽大的身躯遮住了自己的视线，并越发膨胀，她看不到后面，零在哪，浅子甚至期盼着他能帮帮自己。
“她，没告诉你？你的作为。”
低鸣，没有起伏的疑问声抓起了她。
那个男人慢慢伸出手指，向他自己身后指了指，浅子顺着那方向看去，他指向的是店长姐姐。
“什么...意思？”
那人再没说什么，只是笑笑，便起身迈步离开了。
她回过神，向四周张望，发现并没有这样的人，周围的人们的表现都很正常，那人像蒸发一样，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努力回想，她无法回想出那人的样貌和声音，但她记得内容，一切表面的东西就像是一只肥皂泡被戳破，浮光掠影...
...
“你怎么了？”
“...”
“浅子，你脸色不太好啊...”
“回去了...”
浅子站起身晃晃悠悠地向外面走去，初阳有些不知所措，来回扭头，付完钱后立刻追了上去。
“喂...等等啊...”
......
（十二月一日傍晚六点半）
（七街某高等学校）
放学铃声响起。
浅子收拾好书包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继续翻找着什么。
“浅子，快点走啦。”
初阳催着她说道。
“啊，抱歉初阳，今天你先走吧，我家长会在校门口接我。”
“是吗，那我先走啦，拜拜~”
“嗯。”
她等初阳离开教室后停止翻找，过了一会儿，她背起书包，探出头在教室门口左顾右盼，确认了什么之后，跑到了厕所里，躲着。
大概十分钟后，她从厕所出来，还是小心翼翼地，这时楼道里的人已经很少了，她犹豫了一下，才向外走去。
浅子出了校门，走了一段路，看到前面有几个人站着，她察觉到了什么，但还没做出反应。
“就是她。”
接着一女四男堵在了她的面前，浅子一个也不认识，那个女的上来就拽着浅子的衣领一边辱骂一边扇她耳光。
在一个间隙，浅子将她推倒了，那女的坐在地上，那四个男的走上前，带头的那个青年锅盖头染成了绿色，他将叼着的烟一扔，冲浅子右眼打了一拳，接着几个人围着扯着击打她的脸部头部。
浅子被打地弯下腰，带头的那个男的又向她后背上部狠狠地砸了一拳，瞬间她感到穿透内脏般的疼痛，她叫不出来，发不出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变地都困难，她趴倒在了地上。
（...我做错什么了...吗。）
带头的男青年蹲下，抓着浅子的头发把她拽起来，又开始扇她的脸...
（为什么我会被这样对待。）
从头到脚，她的身体仿佛被重塑一般，每个细胞都被替换掉了似的。
趴着的浅子用手拄着地，那名青年看到她的反应，他蹲着，眉毛微降，稍稍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出了不屑与自信的微笑。对自己的力量很自信？过于习惯干这些事？见过多少世面？
这些无从得知，但仅知的是，他的脸正埋在沥青路里，而他撅起的身体一动不动。
浅子腾地直起身飞窜两步，脚跟未落，双手紧紧卡住前面另一人的脖子，那让人试图扭头，伸手挣脱，但速度远不及她，她像一匹伤痕累累终于被激怒的困兽，上肢灌注气力，捏柿子一般将那人的脖子捏烂了，连皮带肉抓了一把，她停了下来，人头当啷着系连着身体一并瘫倒下去。
血一直从她眼眉上的破口流下，流入眼眶，她眨了眨眼，血却在她眼框里抹匀了，而左眼被殴打得视觉离散，她所能依稀看到的，是那血色的模糊世界。
她的怒火并未消减，行动更未停滞或丝毫变缓，她通过严重模糊的影象，看到另两人的位置，她前扑，将身子延展，先手戳进左边那人的嘴中，猛然压低重心，全力推进，只见那人撞击在身后的汽车上，浅子的手从他后脑勺刺出，贯穿了身后的车窗玻璃。
她将手拽出，侧身抬起头望向最后那人，那个男的这时才反应过来，他看呆了，他发出怪异的声音，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拼命地跑向摩托，爬上去、启动、转动油门。面前那光景挥之不去，那人在车流中逆行飞驰但他对此毫不知情，只是一味地希望远离那个怪物...
她那停滞的身体仿佛与时间同时开始流转，她冲进车道，晚高峰的马路上川流不息，双腿带动全身，她不顾一切地追赶，横冲直撞。驶来的车辆接连不断地鸣笛或被她逼停，引发了一连串的追尾。
手臂来不及回带，甩撞到经过的车辆上，瞬间变得血肉模糊。她在奔跑的过程中猛然跃起，下落，抓住了摩托车，将手指嵌在了车座上，那人嚎叫着将油门拧到底，浅子俯身被飞驰的摩托拖拽在地，双腿接地的瞬间，火辣的疼痛感犹如一发强心剂，瞬间让她清醒。
她没有思考，立刻用手撑起身体，将右腿猛地踹入后车轮中，然后带动摩托侧倒与旁边车道驶来的车相撞...
冲击力将她卷进车轮中的腿扯断，而她被撞飞到绿化带上...
...
她的意识逐渐恢复，眼前一道发散竖直的，昏黄的光，她感到耳朵嗡鸣，她的手脚没了知觉，她滚落到地面，用胳膊肘将身体支起，不断有忽闪的白光刺着她的眼睛。
地面冰冷，自己流出的血让她感到热乎乎的。
她浑身烧痛，她费力地提起自己下垂的手，手缓缓翻转过来，止不住地颤抖，如同涂料撒了一般的手，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恶心，头疼不止，她没有力气再支撑，便瘫倒在地上，围观的人将街道围得水泄不通，无一不在拍照惊叹。
有那么一瞬，浅子感觉周围一切都不存在，过于安静了，她感到自己身体变轻，下一瞬间，与自己的身体接触的似乎不是冰冷的水泥地面，而是有温度的人。但好像立刻又变得冰冷。
“...是谁...？”
她从地面被转移到了旁边的楼房顶层，她只是察觉到自己的位置发生了变化，但也仅此而已。眼前那个人影手中冒出一丝火光，几秒后被掐散在手中，随后她身体舒展，感到一丝丝轻柔后，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
夜幕中，救起浅子的那个少年推下兜帽，披肩的短发散了出来，他将手中的一打手机叠成一摞，抬起脚猛地踩了下去，屏幕碎的碎，亮的亮。
“好了。”他抬起脚，甩了甩鞋上的碎片，回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初阳。
（伤的很重，伤口也没有愈合的意思，带回去根本不现实，那么只能这样了。）
他单手将浅子扛起，从背后斜背的宽口鞘拔出了刀，跑到边缘，从楼顶跳了下去，一米长的刀插入墙壁，切割般，白色的楼房墙壁上裂痕越扯越长，他平稳落地后将刀一甩，上的灰与颗粒散在空中，刀刃完好如初，他将其插回背后的鞘中，奔走，到了他的目的地停了下来。
他登上台阶，推开门，铃铛清脆，街道上的时间开始恢复。
（街道上）
“诶？我的手机呢？”
“我的也不见了。”
现场更加骚乱，所有拍照的人的手机都消失了。
（琉斯咖啡厅内）
“啊啦啊啦，欣悦，这孩子怎么了？”
“利亚姐姐，详细情况一会再解释，麻烦你先救她。”
“明白了，你先把她带到下面吧，肆，把卷帘门拉下。”
“是。”
【命运是无法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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