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莫原先以为拉黑玛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启程不久之后,通过后视镜他才发现,她自从上船来嘴皮就一直在像说话一样活动着,医生也有说有笑的说着,但就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也许是一种法术,又或者是因为他们有着与海莫不同的器官,可以听见他所听不到的声音。海莫并不感到惊讶。
三年前父亲送他到付诺德勒学习劳动课时,就见过一个皮肤发灰,身体松软如果冻的管道工。毕竟自己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付诺德勒,而联邦远要比海莫的活动范围大的多。
作为一位年轻的船长,海莫在漫长路途中的一大爱好就是偷听乘客间的谈话,既然偷听不得,他也只能百无聊赖的看云。
说实话,在库尼坦斯兰这种穷乡僻野一带,船夫这一工作绝非什么闲到发慌的差事,虽然大部分时间要么用来看云,要么就是盯着熊虫们喷粪,但一路上的突**况也不会少。
许多好动又渴望冒险的年轻船夫会在闲的时间长达一个多星期的状况下产生一种对不兴的插曲,甚至是灾难的渴望。等到事情真正脱离控制时对祖圣、对上天忏悔,若成功幸存便发誓再不对安宁日子产生丝毫不满。
“那座岛上有烟雾。”
“那是求救信号,但我们可不能施以援手呢。说实话,对于我的小船来说,三个人的旅途已经够悬了,在加上哪怕一个人,死神就会跟着一起进来。”
海莫在地图上贴上一块标识。
“不过他们可以放心,回来时我会去看看的,岛上的人不超过两个我就会去帮忙,超过三个我就不敢了,我哪知道会发生什么。”
海莫闷声了很久,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空当便口若悬河。他咽了口口水。
“你们还有多少水。像我这么喝,嘴巴再干时也要一点点呡,要是遇上最坏的情况,没直接给什么风暴啦,闪电啦整死,而是三个人一起被丢在一座小岛上,那可就落到邪神的手掌上!”
“说的对。”医生笑起来。
“说句题外话,你这么年轻,就可以从事这种危险的职业了。你多大了?”
“十七八岁吧,也许都十九了,在库尼坦斯兰那种与世隔绝,也没几个人的地方,我们没什么时间观念,也没有讲究准时的传统。”
医生点了点头。随后对一旁耳语了几句,拉黑玛听后红了脸。医生做大声呼喊状,她一边向医生扑去,一边连忙施术隔音——这次海莫看清了,之前因为后视镜视角原因一直无法确认。
“别乱动,这船可禁不住您折腾。”
“我打算说件和刚才话题有一点点联系是往事,因为与拉黑玛有关,所以我想征求她同意。”医生微笑着。
“她反应过激,先生你瞧,她竭斯底里的面孔一时半会儿不会消退。”
拉黑玛的情况当然没医生所说那么夸张,海莫只把这件事当做是二人之间友谊的体现。“她同意了吗,同意了你便说说呗。”
“嗯,我和拉黑玛是在洞雀城实习时认识的。就在我实习的那段日子,有一种病毒在洞雀城之内迅速传播。”
医生一会想到那段艰辛的岁月,笑意一扫而空 。
“那种病毒会使患者变的奇蠢无比,肌肉力量极大的提升,精神更容易兴奋,烦躁。注意,只是变蠢,记忆什么的不会受到任何损害。因此给洞雀城的居民们带来了极大痛苦……这些就不多谈了。”
“洞雀城被封锁以后,我作为一位医生也被征召上阵。当时还是实习法师的拉黑玛被调到我这边负责控制患者。但我和拉黑玛当时根本没和对方讲过一句和工作无关的话,真正让我们的关系升温的事是,”
医生渴的受不了了,喝了一口水后继续说下去。“一次医疗事故发生后,我和她坠落到洞雀城下方。我们没有死,成功活了下去,因为城下方不只是无尽之空,还有一大片烂泥污秽。一开始几天我们靠着积水以及相互打气艰难的生存了下去。”
“后来我们发现了一位原住民,他教了我们很多利用污秽生存的手段。我们和那位原住民除了整天到晚侃大山,他还告诉我们想从那离开便要向他学习,每天都要在烂泥污秽中打滚,直到疯癫为止。直到现在还让我惊恐的是,我明明是一直个有有着轻微洁癖的人,但当时我和拉黑玛稍稍抵触这种行为后便接受了它。”
“您为什么告诉我这件事呢。”海莫打断了医生的回忆。
“我喜欢这么做,这件事情我会主动向每个和我交流坦白。这是可能是种后遗症,您完全可以把此事当做故事来听。”
医生看了一眼拉黑玛。她缄默不语。
“我就谈谈当时我个人的体验吧。我感觉到章鱼和蛇在头上回转、舞动,仿佛来到时空之外的一处襁褓之中,温情和恶念同时将我包裹。”
“之后我失去了意识,或者是我的记忆丢失掉了,那段日子如书页间夹杂的一张白纸。最后当我的意识回归时,我和拉黑玛正躺在一块洞雀城下的浮石上,不远处就是来营救我们的救援艇。”
“我没有你这么惊心动魄的故事,不过我姑且说点我的家事吧。”海莫不打算让气氛消散掉。“小时候我有一个弟弟,他也和你们一样,从陆地的边缘掉了下去。整个库尼坦斯兰给他举办了一场葬礼。不过我一直觉得他还活着,尤其是在听了你是故事以后。”
“另一位离开我的家庭成员是我哥,他经常被我父亲打。有一天他被我父亲认定为是在侮辱妹妹,于是他被绑在我家院子的一棵孤树上,狠狠的挨了一顿揍。那天晚上我被熊虫们吵醒,发现我哥居然抱着一只熊虫走了。不可思议,我记得他是骨瘦如柴,但他那个年纪怎么可能轻到能用一只熊虫飞行呢。”
“太不幸了。”
“最不幸是我!从此以后我爸就盯紧了我,他想把我困在库尼坦斯兰的土地上,可又希望我能继承他的家业。我是坚持想离开库尼坦斯兰那地方,和他斗争了一年多后,我的愿望实现了:他把我送去了付诺德勒的劳动队,那地方可是折磨人的去处!”
……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远处红透的云幕下,飞鸟们凄凉的叫着,纷纷扎入它们浮石上的鸟巢中。
“好红的天。”医生惊叹道。
“老爷,我很想一口气把你拉到戈尔那去,但熊虫们必须得休息会儿了。”海莫聆听着虫群细微的尖叫。把飞船开到一块大浮石上方。
飞船缓缓下降,鸟儿们及时的躲开了倾轧,但它们的蛋被尽数碾碎。蛋液四溢,原本凄凉的鸟鸣多了一层恐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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