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尼坦斯兰,一个下午。
烈日炎炎,破旧的院落中,群蝉与它们倚着孤树一同被骄阳暴晒。稀薄的树叶几乎投射不出一点树荫。
尽管环境这般恶劣,若不是门口的钟连续敲击了二十多次,无法继续忍耐的访问者扯破喉咙向屋内大喊了好几来遍,死睡在树下的海莫不可能会在天黑之前醒来。
苏醒的一瞬间,海莫本想就着起床气朝屋外骂上几句,但同时他也回想起是自己贴在门外的告示指使访问者们在无人迎接时试着这么做的平,于是他只能边揉着眼球,边跑去打开院门。
院门大开,一对男女正坐在门外的两根木桩上,女子身穿短袍,手握遮阳伞,皮肤白皙,秀发从上到下逐渐由黑变棕。
男子穿着一件白衬衫,因为炎热而被丢在手提箱上的外衣做工精细,左胸前的纹章说明了男子的身份,他现在是应该是或曾是首都医学院的学生。
那位男子走到海莫面前激动的说道: “在戈尔那正发生者瘟疫,那里的人们的生命正受到威胁。我必须马上赶到那里!”
海莫不明白那纹章的含义,但他们的衣着让他明白这二位大概是城市人。
“别磨蹭了,先生,您不说为戈尔那人考虑,也请为我们的义务尽责。”
男子坚毅方正的面孔上有一只硕大的鼻子,两个和鼻子大小适配的鼻孔严肃的盯着海莫,在海莫的想象中。
海莫看着男子的鼻孔浮想联翩的同时,男子也打量这位小伙子。看上去身材适中,两肩较窄,面容说不上英俊,那双眼睛却很是灵动,甚至说的上令人印象深刻,即使他露出带点嘲讽的表情,也会因他这双天生友善的眼睛而显得温和,甚至无助。
“这是份公差,我的资金可以支付您五个罗里昂币。如您不满意的话,我还能在垫上些。”
“老爷,不管怎么说,我建议您再等会儿。我首先得调整好状态,再把熊虫们驭使好, 才能送您上路。”
“请尽快,等把我送到戈尔那,如果一路上速度够快,我能支付更多报酬。”
“呵呵!”海莫笑了笑,边活动手部,边走到熊虫门的木棚前。木棚倚着一座矮丘而建,入口贴着墙壁。整个木棚都被晒出一层木胶,里面满是熊虫排泄物的气味。
“咕。”一只蓝背熊虫冲到海莫面前,热情的在他胸前四处飘动着。它的六只小短腿也跟着一起晃动。海莫抚摸了几下蓝背熊虫的腹部,然后去应付剩下的二十二只熊虫。
老海莫,也就是海莫的父亲,他的二十三只熊虫在库里坦斯兰这一带很是出名。库里坦斯兰人口稀疏,四十多户人家彼此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除了老海莫外都从事着与飞行无关的职业。
他们家几乎垄断了这块地方与外界沟通的业务,因为驿站事实上不会为居民提供服务,而气球船和飞艇又很少会路过这里。
那两位不知是用什么手段来到了库里坦斯兰,最后也许是飞艇坏了,也许是驮兽过于疲劳而驿站又恰好无兽可骑,于是在打听后找到了海莫家来。
棚内的熊虫无一例外,都卧在干草上呼呼大睡。海莫便把木栅栏门反复朝石墙拍打,制造出的响声足以将这些听觉灵敏的生物吵醒。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海莫试图模仿父亲说出些能给熊虫打气的话。“完事后给你们面包吃。”
大部分熊虫都翻身起飞,只剩下两只结了茧的大熊虫还在相互撞击角力。
“难训的畜牲们,给我干活!不然我狠狠的抽你们。”
大部分熊虫并不情愿干活,在它们看来,明明地上的花草树果就够它们生活了,那些人类也完全可以在一隅飞陆上自给自足,为什么还要去飞行呢?
而且,外边的天气并不宜虫 ,空气中既没有风,也没有灰尘,只有无尽的热考验着生灵们的耐力。
“走,走啰!”
海莫驱赶熊虫前往院外空旷的平地。这块平坦的陆地是天气的起飞场所。远远看去,飞船就像一颗头圆尾尖的水滴横放在地上。
回头看了看等候已久的二人,他决定迅速给虫子们套上挽具。
最粗长的那根套杆一头与飞船的重心紧紧相扣,另一头套的是被绝育的母虫,它巨大轻盈的身型和强力的尾喷是船整座飞行的关键,十二只熊虫众星拱月般围绕着母虫,也各自被一根杆套着,与母虫一同泛在飞船上空。
结了茧的熊虫是整支队伍的前锋,它们与剩下的熊虫一起负责拉动飞船前行。海莫娴熟将虫具一一装备到这些熊虫身上。大熊虫们躁动着吐出好几滩粘液,嘶嘶作响。海莫只好抓一把干草塞给它们。
“完事。”
那位医生和短袍女子在屋檐下的地板上坐着,他之前还满满当当的茶杯已经只剩茶渣了。
“马上就要出发了。您最好去打些水。”海莫指了指一旁的水井。“有空着的容器就用尽量用来装水,路上缺的东西往往就是淡水。”
“谢天谢地。”医生又抹掉一把汗,取出一只空桶,拎着它与茶杯装水去了。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子向海莫致谢。
“应该做的事。是要去戈尔那?从这到那里的路不好走。”海莫把折叠放裤袋里的地图展开。“那位老爷和您是想抄近道吗?从这到戈尔那看起来是近些,可走大路不一定会慢。”
“你问他去,全是他的主张。”女子看上去也很是烦闷。
装水归来的医生解释道: “我是国立医院的行医,我必须要完成这件重要的事,把疫苗发送到感染区,以及治疗病人,这是上天的安排,是我多年研学的目标。”
二人快步走向飞船的路上,医生也没停下解释。
“我们先上路,拉黑玛,我没料到那个公家的骑手居然直接丢下我们不管了。下来后我追着他问了一好一阵,他最后直接告诉我驮兽还能继续飞很长一段路,只是他下班时间到了……”
“公家的骑手,为什么不下班?”海莫在他两前头走着,依依不舍的望着院子。
到船上后,二位乘客对熊虫船的乘坐注意事项的了解不必海莫费神提醒,他们正襟危坐,安全带捆的很紧实。海莫戴上风镜,吹起虫哨。母虫的身体像气球被吹起的膨胀着,又缓缓将气体喷出,其余十二只熊虫也跟着它进行此种循环。
飞船的两翼徐徐张开,前方的十只熊虫拼命的向后喷射。它们清楚现在如果消极怠工,那可真得挨上不少鞭子。
在陆地边缘的峭壁上摘药的农夫抬头看眼天上飞过的船只。
“一看就是小海莫在开,要是海莫那老酒蒙子现在开的不会这么平稳。”
天空确实是海莫之前说的那样,万里无云,所见之处除了烈日,便是一片淡蓝。远去的库尼坦斯兰缩成最渺小的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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