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沫艰难地动动僵硬沉重的肩膀,抬起手臂——纤细白嫩如玉一般的手臂,看起来就很易碎,仿佛轻轻一握,就要裂开漂亮的纹络——用酸软无力的手指,虚虚一抓,抓住了沐荣柃的衣角。
那一瞬间,沐荣柃心脏骤停,时间静止,地球停止转动,他知道,这个女孩儿又把信任重新赋予了他。
——那是他应得的,作为西北的替代品。
“沫沫……”
沐荣柃还没来得及理清大脑思路,西子沫又将另一只手伸来,抓住另一块布料。
沐荣柃顺着她微不足道的力气将身体倾斜过去一些,西子沫把胳膊、胸脯、脑袋,齐齐贴在他的胸腹。
冰蓝色长发照样遮盖住她的脸,沐荣柃晃了神。
这是在……要他抱?准确说,是在允许他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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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荣柃把西子沫抱到卧室,放在床上,小姑娘的手恢复了力气,紧紧攥住他的衣服,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沐荣柃也不催她,弯着腰迁就着她,耐心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有我在呢,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
他身上有柑橘味洗衣液的清香,栗子的双手揉搓过的布料,晒过阳光,吹过春天的风,有无穷无尽的温暖,让人贪恋。
西子沫舍不得松手,心里的不踏实也容不得她松手,仿佛抓住他的衣服,就有了坚不可摧的保护墙,谁也伤不了她,她什么也不怕。
可一旦手心变空,一切都没了着落,像在海里不停下潜,缺氧难耐,水压大的喘不过气来。
她就那么抓着他的衣服,把头抵在他的胸口,坚实,温暖,有安全感。
真是个完美的替代品。
沐荣柃的存在,让她享受着舒适与安逸,恍惚忘掉了与西北之间的种种不愉快,又在瞬间惊觉——他们二人之间的坚冰并未消解,沐荣柃不是西北,永远也代替不了他。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卑鄙。
沐荣柃并不知道内心戏丰富的小姑娘想了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他只在乎小姑娘的情绪有没有好转。
既然肯与他接触,说明她是重拾了对自己的信任吧。
至于昨天发生的事,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剂。
“沫沫,”沐荣柃突然良心发现,叫她的语气变了调,“水……还流着。”
西子沫总算是肯抬头了,一双闪烁的粉紫色眼瞳无辜无知无邪地对着沐荣柃看。
浪费水资源,罪过罪过。沐荣柃忙不迭在心里默念,顺带替西子沫向天地和全球同胞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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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川手指麻利地剥着荔枝,晶莹剔透的白果肉一露出来,他就伸胳膊喂给西北。
“诶北董,您看我这秘书做的还行吧?我觉得您有必要给我开工资。”
西北对着一沓A4纸目不转睛,轻飘飘道:“这些事,阿助都可以做。”
星野川慌忙摆手,“别别别,我愿意做,还是让我做吧。”
说着又殷殷勤勤剥荔枝,还特意留心数目,怕他吃多了上火。
手上动作,嘴上也不闲着,星野川又絮絮叨叨起来:“说的也是,我能做的阿助都能做,他不能的话还有小理,小理不能还有一大堆大理小助什么玩意儿的,诶我就搞不明白,干什么分工这么明确?全能助理不好吗?霸道总裁的助理不都是全能的吗。”
西北嘴唇轻动,回他:“我又不是总裁。”
“哦对,”星野川想起,“你不是总裁,你是董事长,比总裁高级。但是你这……也太累了吧,怎么每天那么多工作?我寻思着电视剧里的董事长不都天天在家喝茶养花逗孙子吗?啊对……你没孙子。”
西北不理他,星野川也不觉得无趣,擦了擦手,起身凑到西北身边,看了几眼他手上拿的文件,登时觉得头疼,啧舌一声,自顾自问:“你说……既然做什么的助理都有,那……有没有能代你班的?”
西北顿了一下,“有。”
“!”星野川一双眼瞪得像圆规画出来的圆那么圆,他只是随口一说,怎么还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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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关了机,星野久迩对信息电话轰炸置之不理,房门落锁,外面的一切与她无关。
昨天的情形历历在目,清晰的像放大镜下的皮肤纹络,心里的酸痛发酵一般愈演愈烈。
明明是她先认识Q酱的……明明小心翼翼地喜欢了她那么久,上帝绝对是不公平的,为什么要让她看到Q酱与别人的拥吻?
更可恶的是,那分明是万岁在强迫她,他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事?!Q酱该受到多大的伤害!她放在心尖上的宝藏女孩,纯净的像南极的冰雪,那一瞬间的无助与惊恐,该是多大啊……
可恶,可恶,真的好可恶……
太过分了!她永远都不要再跟万岁说话!
她还没来得及迈出一小步,万岁已经用卑鄙强硬的手段抢了先,她的心哗啦啦碎开,残渣坠进冰湖,又冷又虚无。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每天都想她,所有美好的幻想被那个出格的吻尽数打破,星野久迩侧躺在床上,蜷成一团,紧紧抱住双膝,不愿意再想起,却不得不想起,脑袋里纷纷杂杂,总也跳不出那个圈。
那……那Q酱是怎么想的呢……她会喜欢万岁吗?是真的无力反抗,还是……潜意识里接受万岁的吻,欲拒还迎?
门咚咚地响起,星野久迩舒展了腿,撑着床坐起来,即使没做什么亏心事,心还是虚的厉害,“是谁?”
“Kuni,是我。”
星野久迩听到夏香喃的声音,心中一颤,那天……香喃也在场,自己哭着跑开的狼狈相被她看了个精光吧。
“不让我进去吗?”
“啊、我现在去开门。”星野久迩下床,迅速地用袖子擦了擦不知何时漫出来的泪水,怕人看见似的。
一开门,夏香喃就感觉到她周身弥漫的沉郁气息,想缓解一下气氛,“你知道霍元甲减肥之后变成什么了吗?售货员甲。”
笑话很冷,夏香喃本身就不擅长讲,星野久迩脸上的阴霾还是一如既往,却毫不犹豫地伸手抱住了她,少女的身体很瘦,此时此刻是唯一的安慰。
夏香喃就势抬手揉揉她的头,她不会说话,没什么朋友,也就从没干过安慰人的事,生涩地像初学国语的老外。
星野久迩刚擦掉的眼泪仿佛长了脚,又回到了脸上,睫毛沾湿一片,只把头埋在夏香喃凸起不明显的胸部,洇湿了她的衣服。
“Kuni是在向我撒娇吗?信息不回,电话不接,我还以为你要跟我绝交了呢。”
“才、才不会呢……”星野久迩说,带着浓重的鼻音,更坐实了撒娇的“罪名”。
两人并肩坐在床边,夏香喃双手撑在大腿两侧,想了想,仰头道:“Kuni,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神助攻?”
“嗯?什么?”星野久迩用袖子揩揩眼泪。
“其实……他做出那个举动,某种程度上可以激起你的斗志,如果都这样了你还迈不出那一步,怕是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推动你前进了。”
星野久迩愣住了。
一语道破。
万岁做了很过分的事,对她的白月光做了很过分的事,她要做的不是在这儿哭哭啼啼怨天尤人,而是化悲痛为动力,去和万岁争。
他强迫着给了Q酱一个吻,那她就让Q酱忘掉那个吻。
如果永远躲着藏着,那就永远只能看着心上人和别人这样那样,是时候拿出勇气了,她现在这个懦弱的样子,可真不妙。
“怎么?还没解气的话,我去替你揍他一顿?那家伙看起来就很弱,谁输谁赢,可说不准。”
“不用啦,我……我会好好调整的,谢谢香喃,我好喜欢你呀!”星野久迩马上换上了笑脸,伸手对着夏香喃熊抱。
“能说出口的喜欢,一定是没那么喜欢。”
“诶?怎么这样……我就是很喜欢香喃呐~快给我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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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从办公室出来,就看见门口站立着的人。
身量瘦高,西装革履,即使如此,也掩不去脸上年近半百的痕迹。眼角细碎的皱纹和梳的一丝不苟却已斑斑驳驳的头发,衬着上官绪满脸的愁容,眼睛映着走廊的灯光,闪烁着——卑微且殷切的乞求。
他微微驼着背,探着脖子,双手紧握着,手心盖手心举在胸前,在门外等候了许久,放下了所有的身段,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希望保全孩子的父亲。
尽管星野川和上官绪说过自己已经劝过西北,可上官绪还是放不下心,他深知自己的儿子闯下了大祸,西北又是个脾气古怪的主儿,说不定突然脑子一热就又要和他父子二人算账,他亲自来一趟,为的就是让西北看看他诚恳的态度。
星野川跟在西北后面,反手关上了门,看到上官绪,略带诧异的叫了一声:“舅舅?”
“诶,阿川。”上官绪温言温语地回他。
星野川看看西北,西北看看星野川,又看看上官绪,最后移过视线去看阿助。
“阿助,绪老爷亲自造访,怎么不知会我一声?”
好,好,甩的一手好锅。
“本来是要告诉您的,可绪老爷说,就在这儿等您出来,我也不便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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