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煜渠侧脸看了看欧阳莉，听到她这么说，轻轻松了口气。
“不行。我不会让她知道奥煜渠的存在。”
“你……”欧阳莉皱眉，“虽然我这个始作俑者没什么立场说话，但你这样……确实不妥。事情早晚都有包不住的那天，到时候，你要沫沫怎么办？现在她才十几岁，等再过些年，十六岁，二十岁，她会有更多的想法，你就这么草率地替她做决定，万一……她埋怨你……”
奥煜渠表情凝重，他知道，只要西北认定的事，旁人很难改变，单凭他追了聂声儿那么久、等了她那么久这点就能看出来。
“无论我们做错了什么事，有什么恩怨，小孩子什么也没经历过，她的任何权利都不应该被剥夺。”
西北吞咽口唾沫，道：“至少不能是现在。”
从他上次见她来看，西子沫的状况十分糟糕，连和她正常交流都有困难，更别说和她说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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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莉还有工作，带着覃烁回了鹭岛市，奥煜渠则在华亭城住下。
他要等一个结果。西北说，不能是现在，那以后呢？
西北可以代表他自己拒绝奥煜渠见西子沫，但是他不能代表西子沫拒绝。
如果……奥煜渠想，如果真的血浓于水，他的女儿要见他呢……
西北回家后，一进门就扑倒了星野川身上，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寻求依靠。
星野川先是对西北的投怀送抱惊喜了一下，随即升腾起无尽的心疼。
他一定是累极了才会示弱。
星野川不知道西北和他的旧友说了些什么，但是他不说，他就不问。如果他愿意说，他就听着。
这是二人一贯的相处模式。
“阿川……”
“我在。”
“我……我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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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万岁家空无一人。
上官绪出差去了，万岁住在沐荣柃家，星野川住在西北家，星野久迩一看家里没人，就去夏香喃家住了。
手机铃第N次响起来，星野川头痛欲裂，伸手摸了手机接听。
“喂……”
“喂，我以为你会喊摩西摩西呢星野医生。”
“啊？Who are you？”
“……你不是东瀛人吗？你听不出来我是谁吗？你没有给我备注吗？”电话那头逐渐暴躁。
“我……嘶……”星野川撑着床坐起来，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对，今天该我值班，啊不好意思啊我忘了请假，麻烦你再坚持一下吧。”
“……你……你自己觉得觉得，动不动让我顶班合适吗？合适吗？我已经好几天没歇过假了，你整天都在忙什么！既然是富二代不需要工作，那又为什么要来附中应聘啊喂！万恶的关系户！”
医务室另一位姓程的医生怒挂电话。
啊……咧？
星野川迷茫了一会儿，觉得是有些不合适。
他现在头痛得要死。凌晨三点被西北拉起来喝酒，差点就要成了这世上又一个猝死的医生。
西北醒来是在傍晚，就他喝的那点酒，早就已经过了酒劲，但星野川还是为他准备了醒酒汤。
“有什么安排吗？北董。”星野川问。
西北喝一口汤，想了想，说：“我们……去看西子沫吧。”
“啊？”星野川诧异了一下，怀疑自己耳朵有毛病。
“不去算了。”
“去！怎么不去！去啊！要你主动出击真是比公牛产乳还难，快收拾，我们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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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荣柃家里又双叒叕迎来了贵客，星野川一进门就问他：“想我没？”
“……”沐荣柃笑笑，不说话。
“西老师在房间里，这个时间……她可能睡下了。”沐荣柃给两位倒上茶，说。
“睡这么早？”星野川问。
“嗯……西老师最近很嗜睡。”
“吃晚饭了吗？”
“没，今天一天什么都没摄入。这几天都是，一天最多两杯牛奶，其余什么都不吃，也不喝。”沐荣柃淡淡陈述事实，语气里带着惆怅。
星野川正准备喝茶的手顿住了，他看看旁边的西北，后者身子明显一僵。
“咳，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你说是吧阿北。”星野川干咳一声，嘴唇不动，牙齿就露一条缝，试图用腹语交流。
西北的眉头又皱了几分，眼睛盯着面前的茶杯，恨不得把它盯出个窟窿来。
一天没进食……最多喝两杯牛奶，他想不到，西子沫的状况，已经这么不好了。
“咳哼。”星野川又干咳一声，意思很明确。
西北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问：“星野医生，晚上七点以后吃饭好吗？”
“啊？”星野川懵了一下，答道，“危害……挺多的吧。但是偶尔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现代人不总是作息饮食不规律不吃宵夜不完整吗。”
“借用厨房。”这句话是对沐荣柃说的。
“啊？哦哦哦，可以可以，这边请。”尽管大boss来来回回来了好几次，但沐荣柃很少听到西北说话，尤其是对他说话，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星野川正要喝茶的手再次顿住，这什么情况？阿北要亲自下厨给小丫头做晚饭？？？
沐荣柃把西北引到厨房，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回到客厅。
他的心脏跳的有些快，问星野川：“星野医生，北董这是要……给西老师做饭吗？”
“这不很明显吗？”
沐荣柃愣了一下，微微牵起嘴角，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轻笑，道：“卓祁乐和我说过，西老师吃别人做的东西会吐，我想，一定是因为太依赖北董了吧。她应该很久很久都没有尝到北董做的饭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啊～I think so.”星野川懒散地靠上靠背，终于喝了口美妙的茶。
阿北总算是开窍了，快快加油吧，小姑娘等的时间可不短了呢。
星野川和沐荣柃闲聊着，不时瞥一眼厨房的方向，没瞥几眼西北就出来了。
他端着一只白瓷碗，碗里冒出腾腾热气，放着一把勺子。
星野川直勾勾地盯着西北，眼镜片完全抵挡不住他的目光，恨不得把西北连同他手上的碗都盯出个窟窿来。
“加——油～”星野川用十分欠揍、带点幸灾乐祸的表情说。
西北斜瞪了他一眼，朝着西子沫所在的方向走去。
“小柃柃你懂我现在的心情吗？！我我我就像看着刚出生的儿子终于会叫爸爸了一样！我天！他去了他去了他去了！这将是通往成功最关键的一步！！！我一回国就遇上的头等大事终于要解决了！”星野川按住沐荣柃的肩膀，压低声音咆哮，眼神里的炽热都要把沐荣柃给烤糊了。
“啊……我…我也有一点激动。”
沐荣柃的激动反应比起星野川要差好几个档次，星野川默默鄙视了他，松开他的肩膀，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这激动人心的时刻。
沐荣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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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敲了两声门，没人回应，也没人来开，他就拧了门把手进去。
雪白的枕头和被褥，衬着毫无血色的小脸，西子沫侧躺在床上，缩成一团，睡得并不安稳。
只一眼，就让西北心酸得无以复加。
老陈醋一样的酸，夹着疼在心里发酵，西北轻轻慢慢地走近床边，生怕一点点动静都会吵醒了床上的小人儿。
他把粥放在床头，拿了凳子坐下，就像几天前那样，默默地看着她，描摹她的发丝，睫毛，浅淡的唇。
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睡着的时候可乖多了。西北记起那天的不愉快，这么想。
热粥冒着白气，西北看着那缕白气，眼前逐渐迷离。
希望她醒来，又不希望她醒来。
但还是……更希望她醒来吧。
不管怎么样，无论当年莫名其妙的冷战到底是为什么，都跟她说一声对不起，诚诚恳恳地道歉。那么多年的矛盾，该做个了断了。
西子沫躲，他可不能再躲了。
作为一个男人，就要拿出百分之一万二的勇气，千万不能再这么怯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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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钟的指针在不停地转动，不过才转了数圈秒针，星野川就按捺不住了。
“不行，就阿北那个性子，坐等小丫头醒来什么饭都凉了，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我就帮他叫叫人吧。”
“什么？”沐荣柃疑惑。
“给他打个电话。”
这倒是，西子沫睡眠很浅，电话铃一定能吵醒她，可西北看起来并不像是会随身携带手机的人。沐荣柃这么想。
但是，正坐在床边做心理斗争的西北，突然听到了一串不友好的声音。
手机铃就响了一下下，西北赶快掏出手机摁住，信息回复星野川。
「你想死吗。」
星野川接到信息，轻轻一笑，没错，是他熟悉的阿北。
星野川赶鸭子上架的方法很奏效，西子沫睫毛颤动，略微意识到周遭的氛围不对，慢慢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人像渐渐清晰，一身休闲装，火发蓝眸，表情凝重，眉头紧锁，是西北。
是西北！西子沫倏地撑床坐了起来，往远离西北的那一侧挪，仿佛兔子见到了天敌，明知跑不掉，只能僵持对峙。
和上次一样的反应啊……西北略有泄气的想。
既然醒了，也没什么好忐忑的了，西北开口问：“你饿不饿。”
声音很轻，比年少时要深沉许多。
西子沫睫毛张开，眼睛瞪大，西北这是在……关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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