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生还没从细密的疼痛中缓过劲儿来，闻言惊恐地抬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似的，不顾脸上的疼哑着嗓子开口为自己征求减刑，“念姐，我只用了一只手推她啊念姐，饶我啊念姐我错了念姐……”
周炼活动活动手腕，挑挑眉毛，贴心地安慰她：“你看那边，哭的那么狠，雅寒不还是该洗洗吗。本来你爹我是不怎么喜欢打女人的，但是没得办法，谁让你惹了念姐、动了不能动的人呢。放心，顶多让你残废一时，不会残废一世，医药费咱们念姐出，以后懂点事儿，夹着尾巴做人。”
司念摘掉手套，拿起一一个黑色小箱子往地上一扔，皮箱扣被摔开，里面是若干剪刀和推子。
“剩下的……既然你们愿意跟着搅和，自然也是不要脸子的，那头发也不用要了。”
听她说完，陆姗会意，带着几个人拿了剪刀推子开始剃他们的头发。
男生们反响还不怎么大，女生们拼命抗拒，嘶哑的哭喊声让人耳膜发疼，甚至为了保护自己的头发和施暴者动手。但敌不过人多势众，无用的挣扎反抗只会给自己招来更多的痛苦。
所有司念交代的事都做完，呜咽声在仓库里不绝于耳，女生们哭累了就瘫在地上，任眼泪往地心流去。
施暴者拿上装备，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陆续走出仓库，司念最后关门的时候回头跟他们说最后一段话：“管好自己的嘴，我姐什么身份你们都清楚，若是乱说话，最后谁会吃亏，自己掂量掂量。另外——以后不管谁再找蒲苇的麻烦，我都拿你们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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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会的气氛异常诡异，西北照常缺席，司想歪头托着腮帮子，满脸忧郁。
旁边的恋战低声问她：“怎么了？”
司想在会议记录本上写下这么一行字：妹妹又打架，头疼。
恋战：息怒息怒，小孩子暴躁点也能理解，再说也没出什么大事。
内心OS：还好小爱不打架。
司想：我没生气，就是有点头疼。又得帮她收拾摊子，你是没见昨天校长找我时候的脸色。
恋战：一会儿散会请你做头疗？
司想：不了，我得回家一趟。
两人结束了对话，都暗自自嘲，这么大人了还偷偷写纸条，幼稚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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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打架了？”司想进门就问。
“没有，打架是双方的，我这是……单纯施暴，”司念就知道她姐会回家问她，早早磨好了咖啡给她冲好，“姐姐你怎么又知道了？”
司想换好鞋子，坐在沙发上接过妹妹递上来的咖啡，品一口道：“管理仓库的老师把监控录像给我看了，校长也找我了，我还能不知道？我说你胆子真够大的，做那么过分，不怕别人找上门吗？”
司念贴着她姐姐乖乖坐好，像只讨巧的兔子，和人人口中的那个“校霸”截然不同，“不怕啊，我有这么厉害的姐姐，怕什么。再说了，是他们先欺负我朋友的，我只是还个手而已。”
“朋友？蒲苇？蒲苇韧如丝那个？”监控录音里出现过这个局外人的名字。
事情因她而起，她却毫不知情。
“嗯。”司念垂下头。
“只是普通朋友？”俗话说知妹莫若姐，司想下意识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虽然她们不是亲生姐妹。
“同桌。”
“只是同桌？”
“……”
司想放下杯子，覆上司念的手，“你也大了，有些事不需要我说太多，姐姐还不知道你吗。只是……无论怎么样，我希望你不是图一时新鲜，在这种事情上可千万不能冲动，别伤害人家。”
“我当然不会啊，我……”我怎么舍得。
“好～姐姐当然相信你。也希望你能幸福。”
“嗯。”司念应下，脑子一转，强行扯到了别的话题，“那姐姐呢？姐姐的幸福什么时候来啊，恋爱的哥哥都追你那么久了。”
“他、他什么时候追我了！”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好吧，天天往家里来，我都快酸死了。”
司想沉默了一会儿，“他才二十多岁……太小了啊。”
“姐姐也不大啊！”
“还不大呢，都奔四了。”年龄是女人最避讳的话题，司想不禁有些丧气。
“奔四怎么了？姐姐还是那么漂亮，和二十多岁的小女孩儿没什么不一样，只是职业装穿多了显得成熟而已，人家恋总或许就喜欢你这样的。”
“什么啊……他比我小七八岁呢，我才不要给自己找个弟弟，有你一个小家伙已经够头疼了。”
“姐姐——我不小了好吧，再说这真爱分什么年龄，喜欢就是喜欢，姐姐敢保证一点都没对他动心吗？”
“……”司想咬咬嘴唇内侧的嫩肉，沉思着。
司念在心里嘀咕：真爱是不分年龄的，也无关性别。
“诶等等，我们不是在说你的事吗？乱扯什么，真是。你呀，以后不要再这么过分了，小打小闹点到为止，同学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念念有一天被人欺负的话，我会很心疼、很难过的，那些孩子的父母一定也会是这种心情，得多疼啊。而且……姐姐总有没办法帮你摆平的那一天，到时候，念念要怎么办呢？”司想说着说着满脸愁容。
她是真的很担心。
司念不说话。她无法向司想保证什么，别的都好说，可是一碰上蒲苇，她就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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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荣柃推门进去，这是西子沫第一次主动叫他过去。
万岁不知道他来，上官少爷嘴上说要住他家守着西子沫，可到底还是自己家好，尽管他再不信任沐荣柃，也还是怀念自己的床，于是大发慈悲回家住了，但东西还不搬走，方便随时回来。
办公室里，西子沫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草莓图案的毛绒毯子，背靠扶手，扶手垫上还放了鼓鼓软软的靠枕，捧着一本书。
书的封皮是豆绿色，黑色中规中矩的字迹。
社会契约论。
刚开始沐荣柃着实有些吃惊，觉得她这样可爱的女孩儿和这种书完全没有同屏出现的道理。
她应该喜欢看安徒生童话之类的书，或者看看泰戈尔的诗集，朱自清的散文，安意如的诗词鉴赏，就算是捧一本中学生必读西游记水浒传，或者由于青春期的好奇心津津有味地看犯罪心理，再或者和所有的情窦初开的女孩儿一样，看些少女心爆棚的霸道总裁文，也比什么社会契约论要符合她的年龄和性格。
但是人家就是一副好有意思啊我爱不释手的样子，也是，人各有所爱，干嘛贴标签曲解别人的爱好。
他轻声叫她。
西子沫像是完全没听到，视线依旧在字里行间穿梭。
谁知道那什么论这么好看。
其实不是多么有趣，只是分神了容易看不懂。
沐荣柃也不急，站在旁边等她。
果不其然，西子沫看到一个节点，把阴阳师联名书签夹在看到的那一页里，合上书，抬头看他。
“叫我来什么事？”
西子沫把写好的歌词发给他，然后播放编好的伴奏放给他听。
歌曲的名字叫《章鱼小丸子》。
“我沿着画桥斑斓水，双亭桥红柱影碎碎，看古道边草木葳蕤，御河融过谁的泪……章鱼小丸子是否变了滋味，离去太久已不知是何年岁……鼓楼乌兔喧嚣从不觉疲惫，一年少过一年的雪在诉说谁人悲……宋城就在脚下，我不服如今的喑哑，回眸与千年光阴对弈说疯话……”
沐荣柃配着伴奏浏览了歌词，哼唱出来。
他看不够似的，又细细读了很多遍歌词。
是启封。是那天他与栗子姐的谈话，只是当做日常向她讲讲而已……没想到。
从来没有任何一首歌让他觉得这么想唱，胸腔里汇聚着无尽的力量，仿佛即将喷薄而出，要把整个世界都染成“沐荣柃”的颜色。
他对自己的定位一直很模糊，从来跌跌撞撞，只有大致方向，其实根本不清楚该怎么走，该到哪去。
唱歌也是，性格也是。
就像你喜欢吃水果，别人给了橘子，你觉得太酸，可橘子不就是水果吗？不是，你想要的“水果”不是酸的。
甜的吗？也不是，释迦果你就不喜欢，太甜了，很腻。
而且橘子也有甜的。
你根本说不清楚，只有大概感觉，就只能吃橘子。
可是突然有一个人，从你拼凑不成词句的描述里，给了你最符合味蕾的水果，不是甜的，不是酸的，甚至没有好闻的味道，但你就是喜欢，你觉得，你想要的就是这个。
这种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西子沫就是有这样的特异功能。
虽然这首歌的风格和他之间的风格迥然不同，但是他很喜欢，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喜欢有多么强烈。
「可以吗？」
西子沫问他。
沐荣柃发了一大串的感叹号。
这种问题是能用“可以”来回答的吗？
「那我把伴奏发你。」
「合作愉快，Mr.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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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金伊尔斯附中一年一度给各大孤儿院、养老院送温暖的日子了。
沐荣柃从昨天上午收到了西子沫写的曲子之后就忙着录歌了，他的状态十分OK，打了满满的鸡血，颇有一遍过马上发布的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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