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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之人们的众赞歌-3

无罪之人们的众赞歌-3

“嗯,没事。谈判结果如何了?塞巴斯顿是怎么答复的?”

奥菲莉亚直起身子问道。

“是该说意料之中吗……至少对于他的想法,我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就是因为事实也正是如此我才觉得头疼。”

威廉叹了口气,开始向奥菲莉亚就刚才的谈话进行说明。

冲突的根源在于一方找到了发掘更多利益的方法,而在现有的合作框架里这种方法不能得以实施。于是,两人之间维持到现在的这种暧昧而模糊不清的‘同盟’便被碾碎,成为了泡影。

总结下来,其实也就是四个字:‘谈判破裂’。

“对于他而言,量化比较下能产生最合理的结论,而效率能为一切正名。我们被反捅一刀也只是因为他将这次合作看成了一场博弈论的游戏……”

威廉说道,伸手将奥菲莉亚身旁的箱子提了起来。这是他在学校剩余的衣物和日常用品,今天回来的另一个原因也是要将所有东西在离开前搬出来。

“合作若没有约束力,被背叛了也没有抱怨的份吧?”

奥菲莉亚带着试探性的笑容问道:

“就这方面来看,威廉你还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不得不说有些过度天真。”

“确实,这点我不能反驳,要说我咎由自取也罢。”

威廉说道,带头朝校门口走去:

“本来明明那么相似的两人现在却成了这样,真的只是因为绝对能力对于我们自身性格的侵蚀吗?……即便知道他已经走火入魔了却还是想相信他,而到头来也只有被利用。”

……在塞巴斯顿·曼罗的眼中,人心也只是棋子可被利用的一个特性。

杰希卡也好、那希伦斯也好,都一步步走出了他想看到的棋路,并终将助他抵达他的目标。

“虽然听起来很遗憾,但威廉你就没有感到懊恼吗?”

奥菲莉亚问道:

“呐、即便有的话也没关系哦,在我面前的话,好好表现出来嘛。我可是最喜欢受到挫折时候人失意、绝望的表情了~”

“遗憾?懊恼?是说我吗?”

威廉瞪了一眼走在旁边的奥菲莉亚,呵地笑了一声:

“这么说起来倒真的没有呢……嗯,虽然的确有些不爽,但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为什么?你不是很看重这次合作能带来的收益吗?如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你误会了,奥菲莉亚。如果是塞巴斯顿的话,确实可能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找我算回这笔账,但我不是他,而那正是他的弱点——他知道的越多,他能理解的也就越少。”

“……抱歉,我没能理解你的意思。”

“就算他将一切都依赖在绝对的能力之上,无论何时都做出‘最佳的决定’,他也不会是完美的。相反,正因为绝对是‘无限接近于完美而并非完美’,他反而会越来越偏离原先的道路,犯下越来越多的错误,至少在一方面他已经犯下了大错了……”

威廉嘴角微微扬起。他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望向塔顶联合委员会办公室的大窗口。

尽管从这个距离已经看不清那里了,但他仍感受到了一股正在与自己对视的视线。

于是,他继续说道:

“‘人类不是棋子。’一切都按剧本演出的叫做舞台剧,人生可比舞台剧复杂得多。如此玩弄他人、蔑视人心,他终将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奥菲莉亚也停下了脚步,从一个不容易被看到表情的角度偷偷观察威廉的侧脸。她露出了一抹难以被察觉到的淡淡微笑,而这也有另外一层含义:

“那请务必好好演好你的角色哦……”

“嗯?你说什么?”

威廉转过头问道。

“没什么~是你多心了~”

奥菲莉亚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

“来吧,到车站还要走一段距离的路呢。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去,我们走快点吧。”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威廉笑着耸了耸肩,两人走出了校门,顺着通往山脚的小道离开了圣·乔治学院。

虽然这也算是一次离别,但这终究只是暂时的而已。

因为很快,仅仅几个月过后,他们将再度造访这里。

~Cross Talk~

正如时间的流动无法被停止,日夜的交替也同理。

不管这个世界上在谁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办法阻止新的一天的到来。人们必将睁开眼睛,社会将照常运转,而维持这样日常的秩序也是人类的责任。

“……………………。”

少女透过朦胧的睡眼感受到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寒夜的气温只有大约零下十度,是谁都承受不了的。即便她的身上穿了御寒的衣物,那也只是为了让她在外面行走的临时对策,无法作为过夜用的装备使用。

这里是镇外数公里处的一栋小民居。

从四周的荒废程度来看,这里的主人早就不在了,房子也该处于一个年久失修的状态。而于是,它也不负众望地在前一天晚上的地震中变成了废墟。

从逃出来后到现在,少女都是在这堆瓦砾中蜷缩着身体度过的。

她缓缓站起了身,用几乎冻僵的手弹去身上的泥土。虽然和她狼狈的周身比起来这点努力简直微不足道,但这样的动作为她确认了自身的存在,以及夜里的遭遇并非噩梦一场……

“呜…………”

少女可以感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咬着牙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能哭、父亲大人说过了,要做个坚强的女孩子。

也许是运气,也许是受上天眷顾,但她平平安安地渡过了余下的夜晚。镇里没有人追出来,而她也很幸运地没有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任何人。像现在这种时候,想必所有能腾出手帮忙的人都在废墟中搜救遇难者,故使她得益于混乱。

“……可是父亲大人他、还没有逃出来…………”

尽管确认了自己的安全,但少女却无法放下心来。

对于她来说,单单只有自己逃出来意义并不大。

倒不如说,在这里她反而会因孤身一人而感到不安。

而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响起了谁的声音。

“那样的话,去找他不就行了?”

“……!!”

少女一惊,紧忙转回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身旁居然站着两个人。他们无声无息的出现使她因慌张而一下子没掌握好平衡,正当摇摇欲坠之际,站在离她最近的那个被兜帽盖住了脸的人一把抓住了她:

“哎呀哎呀,用不着这么害怕吧。”

他带着轻浮的口气说道,将兜帽摘下,露出了他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

“是我啊!昨天才见面的,该不会这么快就已经忘了吧?”

“……你是、那时的…………”

见到自己昨天的救命恩人,少女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她双腿顿时感到无力,而当她正准备继续跌下去时,金发青年连忙将她扶稳:

“还好吧?在这样的环境下过了一晚上,身体多多少少会吃不消的。如果站不起来也没关系,先缓缓力气吧。”

“……不,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摇了摇头,硬是稳住了双脚。金发青年见状也松开了手,耸耸肩并摇了摇头:

“如果真的没事那就好,硬是勉强自己就不行了。”

“………………。”

少女沉默了片刻。她的身体状况她自己当然最清楚,但眼下她怎么也没有去顾及的精力。她的心思都在另外一项事情上。

站在一旁的兜帽青年凑了过来。他开始一个一个解开大衣的扣子,这样的举动在如此寒冷的天气十分不合理,但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直接将大衣脱了下来:

“……来,穿上这个。”

当他的兜帽从脸上移开时,他清秀的脸露了出来。棕色的头发、紫色的瞳孔,这使少女一时间愣了一下,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接过了对方的大衣:

“谢、谢谢你……”

“真是够呛的一个晚上呢,但活着出来了比什么都好。”

金发青年说道:

“而既然活着,就不得不继续前进。你现在有何打算?”

“…………父亲大人他、不知怎样了。”

少女低下头,以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两名青年相互看了看,他们彼此脸上都有复杂的表情。最后,金发青年叹了口气,将一只手搭在少女的肩上:

“如果能让你安心一点的话,他还活着哦。”

“真、真的吗?!”

少女立马瞪大了眼睛,带着期待的眼神看向金发青年。她这样的反应反而使得他有些尴尬,却还是予以了肯定的答复:

“嗯,我们刚刚从镇那边来的时候看到了他。只不过,我不确定他的状态是否可以被称作‘安好’……”

“他在哪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先冷静一下。你迫切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不过单单只是跟我们着急也无济于事。”

金发青年努力试图安抚少女的情绪。

根据他所说,貌似在两人分开之后不久,男人就被愤怒的镇民们制服了。

这也难怪,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也会受到病痛的折磨从而变得不堪一击。不管男人再怎么强,凭他的身体状况,要想摆平那么多暴怒的镇民们还是有些不现实。

“他们似乎已经一致通过了对于他的处置,应该是今天中午前在镇中央执行绞刑。现在他就绑在中心广场的一根柱子上,浑身上下被打得不成样子,让人不敢直视。”

“怎么会…………”

少女露出了惶恐的神情,她用双手捂住了脸:

“父亲他、是为了我才被抓的……是为了保护我他才被施以暴行的……”

“总之从我所知道的情报中分析,情况就是这样。”

金发青年说道:

“真是可惜啊。不过,他至少成功地为你争取了逃跑的时间,而且一时半会儿镇里的人也都会将注意力集中在搜救以及处置他两方面,所以就现在而言你是安全的。”

……安全?

那是什么意思?仅仅自身的安好存活被确认了就是安全了吗?如果说狭义上来讲的确是这样的,那么代价又如何呢?为了自己的安全而宁愿被抓的他就仅仅是献祭吗?

——不能承认……这样的逻辑不能允许!至少在他被救出之前,一切还没有完结……

“……我要去救他。”

少女在下定决心后,坚定地说出了这五个字。

金发青年听到后皱了皱眉头:

“劝你放弃吧。对于那么重要的罪犯,他们是不会松懈看守的。你手无缚鸡之力,昨天若不是我们及时出现在了那里你的下场将不堪设想。有勇气是好事,但不自量力则是单纯的愚蠢。”

“我不能就这样放下父亲大人一人逃走……”

少女摇了摇头说道:

“……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受他恩惠才得以保留的。父亲大人对我也有养育之恩,我若现在不去,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可你换个角度来想,他一定不希望你回去吧……”

棕发青年这时插话道:

“与其去冒这个险,还不如考虑一下别的出路。至少,就凭现在的你,我敢说回去也只有被抓的份。”

“我…………”

少女咬紧了牙关。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弱,武器从没拿过、也没有赢过任何人,就连魔法也只会基本的几道。说白了,即便回去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不用担心,这并不代表你的愿望无法实现。”

金发青年说道:

“他说的没错,就凭现在的你要想回去简直是笑话,因为你根本毫无胜算。不过,这句话是在你要单凭自己的力量回去的前提下说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很乐意帮你改变这个前提。”

他一边这么说道,一边微微扬起了嘴角。

镇中心广场上,一团密密麻麻的人群聚集着。

从人数来看这应该是地震生还者中还能行动的所有人了,而其余的自然不用多说,现在应该也已经集中在哪里正接受着基本的治疗。

因为地震的缘故通信被破坏了,于是向外界的求援方式突然倒退了数十年。日出过后,体力最旺盛的年轻人被派去向四十公里开外的邻镇寻求帮助,预计最快下午才能回来。

而在那之前,也只有用现有的医疗品进行临时救助。若不好好处理,伤者的伤势很可能会进一步恶化,所以这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才是搜救的关键。

……还有多少人被埋在废墟之下?

……到底什么时候救援才会来?

……我们不会是、被抛弃了吧?

心有余悸之时大脑会胡思乱想,自然而然带来了不安。镇民们无一不人心惶惶,而这种时候能让他们分心的也只有另外一种情感……

愤怒。

它被列为七宗罪之一是有理由的。被愤怒迷住双眼之人无法辨清黑白,自我中的理性被感性取代,而在这个过程中人会犯下许多错误。

“处死他!处死他!让他付出代价!”

“对于恶魔不能手软!他必须死在这里!”

光天化日之下,鼓励暴行的言语被肆无忌惮地抛出。

人群的中心立着一根柱子。直到昨天为止,这根柱子上立着的还是小镇的蒸汽钟,但那也在地震中连同柱子的上半段一起被震了下来。

现在,在那柱子上,棕灰色头发的男人被结结实实地绑着。他的脸上、手臂上、腿上、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和淤青,可见在被抓住后他究竟受到了多么可怕的待遇。

“……………………。”

他的眼睛微闭着,看不出来他是否还保留着意识。

但在这样的情况中,或许失去意识了会更好吧。

仿佛被一切孤立着,他被充满了恶意与杀意的眼神包围了。愤怒的镇民们之所以还没有将他大卸八块是因为教堂的牧师提出要先正式对他进行审判,而当正午时分恶魔的力量会被太阳削弱,故在那时行刑也为时不晚。

“…………父亲大人。”

此时此刻,少女也混杂人群当中。

她用棕发青年借给她的大衣罩住了身体,用兜帽将那受诅咒的发色遮掩了起来。只要她保持低调,她就可以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慢慢接近男人。

“……请您等一下,我这就来救你。”

少女细声说道。

……但是,救人又要怎么做?

她被足足有百人的暴民包围着,而只要暴露了她会在几秒之内被制服,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然而,她并非无备而来。

虽然事先与那两名青年商量好了该如何行动,但真正开始实施后她才意识到实战的意义。她从来没有承受过如此之大的压力,因为被押在线上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同时也有自己敬爱的父亲的命。

“诸位!肃静!肃静!!”

一名圣职者装束的中年男人从另一侧走到了柱子旁,翻开手中的圣书,有模有样地开了口:

“我在此代表圣父圣子与圣灵,对犯下不可饶恕之重罪的恶魔之子进行宣判!将灾难带至我们头上的魔煞罪该万死,现处以石刑!愿上帝怜悯你的灵魂,阿门。”

“““阿门!!!”””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高呼道,纷纷从周围的瓦砾堆里拿来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待一会牧师一声令下,他们将毫不留情地把手中的石块砸向男人,直到他停止呼吸。

——不行了,得赶快做点什么!

少女焦急地左顾右盼。她可以感受到自己胸膛中的焦虑正转化为不断加速的心跳,危机感让她手心直冒汗。

而就在这时,金发少年从她的身后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好好看看吧、这就是被抓住的人成为多数者之暴行的受害者的下场……”

……所谓审判也只是形式主义。

而使这些人这么做的原因是……

“……恐惧、那是潜伏于无形之中的心魔。它使这些镇民们愿意做出自己常日里想都不会想的事情,却将你牢牢束缚在了原地。如果你真的想要救他,就开始行动起来吧……”

说罢,他向前一推,少女便跌跌撞撞地穿过人群,一直来到了最前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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