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出命运的悲喜剧。
不论是谁,舞台下的观剧者也好、舞台上的演员也好,没有人能违背命运的意愿,只能默默地任凭事态发展。
原因很简单——我们都是无力的。这是人类的最大特征,不论是谁都一样。
独自一人会感受到孤独……
两人在一起则会在感受到些许温暖的同时产生恐惧……
三人、结合了第三者的观点的讨论会产生困惑……
其后四人、五人……人类就是这样的群居生物,我们需要各自、需要相互依赖,但太过接近又会相互伤害。在这样自相矛盾的规则中,心魔会造访,谁都无法逃避名为不安的情感。
是的,人类都是弱小的存在。在面对强敌时,他们会携手共进,有时能以数量和智慧优势取胜,但有时亦会退败。
以这样的规律来逆溯区分人类的方式,就能将睢者这一有着特性的存在分别开。
他们是无限接近于人类却又不等于人类的存在。
他们是能从观众席上或舞台上站起,指向编剧并质问剧本的合理性的存在。
……若要以概念的方式去理解他们,他们就是变数,是向已经成为了定局的一切中带来改变的未知。
一言概括的话……是的,他们很强大。
不同于其他人的强大。
所以,睢者不是人类,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坐在贵宾席上,但座位却也是被分配的。当察觉到时一切都为时已晚,舞台已经拉开了帷幕,新一轮演出又将开始。
——□□□□□□,□□□□□□□□□□?
嗯?如果方便思考的话你这样理解也可以,但睢者和神明并不是相等的存在,就连‘神’这个概念也是人类创造出来的,而睢者只是携有特定相似点的‘近似体’罢了。
——□□□□□□□□……
这样啊,那真是抱歉呢。这些话并非要使你混乱,但对于行走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具有独立智慧的个体而言,思考是必要的,若你不能自行理解这些就没有意义了。
——□□□□□□□□,□□□□□……□□□□□□。
话也不能这么说,对于有天咏之乐章和溃之歌的系统的这个世界来说,睢者的存在是必要的。这并非任何人所能控制的,到头来就跟空气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自然和必然性一样。
反过来考虑,正因为有睢者的存在,这出舞台剧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独立的系统永远也不是完美的,若没有反馈而持续不变那就和闭门造船别无二样。这也是睢者存在的意义,换句话说改变世界是他们的职责。到头来,任何强大的力量同时也意味着重大的责任这点,人类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就这点上,他们无一不将付出代价,而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和人类是那么的相似。
——□□□□□□□□□□。
很可惜,那样的事情至今还没有发生。
不过正如之前所述,睢者本身就是变数,将来的一切还都是未知,所以一切都有可能。
而至于现在,在这结局已被定好的第二场演出的最后一幕,一切都将按部就班地进行。
……还是说,这样认定还为时过早呢?
正如某位大人所说的那样,每一个结尾都是一个崭新的开始,这最后一幕也将引领至第三场舞台剧的开演。
准备好了吗?这个故事离完结还早,但在那之前,让我们迎来第二次终幕吧——
And
when the strife is fierce the warfare long (危难险峻战斗艰辛时)
Steals on
the ear the distant triumph song(胜利的歌声缭绕而不逝)
圣·乔治学院每年六月初的例行盛典——毕业典礼。
在这象征着完成与喜悦的特殊之日里,应届毕业生们将告别这所承载了他们绝大部分青春的学校,开启他们人生的下一个崭新篇章。无疑,这是充满泪水的一天,更是令人振奋的一天。
虽然期末考试刚刚结束,成绩也还没有全部出来,但对于学生们来说,接下来要期待的就只有暑假了。
And
hearts are brave again and arms are strong.(赤胆兵士们高举旗帜)
Hallelujah
Hallelujah!(哈雷路亚,哈雷路亚!)
全体学生高唱《诸圣诗歌》(For All the Saints)的歌声在蓝天下飘扬。
因为参加者人数众多,而来访的家长占绝大部分,考虑到空间问题,校方一向都是在外面举行毕业仪式的。于是,在蓝天白云之下的一张大帐篷中,身份不同的贵族和百姓坐在一起,准备一同为上台领取奖状和证书的学生们鼓掌祝贺。
From
earth’s wide bounds from ocean’s farthest coast(跨越地平横纵七大洋)
Through
gates of pearl streams in the countless host(穿过珍珠门流入河与江)
在乐队的伴奏中,庄严的圣歌迎来了最后的高潮。
《诸圣诗歌》全曲由一个四行的主题重复十一次组成。如果要将全部十一段都唱出来就太长了,故绝大多数时候整首歌只唱中间的个别几段。然而,因为旋律简单而好记,观众席中即便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人也能在第二第三段跟着唱起来。
不过,那并不是这首歌在校内会如此受欢迎的原因。
最主要的,还是那每段重复最后一行的两个“哈雷路亚”的存在。
And
singing to Father Son and Holy Ghost:(向圣父圣子圣灵歌唱)
HALLEILUIA
HALLEILUIA!!!!!(哈雷路亚,哈雷路亚!)
每当到这一段,全体学生都会故意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唱出。虽然就歌曲背景来说,这确实是以歌声在祈祷,故自然要嘹亮,但对于学生们来说这更像是一个看谁能更大声的好机会。
合唱完毕后,全体学生重新坐下,而十二年级则集体移动到讲台的一侧,在那里有为他们特别准备的毕业生席位。
毕业典礼首先是校长讲话,随后从低年级开始进行特别奖项的颁发,毕业生们然后相继走过领奖台领取证书与各类奖状,最后全体解散。这是历年以来的传统流程,今年也不例外。
“……首先,请容我代表全体圣·乔治魔法艺术学院的师生向诸位家长在百忙之中前来表示感谢。”
在这个特殊的场合中,托艾先生也换上了黑色的校长长袍。面对不仅是本校的学生而且还有校外的家长时,他有必要将最权威的一面展现出来。
“我知道这对于即将告别我们的各位十二年级生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一天,所以我会尽快将讲台交给他们。但在那之前,请容我做一段很简短的讲话……”
……糟了。
这是所有学生心中同时想到的词组。
谁都知道,如果托艾先生那么说了,那接下来二十分钟之内恐怕他是不会停下来的。
对于此,艾丽丝不禁在座位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尽管他们不用站着了,但要撑过枯燥乏味的讲话还得有的抗。
“这种特殊的日子就饶了我们吧……呐,你说是不是,爱丽雅?”
她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爱丽雅,却发现对方正以诡异的眼神瞪着讲台上的托艾先生,唯有当名字再度被呼唤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嗯?哦……嗯,是呢。”
“怎么了?你的样子看上去有点怪呢……是不是中暑了?”
“不,我……我没事。”
爱丽雅用手指按了按眉心,再度抬起头看向讲台:
“……那个,艾丽丝,你不觉得奇怪吗?”
“嗯?奇怪?”
艾丽丝也看向讲台:
“……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托艾先生的发言还是一如既往的长而催眠啊。”
“………………是吗。”
爱丽雅皱着眉头,像是有些事情不能释怀一样。她然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对不起,看来我这几天是压力太大了。”
“这样啊,考试的确够折磨人的,暑假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我就是这个打算的。”
爱丽雅揉了揉额头,自嘲地笑了笑。
——我究竟有多累才会觉得站在讲台上的那是塞巴斯顿学长呢……
整个典礼进行了大约两个小时,期间一切顺利,除了前学生会会长塞巴斯顿·曼罗因身体不适而缺席不能进行毕业班代表发言之外没有其他值得一提的花絮。而在那之后,十一年级及以下的学生全体解散,留下十二年级的相互道别,与家长和朋友合影留念。
“时间飞逝啊……你能想象吗?明年这个时候,上去领取毕业证书的就是我们了。”
伊尔捧着领取的最佳服务奖的证书,感慨万千地说道。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吧,能不能顺利毕业还不知道呢。”
珀尔冷冷地说道,但凡是知道他的人都清楚他比谁都更期待新学年的到来。
解散了的学生若没有特殊安排就可以自由活动。今天晚上是告别晚餐,而明天暑假就正式开始了。正因如此,大家都异常兴奋,期待和好友们在离开前好好闹一番。
“不知不觉大家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这个暑假我也该开始考虑今后的出路了。”
伊尔叹了口气,说道。
“是要继续深造还是就业……我估计会回去继承家业吧。”
珀尔说道:
“我父亲是教会的高阶骑士,他一直都想让我以后成为超越他的剑士,引领属于自己的团……嘛,教会的待遇不低这我也知道,但我到现在还在犹豫。”
“那也是急不得的啊,毕竟是要影响未来的大决定啊。”
伊尔总结道,两人陷入了沉默。
……若是平常,这两人之间总有一个第三人存在使对话得以进行,但今天爱丽雅和艾丽丝都被其他女生拉走了,而戴维则被叫去拍照了,两人故一再陷入沟通问题。
不过,这并非因为两人有个性冲突的问题,倒不如说只是单纯地不同步。这就好比两个来自不同国家说着不同语言的人试图交流,若没有一个类似翻译官的角色站在中间则对话很难进行。
而至于那位翻译官……
“说起来,那希伦斯……还是那样吗?”
珀尔问道。
“至少在我看来……他应该好点了吧,但其实很难说,他是那种宁肯将心事憋住也不愿随便提及的人。”
伊尔挠了挠脑袋说道:
“不过,起码他还不算太消极,刚刚在典礼上他也确实露面了。杰希卡的事对他而言恐怕是前所未有的打击吧……我想,他一段时间之内恐怕都恢复不了。”
“…………他没那么脆弱。”
珀尔斩钉截铁地说道:
“尽管从我这个角度,现在不管说什么听起来都像是养尊处优的人不负责任的言语,毕竟我是不可能体会他现在的伤痛的。但是,那家伙毕竟还是我认识的人中最不可思议的一个,要想让他就此言败可是比登天还难啊。”
“……是啊,这么说也对。”
伊尔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对了,一会儿的派对,打算去看看吗?”
“听起来像是无聊透顶的东西,但如果我没有别的要做的事我或许会去看看吧。”
珀尔耸了耸肩,说道。
毕业典礼的虽然上午就结束了,但后续活动却一直持续到傍晚。
来访的外客中,除了心情激动的毕业生家长们,也有许多历届毕业生回母校来找老师们叙旧,而他们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下午活动的主角。尽管圣·乔治学院处在深山之中也没有阻碍如此之多的人们前来。实际上,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早在三年前宿舍旁就已经建立了一栋宾馆,专门为特殊场合的过夜客们提供临时住宿。
在这些宾客中,有许多都希望能和托艾先生说几句话。有些人希望表达对学校的谢意,有些人则希望能提一些建议,而校长的职务正是去满足他们的愿望,打个招呼是份内的事。
就这样,转眼间,太阳已经向地平线接近了不少,而也是时候为晚上的告别晚餐做准备了。在安排家长和来宾们前去宾馆休息后,教师们也解散了。
“那么托艾先生,请注意时间,六点半开始的时候您还需要致词呢。”
“好的好的,柯希老师,您不用操心啦。我这身老骨头,什么时候迟到过呢?”
在与下属确认好安排后,校长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然而,这也只是他想给别人创造的错觉。
在通往校长办公室的楼梯口前,托艾先生并没有拐弯,而是直径走向了教学楼的南翼。在那里,他打开了前往联合委员会办公室的门,走上了蜿蜒的楼梯,并到达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至少他认为那里应该空无一人。
毕竟,现在大家都应该在宿舍楼里,至少对于学生来说是这样的。然而,在办公室里等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希伦斯。
“哎呀……”
托艾先生没有预料到会有客人,感叹无意间从口中流出:
“……那、那希伦斯啊,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有必要那么吃惊吗?我毕竟也是联合委员会的一员,这里由我随意进出,所以那个问题应该是由我来问才对吧……”
那希伦斯一边说道,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
“……塞巴斯顿学长?”
“……………………。”
托艾先生陷入了沉默。他因惊讶而半开的嘴巴慢慢变成了一丝微笑,但那笑容的含义却让人捉摸不透。面对那希伦斯的指控,他选择了无言,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给予一个回复。
只见他从容地将披在身上的长袍脱了下来,往面前的空中使劲一抖,他的身形也因此被遮住了一刹那。然而,就在那仅仅零点几秒的时间过后,站在原处的人变了……
前学生会会长——塞巴斯顿·曼罗不知何时出现了。
这类似替身术的魔法会令绝大多数的人不禁感到惊讶,但那希伦斯却丝毫没有流露出这样的心情。他仍旧保持着一开始的淡然目光,以像是要看透对方的眼神注视着塞巴斯顿。
“虽然我很想称赞你的洞察力,但这并不是我该称赞的场合……”
塞巴斯顿一边说道,一边将校长的黑袍叠好收起:
“……说吧,你是什么时候看穿了我用绝对能力伪装的身份的?”
“什么从什么时候……一开始他们邀请托艾先生上台的时候我就在纳闷为什么你会上去,而且还一股正经地开始讲话了。直到我留意到周围的人都没有反应,以及你被宣布身体不适不能出席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大概发生了什么。”
那希伦斯说道。面对他的回答,塞巴斯顿苦笑着摇了摇头,并轻轻地拍了拍手以致意:
“原来如此啊,看来对于你而言,那种程度的障眼法没用了吗?那么,回到之前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总不会就是为了与我确认这点吧?难道是为了来向我祝贺顺利毕业?还是说你对托艾先生的真实所在处耿耿于怀吗?”
“那种事情怎样都好,塞巴斯顿学长……而且我想我也已经大致猜到他的下场了。”
那希伦斯眉间微皱,以平淡的口气说道:
“不过,我的确是想来确认一件事的。有关于之前你找我谈过的安排计划,如果我没有记错,从明天就开始暑期训练吗?”
“是的,一切按部就班进行。”
塞巴斯顿点了点头。
就在前几天,当那希伦斯考试刚刚结束的时候,塞巴斯顿就以慰问的借口前来找他进行了一对一的谈话。尽管那时那希伦斯的心情仍十分低落,但他还是提出了暑期进行针对性训练的计划,目的是为了“尽可能利用时间为来年与蔚蓝诗谣的对峙做准备。”
“……请允许我拒绝你的邀请。”
那希伦斯停顿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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