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那小胡子有点不对劲。”
佩特鲁乔点上一根从那个女佣兵那里要来的烟，他还是不习惯那种古怪的味道，太呛，太浓，而且莫名地让他想睡觉。至少自己从来没有在诸王之地见过这种货色，估计是给那种真正识货的人准备，而不是让自己一个抽烟只为了解闷的山猪糟蹋的玩意儿。
高朗翰和霍尔——已经成了生活一部分的两个同伴——就坐在他旁边，听到这话，霍尔踌躇了一下，没做太大的反应。倒是高朗翰反而很爽快地点了点头，脸上的那个表情就像是看见个良家少女被作践了一样。
“你同意了？”
此时他们正并排坐在练武场的旁边，看着远方已经开始下落的耀光发呆——确切来说只有那两人在发呆，佩特鲁乔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消遣时间中总会点起根烟来抽。杀人犯，头套变态，还有那个混账男爵，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一个人连妓院都不敢安心地去，那这个人该有多失败？
不幸的是，他现在就处在这种失败的境遇之中，只能和自己的同伴探讨一下“在有四个杀人犯的时候还要开宴会”到底是多么**的行为。
“佩特鲁乔，我的朋友，别用这种让人伤心的语气....我永远都站在理性与事实这一边，你与霍尔都知道。”
是的，就算他们不知道，旁边这铁皮人也会用行动来证明：今天早上他拿着剑与法杖往自己身边一站的时候，佩特鲁乔差点吓死，幸好最后这骑士没因为自己的同伴被诬陷愤怒地砍死几个卫兵，不然他们就真的要进牢子了。
“怎么看都有问题的啊，”霍尔把袖子往上撸，开始打理手臂上零零散散出现的羽毛，他平常都喜欢用类人的形态做事，但理羽毛的行为从来没因为形态改变过。“说真的，高朗翰....我觉得城堡里死的那个，男爵本人有最大嫌疑。”
“.....我不得不赞同你的猜测，朋友。”佩特鲁乔一转头，看见青年皱着眉头把眼睛闭上，不得不说黑发蓝眼再留起胡茬就是有那味儿，等到他自己一学着那么来就总感觉别扭。
“我只能说...我在几年前，还在骑士团中的时候，我还很熟悉穆可.....但是现在.....”高朗翰支支吾吾地说着，眉毛拧在了一起，经典环节。除去抽烟和找姑娘以外，佩特鲁乔的第三大娱乐就是看自己的这位同伴承认自己的失误。
“现在不一样了，发现人是会变，但某些人变化特别大，大得连他妈都不认得。”他把烟灰弹到草丛里，又在同一个位置吐了口痰，“嗯？”
“对，就是那个意思，佩特鲁乔，你很容易猜到我想什么，不是吗？我就是....五圣徒在上，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他怎么能若无其事地想着那该死的宴会，然后把自己子民的死活当做耳旁风？”
“你他妈还不了解诸王之地的那些老爷？哦，不，不对，你可能只是不了解那个小胡子而已，老兄。过往的事情像猪油一样蒙了你的心。”
“你给我省省，佩特鲁乔。咱们现在讨论的不应该是高朗翰心里的猪油。”霍尔打断了他，一如既往地无情，也一如既往地没注意到他话里的梗。“你们怎么想？关于这些破事，我们如果掺和进去，多半没有太多报酬——别忘了咱们只在这里待个两天就走了。”
妈的。对方这么一提，他又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个破事儿了。愤怒就像是烟一样从下到上，穿过肠子，穿过肺，过心，过喉，然后化成嘴里的话：“去，他妈的为什么不去。不干掉那个变态老子就睡不着觉，那畜生活着就是对妓院之神的亵渎。”
“真的有那个神吗，佩特鲁乔？”
“现在有了。”
“先不论那位未知的神明！”高朗翰又在亢奋地喊着，有的时候他真怕对方在喊破喉咙之前先把自己和霍尔给整聋，“我的誓言，我的良心，我的道德，我作为一个人的天性！这些让我没有办法坐视有人遭难而不顾！”
“我对此表示反对：咱们没理由干白工不是吗？”霍尔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举起双手，“那么，二比一，你们两个混账。”
他们两个混账。是的，每当要进行这种决策站队的时候，输了的那一个人，无论是谁都会说上这么一句。混账就混账，能把那真正的大混账干掉的话，别说让他当混账，当**都可以。
“那咱们现在就回去休息，还能有几个小时去睡觉。”野法师最先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和草叶，就目前来看，虽然说着要趟这趟浑水，但佩特鲁乔也不知道该往那边开始：又是妓院？如果他是那个变态就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蹲点。一切都只能从最基础的巡逻开始做起。
然后，骑士也站了起来，再然后是自己。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那个瘪三逃不出这座城，虽然从长远看上去，封城是一个无比**的决策——事实上，从短期来看依旧是——但这至少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一个瓮中捉王八的机会。至于谁是王八....干，他还真不好说。
“请问....是佩特鲁乔先生，以及高朗翰先生与霍尔先生吗？”
就当他们决定趁现在这个功夫睡上一觉以确保夜晚精力充足的时候，一个教士，脸上带着犹豫不决的年轻教士找上了他们，还精准无误的说出了三个人的名字。
“我们是，同志。您有什么问题吗？”高朗翰一直都发挥着他神职人员交流工具的作用，从未失格过。但接下来，那个教士所说的东西却让三个人——不，是四个人，因为那个教士自己也有点绷不住脸——都是一脸怀疑现实的表情。
“....你是说，一个男的，从下水道爬出来，手里拖着具内脏掏干净的尸体，臭得和粪坑一样，还拿着把匕首？”他看到教士艰难地点了点头后，被惊人的事实吓得后退两步，“然后他说和我们是一伙的？”
佩特鲁乔觉得可能是有人在搞他们，但霍尔一句话直指了问题的关键：“他有说他叫什么吗？”
“....坡易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坡易特？那他妈是谁？不认识。他刚想说那人绝对是个骗子，随即又觉得这个名字的发音有点熟悉。
坡易特.......珀伊特？
他转头看向高朗翰，对方则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他们都想一块儿去了。
“......我先去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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