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东之大义(其二)
木质的船桨拍打在碧绿的水面上,扬起的波纹推动着小船摇摇晃晃的前进。
杉木制成的木船上覆盖着特质的涂料,既能保护木材不受湖水的侵蚀,又能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油亮的光芒。
兴许是木船的样子太过显眼,船下的湖水响起拍打声,三两只白条绕过船首,用古井无波的眼瞳打量着船上的三人。
身穿轻甲的紫发男性,一席皮甲的金发女性...还有身在船尾,布艺缠身的老叟。
“诸位贵客看看左边...如明镜般清透的水面,就是洛克西亚赖以生存的——圣湖,洛西湖。天赐的雨水划过高山、渗入土地,最后汇聚于此,给圣湖带来永远的生机与活力。”
“如果到了冬天...有时还能看到皑皑白雪为圣湖添上一份薄冰,为湖水中的意像带来朦胧的美丽...今年的秋天格外的萧瑟,各位要是在这儿多停留一阵子,没准儿就能看到冰雪的王宫呢。”
老叟的嗓音略显嘶哑,但语调却格外轻快,喉咙中发出的声音似乎要随着船只一起远去似的。
“谢过你的好意了,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还是想尽早离开这里。”
紫发的“贵族”弗雷曼趴在船檐,淡绿色的瞳孔中倒影着湖水的波光。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圣湖之所以为圣湖,正是因为它能治愈旅人疲惫的内心。”
“...嗯?”
“你的心中似乎还有着些许的迷惘...希望这一趟旅途能帮助您找到自己前行的方向。”
弗雷曼回头看了一眼,船尾的老叟,发丝苍白、身形消瘦,体内也毫无魔力...看样子,这就是所谓的长者的智慧吗?
船首传来磕磕盼盼的声音,猝然停止的惯性让刚想提问的弗雷曼差点儿掉进水里。
“各位客人,我们到了。这里就是洛克西亚的心脏——湖上宫殿【佩尔希洛克】。”
依着老叟的目光看去,矗立在眼前的是湖中之树、树中之屋、屋上之城。
是白与绿的宫殿,洛克西亚王宫。
...
送别了嘈杂而又烦人的贵族,克劳德靠在躺椅上,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角。
一安静下来,脑子里的思绪又不由得飘得远了些。
尽管对于艾维斯在舞会上的所作所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真到事后处理时才清楚认识到,这次【舞会】造成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毕竟掀起“叛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国的三大公爵、实际统治者之一的艾维斯·斯莱特。这位在自己的领地有着莫大的声望与影响力的人物...
更何况...当天事件的全貌都通过那个名为【印象水晶】的超凡道具记录了下来,传遍了王国各地...传到了远道而来参加舞会的他国人士的眼中。
对于那时的王国,最大的威胁不是西边的“叛徒”,而是周边的“王者”。
第一时间知晓邻国内乱,任何具有野心与抱负的君主都只会采取一种行动——渗透、侵入...甚至是大军入侵。
事实上,之后种种迹象也表明不管是西边的凯尔斯克、北边的雪原诸国、东边的海上霸主。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开始向王国内部的“侵略”行动。
“不过...也算洛克西亚的运气比较好吧...”
“毕竟是由您这样优秀的王族亲自领导的国家,天命所归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克劳德陛下。”
回应喃喃自语的王的,是在空无一人的角落中响起的男性嗓音。
路线粗狂与厚重的声调,将克劳德发散的思维拉回了地面。
不过对于这突然响起的声音,他似乎并不感觉奇怪,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个声音...是席来恩吗?你来了就表明...【森之里】又有什么新的指示了?”
淡金色的魔力在角落中弥漫而出,化作一道高大的身影。
低矮的天花板略微限制了他的站姿,微弯的膝盖上覆盖着银白色的铁质盔甲。长发触碰到了肩膀,白金色的发丝让他那张粗犷的面容更加显眼了些。淡红色的瞳孔中带着一丝拘谨,到让这个大个子显得生动不少。
“看样子,让你待着这个小房间里还是太委屈了...坐吧。”
“不敢...克劳德陛下,我站着就好。”
金色的瞳孔扫过了男子的面孔,透露出些许的寒意。
“为何不敢?【俗世】的王对你而言应该并不尊贵吧...还是说你忌讳的是自己的那白金色的头发呢?”
高大的男子沉默不语,如同一尊古老的雕像。
“抱歉...我也是乱发脾气。我跟你计较些什么呢?算起来你才是遭遇不公对待的人罢...”
高大男性没有回话,只是那双眸子里染上了些许的暖意。
“不过,你还是坐吧。这不是‘克劳德’的要求,而是‘我’——你童年好友的安排。”
“嗯...知道了,克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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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的茶杯雕刻得歪歪斜斜,淡绿色的茶水上漂浮着屡屡白烟。
无论是茶、还是杯子都算不上好物。唯一能称得上稍显人性的地方...大概就是比起一般的茶杯这奇形怪状的物体更加好抓持吧。
“...事情就是这样...大人他们希望你能调查清楚,不断消失的【魔力】究竟流向了哪里...事关【森之里】的存亡,还请克劳德您务必放在心上。”
“呵~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候,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那些人还是要龟缩在壳里吗?真的是堕落了啊...不管是他们还是我们。”
盯着漂浮的茶梗,克劳德的眼神微微涣散,脸上染着些许寂寥与落寞。
“克劳德...”
“没事...我知道的,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吧。也罢,本就是我们...是洛克西亚应该做的事情。我会尽自己所能调查清楚的,你就这样转告他们吧...”
金色的余晖落下,两人都呆坐在椅子上,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怎么了?不赶紧回去复命吗?按照那群人的脾气...再耽搁一会儿可你好受的。”
席来恩摸了摸脑袋,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他们的做事方法,我当然知道...只是【森之里】下达的命令还有一个...”
“嗯?”
克劳德眉角轻挑。
“保护你...克劳德,保护你就是他们给我下达的另一个命令。”
“哈?”
“你也知道的...即便身处【森之里】,他们也能察觉到【帝大陆】的局势变化...洛克西亚目前的局势,他们也十分清楚。为了保障【洛克西亚家族】的存续,保障你的安全,他们给我下达这样的命令。”
“呵呵...这才是最为滑稽的事情,那群自私自利的家伙会在意我的死活?只不过是担心自己的‘棋子’死在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的‘争斗’上吧...”
“不过...”
克劳德换了个眼神,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高大男子。
厚实的肌肉即便被盔甲包裹住,也能隐隐得见鼓动的青筋。宽大的手掌上布满着划痕与伤疤,合身的板甲带着岁月的磨痕。
哪怕现在他是坐在椅子上的,给人的感觉也如同山岳一般,毫无破绽、气势如洪。
克劳德能够感觉到,就算自己拼尽全力,也顶多能与他交锋几合。
“席来恩·木,原森林禁卫团副团长,堂堂的【序列七】等级的强者。即便是在七年前的【温敏特堡防御战】上面对大陆最强的【凯尔斯克魔导国】都没能让他们派出你来协助...这次,面对的一群刚刚进入超凡序列的职业者,反倒让你来保护我...”
“席来恩...你是不是还有着其他的目的?”
金色的瞳孔带着火热的光芒与浓郁的战意。
这双眼睛告诉席来恩,倘若有这样的必要性...那么即便是不敌于人,它的主人也会竭尽全力散发属于自己的光芒。
“...是,我还有其他的目的。但...我不能说。抱歉,克劳德。”
高大的男子低了低头,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沉默的空间中,两人对视良久。
“呵,我知道了...相信【森之里】也不会做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
克劳德吐了口气,舒缓了表情,朝着席来恩伸出右手。
“麻烦的事情到此为止吧...于我而言今天倒还是有一件顺心的事情。席来恩,我在此代表【洛克西亚】对你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盯着眼前略显纤细的右手,席来恩愣了很久。
厚重的手掌握起了拳头,浑厚的撞击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中。
一声、一声,拉近了两人略微疏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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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啊,老大爷,之前不是说好的吗?10个铜诺曼。”
“啊?我明明说的是银斯莱...不金洛克,对我明明说的是金洛克!我老了...记性不好,你不能欺负我...你不能骗我。”
“我去...你这都不是找茬儿了,你这是抢劫啊!”
看着眼前一脸无赖样貌的老爷子,弗莱曼扶额叹了口气。
“我说啊,大爷,做商人呢,最重要的就是信誉。”
弗莱曼弯下腰身子前屈,态度显得十分诚恳。
“你这临时加价,对我而言只不过是吃个亏,长长记性。但是对你,那就是没人品、没信誉!将会影响你一辈子的啊。”
“但我只是个渔夫...不是商人啊。10个金洛克够我这个老鳏夫吃好几年了。也差不多了。”
“我TM...”
兴许是有点气血上涌,弗莱曼动作幅度有些大,声音也高了几分。看起来很有“压迫感”。
“救命啊!有人坐霸王船还想在王宫门口动手打人啦!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啊!”
察觉到一旁卫兵传来的凌厉目光,莱娜拖住弗莱曼高举的右手。
“...冷静!冷静,要动手也别在这儿动手。”
弗莱曼深呼吸了几口气,恶狠狠的掏了掏兜里。
“行了,我还有急事儿。这次我自认倒霉了,拿了钱快走!”
皮实的布袋绕出一个弧线落在了老叟的怀里,一边蹦跶、一边发出“叮铃”的响声。
“客官让我快走?”
“走走走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老爷子一边点头,一边把钱袋放进怀里。
“那你得再加10枚金洛克。”
本就打算离开的弗莱曼生硬的转过脑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老者。
“...你说啥?”
“10枚是单价,往返自然要双倍付钱咯。你不坐船回去...害我白跑一趟,那也得付钱哦。”
“付钱...哦?哦...我付你...”
金色的光芒落在了两人的跟前,阻止了弗莱曼进一步的言语。
金发辉眼的国王漫步到两人的身边,带着些许的欣慰与惊喜,看着眼前的男性。
“弗莱曼,你怎么来了?”
翻腾的情绪仿佛被这些金色的光芒所抚慰,弗莱曼盯着他,眼中是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
“我...是来找你的,克劳德...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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