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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当红篇   75.《淞沪女人》何尝不是辛酸泪?

第二章:当红篇   75.《淞沪女人》何尝不是辛酸泪?

还记得曹公写的那首诗吗?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旁白

话说自从和碧辉分开后,啉铃的生活算是一切从头来过,她的洒脱甚至让旁人以为碧辉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即使是嚣张惯了换男人如衣服的晴颐也忍不住说她没有心。便是她在和那个人分离时也是伤心过的,又怎可能做到啉铃这个地步?然而,啉铃对于她的话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整个人一天下来除了作诗还是作诗,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哪家的闺阁小姐。

真心替啉铃高兴的也就只有笺汐了,在她看来不值得的男人罢了,又有什么好伤感的?倒不如把眼前的日子过好。正这么想着,楼底下传来一声呼唤:“晴颐、晴颐?吴家大公子来找你了,你可在上头?”

话音未落,楼上便传来脚步声,笺汐知道这是晴颐要下楼的声音,翻了个白眼讽刺的对着里头坐着的啉铃笑道:“前儿个她还取笑你是个没心肝的,那个男人负了你,你不似她一样作践自己洒脱的离开了她反而说你没有心,倒不如看看她自己,你最起码没有作践自己随便去接客,她如今可是荤素不忌了,只要今儿那个哥把她哄高兴了明儿那个少爷给钱到位后日大元帅的公子身份地位足够强她都可以高高兴兴去接客。也不知到底是谁没有心?整日里摆个款儿似的,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我倒要看看,她倒是能进哪家的门?!没得高看自己一眼!又比我们高贵到哪去?整日里瞧不上我们,摆着她那股骚狐狸似的劲儿,整日里想着拔高掐尖儿,她当人家不知道她是个什么玩意儿呢?我呸!什么东西!”

啉铃默默地听着,既没有附和也没有反对,显然是不想参与进这两个人的战争。晴颐自然听到了笺汐的这番话,她慢慢下了楼,朝着笺汐一步步走来,眉眼轻佻,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个样样不如我的人,次次接客次次被我截胡气不顺了是吧?那也是你自个儿的没本事!光会撒气算什么?有本事光明正大把男人从我面前抢走啊!既是抢不走又何苦在这阴阳怪气的?在这里,大家都是各凭本事,你既是不如我,那也没必要这么讽刺。我们都是在这凭本事挣钱找归宿,你又何苦来挖苦我?”

“晴美人,你在哪呢?”楼下开始传来了催促声,啉铃这才放下手中的活对着门外道:“好了,你们两个也别光顾着彼此吵架争执了,我瞧着没什么用,底下已经有人在催了,若是迟了也不好交代。”晴颐听到这话并不着急,反而妩媚的笑了笑道:“别人不好交代,我却是好交代的很,左右那个吴大公子也不敢让我不开心,谁不知我是这里的招牌?妈妈会不知道吗?”笺汐最是看不得她这样,却也是无可反驳,只得冷哼了一声作罢,晴颐便翻了个白眼笑道:“有些人自己不如我,专搞那些嫉妒的把戏,又岂能有用?没得让人看了笑话!”

“你!”笺汐气得想扑上去撕烂她的脸,这个女人要文化没文化,甚至算得上是目不识丁,什么才艺也没有,愣是凭着一副攻击性极强的好样貌在这里站稳了脚跟,甚至成为了这里没有人可以得罪的头牌,所有男人争先恐后的护着,真真是气人!啉铃连忙出来拦住笺汐,眼睁睁地看着晴颐得意离开,叹息道:“你又不是第一日才知道她是这样的,何苦与她争这口气?不论输赢,鸨妈都不会帮你。”

“哟,两位美人这么气鼓鼓的,是发生什么事了?”晴颐刚走不久,宏途便来了,看着笺汐气鼓鼓的脸和啉铃叹息的样子不免好奇,笺汐翻了个白眼道:“你倒来的不及时,若是早些来,没准还能截胡了呢!”宏途摸了摸鼻子,他这是被牵连了么?以往只有他牵连别人的份,如今竟也能被牵连……无奈哑笑,宏途直言:“我今日本就不是为了来找她”说着,目光看向了啉铃,眸中有着平日里没有的柔情。啉铃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眨眨眼问:“是来看我的?”宏途含笑点头,笺汐见状也只是撇撇嘴道:“得了,我也不打扰你们的相处时间了。不过——”她对着啉铃眨了眨眼,调侃笑道:“你这次的眼光,倒比之前好了许多。”

啉铃意识到笺汐误会了,急急忙忙想要解释,只是她孱弱的身子哪里比得上健壮的笺汐?笺汐一心要走,她也拦不了,只是那副无奈就这么挂在了脸上,宏途本可以拦住,但他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只是偷笑并没有去阻拦也没有解释。啉铃瞪着宏途道:“都怪你!她都误会了,你怎么也不解释?”宏途笑道:“有什么可解释的?她要误会便让她去,你没听说过越描越黑么?人家有心误会,便是我们有十张嘴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的。”啉铃仔细一想是这个道理,也只能微微一叹不作他想。

“你今日来这是为何?”啉铃不觉得她跟宏途之间有熟悉到这个地步,专门为她而来,若是没有点事情又怎可能?宏途收敛起了笑容,拉着啉铃的手进了房内,将大门关了起来,啉铃有些愣怔,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反射性想要逃跑,宏途此时拦住了她,无奈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可信么?我就一定会对你图谋不轨?我此次来,是为了一件大事。”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隐患才小声道:“最近公党要打进来了,到时候恐怕人人自危,我父亲已经决定先把我撤走,可是我不放心你在这。”

啉铃愣住了,没有想到才认识不久的宏途会跟她说这样大的事情,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宏途见她发呆不由得心急催促她,啉铃这才反应了过来淡淡笑道:“有劳你为我费心,不过生死有命罢了,我不在意这些。何况就算不放心又有何用?我住在这里本身也是寄人篱下,但这里是我唯一可以立足的地方,我无处可去,若是连这里也呆不得了,我又能去哪里?便是只能陪着这里一起没了罢了。左右,也不是多大的事。”

宏途皱眉,生气她这样不为自身考虑,道:“你听我说,等过个几日,我想办法给你搞到一张船票。”说到这里不由得叹息道:“其实按照我本来的意思,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坐车走的,要不然我如何放心你一个人?只是我父亲那边不好通融,他不允许,他怕你是奸细会害我性命,拒绝了我的提议。无奈之下,坐船离开是唯一的路了,你放心,即使如此我也会给你搞一个靠谱的船夫,一定让你安全靠岸。到时候,我还是想要见到你。”

啉铃此刻不再说话,宏途看了一眼窗外渐黑的天色,严肃的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时间不早,我该走了,你多保重。”啉铃眼睁睁看着宏途离开却并没有做任何挽留,对她来说离开或者留下没有任何区别,她早已不在乎这一切。

楼下的晴颐也正在讨论这事,她贪婪的数着桌上的珠宝,一边问道:“那么照你看来,我们必须要逃命?”吴大公子低声道:“不逃命就完了,这可是内部消息呀,如果我家没有人在内部,我们两个现在也要被瞒着!”晴颐将珠宝都装好,警惕的盯着四周道:“既然如此,你可有法子离开这里?你不会只是告诉我这个消息而已吧?”吴大公子笑道:“这个事情还不容易吗?我方才跟你说了这是内部消息,还没有传开呢,船票是很好买的,我们尽早离开了就是。”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碧辉家里,老爷急得在家中走了好几圈也没法静下心来,夫人慌慌张张问道:“这件事情可是真的?”老爷叹气道:“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夫人顿时捂住了胸口,忙道:“那我们赶紧走吧,趁着现在消息还没有泄露,还有车可以坐。”老爷却不接受这个提议,反而道:“走到哪去?我是这里的官员,能逃得了吗?”夫人的身躯狠狠震了一下,随后道:“那我们把碧辉送走,好歹保住儿子呀!”老爷看了一眼一脸平静不经事的儿子,恨铁不成钢的道:“走什么走?去哪里?他是我的儿子,我们书香门第岂有懦夫?他若是走了叫这个京都城内的百姓如何看我?岂不是笑话?!”

夫人已经明白老爷的意思了,一想到唯一的儿子也保不住了,便哭道:“我的苍天呀!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了!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唯一的独苗,到头来竟也是保不住!我若是有十个八个儿子,你愿意留下几个我也不管了,但是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儿子呀!我的命根子呀!没了他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呀!我的独苗就这么要没了呀!”

老爷听得心烦,怒道:“我如何想要独苗出事?但是我又能怎么样?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他一离开这里必定引起轰动,到时候别说稳固民心了,只怕会更乱!我需要他留在这里,哪怕就是充当门神,给百姓们一颗定心丸也是好的!”夫人却丝毫不听他解释,反而哭个不停,道:“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儿子呀!如果是上天要惩罚,那就来惩罚我吧!别惩罚我儿!要我的命尽管拿去,何苦让我儿子来吃这种苦?”话未落,后面传来了声音:“这又是怎么了呀?哭哭啼啼吵吵嚷嚷的可还有一点大家族的样子?”

老爷见到老夫人出来了忙迎上前,赔笑道:“可是我们吵着母亲了?母亲好容易养好病醒来,应该在床上多多休息才是,怎么就下了床?”老夫人白了老爷一眼,丝毫不给面子的道:“我还没到那个地步。不过是想趁着今天天气好出来散散步,可一路过这里就听到哭哭啼啼,这是怎么了?”夫人一看到老夫人来,仿佛捡到了救命稻草般,道:“娘,你来评个理,我统共就这么一个碧辉,我唯一的儿子,我们全家唯一的独苗,可是老爷非要让他在这里等死!”

果然,老夫人听到这话立刻皱起了眉,她看向老爷,冷冷的问:“等死?!”老爷连忙解释:“母亲误会了。无非是现如今时局动荡,人人都想着一走了之,可儿子是这里的官员,理应做好自己的职责,若是碧辉带头离开这边,岂不是让老百姓认为这边保不住了?到时候民心动荡更是不好安抚,那儿子可真是对不起大元帅的赏识了!也不配为官统领下面造福百姓!”老夫人却丝毫不吃这一套,冷哼道:“你别捡那些好听的话来忽悠我,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如今的时局是怎么一回事吗?到时候走的都走光了,怕是连大元帅自己家中的人都走光了,你还要傻乎乎的拉着家人在这死守安抚他们那些人!我警告你,你要死守是你的事情,别拉上我孙子!这是我们家里唯一的男丁,你老婆没说错,是家中独苗,岂能让你这样祸害了?那我才是对不起这个家的列祖列宗!”

听到这话,老爷连忙跪在地上祈求原谅,道:“母亲说这话真是误会儿了,儿也是想要碧辉学会有担当。他将来早晚也是要做官的,若不是在此时锻炼,又要何时锻炼?还是说要让他学会贪生怕死遇事就跑?这样的官员,早晚也会被底下人和老百姓抛弃的,儿只是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老祖宗常有教导,以天下百姓为己任,儿也只是不想让老祖宗失望,只是想给老祖宗一个交代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呀。毕竟碧辉事小,祖宗事大。”老夫人听到这话冷笑道:“你也别拿老祖宗来压我?老祖宗是教你枉顾你儿子的命了吗?不成器的东西!若是碧辉出了事,你就给我收尸吧!横竖,我看你是不想认我这个老娘了!”

老爷便急忙道:“母亲说这话当真是伤到儿子的心了,儿子如何担得起呀?”老夫人道:“我不过是说句实话你就担不起了,你是拿碧辉的生命开玩笑,是拿我的命根子开玩笑,你怎么就没想过我们当不当得起?竟是白养你这么大!心里眼里只有你自己!怎么就不多为这个家族考虑一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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