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有这个信心，相信只要我这么一逼就会奏效，那也是有原因的。我敢说这就是他不能退让的底线，是他一触即怒的逆鳞，是他决不能容忍的侮辱。”
“因为自先皇时起，也是这个畜生年纪不大的时候。你们应该有所听闻，一开始那畜生是被皇上，也就是洛伊零选为的驸马。”
“但是二人至今也未正式过门，在这期间内，先皇曾爱惜那畜生的才华，有意做媒，转而将他许配给当时皇女中势力德行最为出众的大公主……而且是直接嫁为正室！”
此言一出，就算是蓝忧几个关心政事不多的都震惊地张大了嘴。
毕竟洛伊零作为十公主，曾经势弱，没有竞争皇储能力的事世人皆知。
她是由自己的驸马扶持上位的事，坊间也有所谣传。
但众人皆以为那位驸马是没有办法转投她人门下，逼不得已这才挑了一个最差的洛伊零。
可谁知，事实上他竟然有这样一个绝佳机会能够直接嫁给当时党争中最有力的大公主。
“那……难道是大公主眼拙，拒绝了先皇的好意？”
老妇人摇头。
“当时事件中相关人等，唯一拒绝了这桩婚事的……就是那个程志本人。”
蓝忧等人震惊之色更重。
“可是，他一个男人，这般人微言轻，先帝岂会准许？”
“对，没人会在乎他的感受……所以他就在皇宫中大闹了一番……始末不明，我只知道后来大公主竟然受了责罚，先帝也暂缓了这门婚事。
而自此，那个妖夫也开始了带着洛伊零和手下势力在后宫当中兴风作浪、争权夺嫡，搅乱礼法的战争。”
“所以……到底是为何呢？难道是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大公主殿下能力不足，又发现了圣上的潜力，所以才做出了这种决定？”
老妇人摇了摇头。
“是因为爱情。”
这一句话给她们的震惊来得比今天任何一句话都要大。
蓝忧几人从未想到过，像她这种久经官场满心算计的老政客，嘴里竟然能说出“爱情”这种天真的词汇？
“就是因为爱情！”
老妇人强调，让她们确信自己没听错，只好静待下文。
“听我说这个很不可思议？”
蓝忧等人使劲摇头。
“哼，也难怪，我们上京官场中的人一开始都不信这个，但后来，也是我们一致得出了这个结论。”
老妇人的眼睛眯了起来。
“那个畜生确实是个忠贞不二，甚至是贞烈的男人。他自幼年顶着一副满是烧伤疤痕的脸孔，被洛伊零以驸马为名收留，再到后来医好了他的脸……从那之后，他可能就认定此生非她不嫁了吧……
曾经在皇宫里，那个畜生甚至会因为有人说洛伊零一句坏话就跟人大打出手，会因为有达官显贵对她的羞辱搞得她们家破人亡。你们都知道，我国皇帝在位时最大的任务就是至少要产下九女，否则日后不得安葬皇陵。
而皇储之位竞争残酷，新皇上位后，甚至鲜有姐妹能够活过五年。
你们或许知道那畜生总喜欢说些颠覆组训的东西，什么人人平等，男女平等，甚至让天下没有皇帝，人人当家做主之类的忤逆发言……”
“什么？人人平等？真是天大的笑话！”
公孙溪跪在地上，显得义愤填膺。
“先不说男人如何，大人您的性命怎么能和我们一般平齐？能说出这种狗屁言论的简直就是不忠不孝，猪狗不如！”
老妇人点点头，继续说：
“虽然在洛伊零的皇储之位坐稳之后，他就开始宣扬这种离经叛道的话。但你可能想不到，早先时候，支撑他替洛伊零争权的动力，其实只是为了洛伊零能安稳地活下去……
为此他发疯一样的党同伐异、夺权变法，这才在年仅十岁的时候变成那样一副阴谋家的畜生模样，祸害了我们无数门阀……
可笑吧？我们无数历史悠久，为国家做出过卓越贡献的士族大家，被弄得家道中落，其原因追根到底，竟然只是为了他们两个贱人的‘爱情’！”
老妇人说到最后，险些咬碎了自己满口伶牙，而蓝忧几人脸上依旧有些怀疑。
“但不可否认，无论我怎么不忿，她们之间确实是有着无可动摇，也毋庸置疑的爱情存在……
你们没有亲身经历过，你们不会懂的！
我从未见过有一个女人能如此倾注爱意于一个男子，也从未听闻一个男人能如此付出牺牲为一个女子。我曾经怀疑过洛伊零为了他或许都能放弃江山，违背组训……”
她刻意顿了顿，好让自己接下来说的话显得格外认真严肃。
“但我从不怀疑，程志那个狗畜生，为了洛伊零，还为了守护好和她之间的所谓爱情，能付出他拥有的一切，生命、尊严、理想，一切的一切！
我就是敢这么说，只要有人胆敢插足她们的关系，破坏她们的爱情，那畜生绝对会化身回当年那个疯子，自己赴死也会拉那人同归于尽，为了他的小情人搅的全天下都不得安宁！”
她说到这份上，蓝忧等人也只好相信，但她却提出了自己最后的疑惑。
“大人，可是……为什么她们明明是这种关系……却还是闹成了这种僵局呢？分居异地，天各一方，甚至都把他给送进了监牢？”
老妇人听到这里也摇了摇头。
“这我也不懂，我想过了太多太多可能……但都有些说不通……也只能理解为他们两个又在谋划什么诡计了……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假装闹掰，实则是在反间计套路别人。”
也正是因此，老妇人才始终觉得程志只要一从自己手中溜走，就有能力立马跑回洛安，重掌政权，实施报复。
“但我可以肯定，那个姓程的肯定还深爱着洛伊零！就算他刻意想要隐忍，只要我把戏做足、做好，他都绝对会失去冷静，骨子里养成的本能就会促使他用出浑身解数也非要取我性命不可！
到时候我们就知道他到底还有没有藏着什么底牌了！而一旦他底牌尽出，到了虚弱期，你们就可以一拥而上，把他凌虐至死！”
说到这里，老妇人的眼睛里仿佛跳动着火焰。
“可是……大人，若真是那般，您的性命恐怕也会有危险了啊？”
谁知老妇人听闻却狠狠摆手。
“我的性命无足轻重，为了今日，我早就做好了慷慨就义的觉悟了！今天杀他，不光是为了我个人一家之仇怨！更是为了全天下的士族大夫，为了全天下百年望族，为了我们那些先祖重臣，而报仇雪恨、讨要说法，更为了洛璃国未来几千年的延续！”
在这些大家出身的士族眼里，程志从来都是扰乱朝纲，十恶不赦的混蛋。
士族几百上千年，一代代地努力，一代代把持朝政，这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更有了洛璃国如今的繁荣。
可那个万死不足惜的男人，竟然想推行一项法律，让那些寒门出身，哪怕是农民，读个十几年的书，就妄图入朝为官，与她们十几代传承下来的官员平起平坐了？
他甚至还想没收天下望族的土地，拿去分给穷人！
凭什么？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不公平的事！
又怎么可能有这么昏庸的两代皇帝，竟然允许他做出这么不公平的变革！
要知道，洛璃国可是从建国之初就以士族为根基直至今日的啊！这种削弱士族权威、天子与庶民平权的行为，简直就是动摇洛璃国的根基！
若是如此，洛璃国不出百年必定会亡国！
先帝也就算了，最多也就是年纪大了，纵容了他的闹剧。
可现任皇帝……那个洛伊零，简直就是在包庇！在变着法的支持！
不说那个洛伊零到底有多可恨……
既然皇上被奸臣蒙蔽圣听……
“那就由我，来清君侧！惩奸除恶！”
虽然不知道她们到底是玩的什么把戏，亦或是闹了什么矛盾……
老妇必须都要趁着这位前任圣婿不在宫中的难得空档……
将他千刀万剐！
““郑公大义！””
蓝忧等四位亲信见状皆纳头叩拜，发自内心地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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