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和4完成了她们的任务，并且完成得非常优秀。要了莫丽娅那个手套后，4戴上手套，这样她就可以摸到一些现实存在的东西了。拿了笔，她开始和1一边聊着一边把莫丽娅的人员分布图补上代表地形的一些细节。
莫丽娅的手套曾经被图书馆的老头祝福过，祝福的原因是莫丽娅说自己见鬼了，因此那副手套确实可以用来擒住灵体，就跟莫丽娅藏在袖口里的两半剪子是一个性质的祝福。反过来讲，本不能从物理层面干涉现实的灵体现在也能够借助本用来控制和伤害灵体的道具，以此达成她们作为灵体本不能做到的操作。
在一人一鬼一吸血鬼的注视下，这份图纸正在变得完整起来。不过这俩家伙既然能够毫发无伤地活着回来，看样子能够和佐伊一样不经灵体允许就能发现灵体的存在并不在地表的追捕者当中。不过现在出现了一个比较反常的现象，图纸越完整，她们三个的两张脸气色越差。啊？你问为什么少一张脸？因为1没有头，自然也没有脸。
佐伊现在保持着伪装，所以她的脸色并没有吸血鬼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和莫丽娅一样有着红润而白皙的柔软脸蛋，事实上因为她还算个孩子，看起来比莫丽娅还要软一些。这对从性格到年龄都大不相同的师徒，除了性别之外，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都很精致漂亮的长相了。
正常情况的时候，莫丽娅那双略带忧伤的蓝紫眼睛总能在不经意间勾起人想要帮上忙的积极情绪，从那里飘出的审慎搭配她纤细的身形又会让人担心，擅自上去帮忙是不是不太合适。在这样短暂的犹豫中，这个迈着碎步的劳动者就已经急匆匆地远去了。她常能注意到他人的视线，但为了不节外生枝，她大多假装没有察觉到，只有偶尔她会投出有一定探究意味的一瞥，接着继续赶路。
至于佐伊，不管脸蛋怎么样，在是个小女孩之前首先她是个孩子。带着一个孩子的天真和企盼，在真卖火柴的时候她并不介意可怜巴巴地眨巴着眼睛，希望顾客能发发好心，这种攻势能够拿下一些摇摆不定的中间顾客，对那些本就买火柴的人也没什么坏处。不装可怜的时候，会说话的眼睛也完全不会多余，能让她为她颇有分寸的玩笑与恶搞少付很多代价。
脸上的样子常常会跟这个人本身怎么样息息相关，但它不总是相关。
比如说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图纸的完成度越来越高，二人的脸色却渐渐糟糕起来，并且逐渐浮现出天皇的儒雅和表达吔屎啦你的关切。等到图纸彻底完工的时候，莫丽娅的脸看起来像是被靴子狠狠地碾了碾，呈现出元首颤抖着摘下眼镜时的僵硬，带着一种让人不安的平静。边上那位天真的孩子嘴唇颤抖着，脸上的表情好像呈现雪花的电视，闪烁不定，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是什么。八岁小女孩面部丰富的肌肉开足马力好像烧开的水，最终渐渐定格出一个至少八千岁的笑容。
“冒险者伊薇，”佐伊开口了，稚嫩的童声却愣是让人听出了一种十分刺耳的苍老：“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莫丽娅两手的指尖在自己的下巴附近轻轻抵住住，接着顺着耳后理向太阳穴，两手的指尖在自己的额头会合，然后把整个手掌贴在脸上，像是洗脸一样来回搓了搓。不过这个动作并没有让她的脸色改善多少，还是之前那副老样子。
“好消息吧。”她的声音流露出一种逆来顺受的感觉，以至于明明她做出了选择，但听起来更像是“随便”。
“我们可以自由选择我们暴毙的地方。”
佐伊向下抚摸自己平坦的胸脯，试图像安抚一个活人一样往下顺气。
“冷静，你还教过我，我们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也不要怕，微笑着面对它。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
“闭嘴，我没有怕！你看我现在不是在笑吗？”佐伊脸上依旧挂着八千岁的微笑：“我的师傅也教过我，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有一个居高临下的想法，这些事情就像过家家玩游戏一样。玩游戏一定要笑，不要愁眉苦脸的，哼哼哼，就这样笑着，藐视他们。”
佐伊的笑容消失了，她的眉毛竖了起来，那种拿小勺喂饭都担心会不会噎住的小嘴现在张得可以塞进一个苹果：
“玩你妈！！！！！我树呢？外面怎么成开阔地了？！！！！我树呢？！！！我那么大一个树林呢？！！！谁看见了？！！！我树呢？！！！”
“可能是周围的人缺柴火用吧。稍微砍点树什么……的？”莫丽娅弱弱地说了一句。
“这是柴火的问题吗？我上次来这儿的时候那间房子还是林中小屋来着，怎么现在成光杆司令了！”
“你上次来这是……”
“去年7月份，你不在的时候。那会儿这里还是树林呢，只不过小屋没人住了而已。”
“……那还真是……离谱。”
“我那么大个树林呢？谁干的？难怪遗迹走这么远，懂不懂水土流失啊？这群王八蛋！！！敢砍我的树！！！”
“可能是有什么工程急用木材吧，比如，给南边的天降人？可能是你前脚走后脚就砍了吧。真要找什么比较紧急的工程，大概也只能是这个了吧。正好和你走掉的时间也对的上，为了天降的住处，矮子没少费心思吧。”
弗朗斯南部蓝岸地区的异变并没有隐瞒多久，很快这件事就传开了，在不知道虫子事情的情况下，百姓为这些东西取了个天降人的代称。意思是说，他们是凭空冒出来的。倒是也有人打算叫这些人天使或者馅饼，不过前一种教会很不喜欢，后一种又有些太过模糊了，更有点黑话的意思，天上掉馅饼什么的多少有些牵强附会。叫来叫去，天降人或者天降成了这群家伙的代称。
“可能吧，不过这个不重要。”平静下来的佐伊面部表情不再那么夸张，垂下的脑袋搭配蜷缩的身体看起来跟被霜打了一样蔫，她无力地斜靠在墙上，呈现着与葛优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艺术坐姿。微微苦着脸的现在她身上竟然多了某种禅意，这是暴风雨后的平静。
眨巴着眼睛，她抬起头：“伊薇，这下真出不去了啊。你也知道开阔地是什么意思，对吧？”
是的，莫丽娅也知道。
在拥有远程攻击能力的敌人面前，开阔地等于
活靶子。
“没事没事，我在书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
“什么话？”
“遇到困难……”莫丽娅顿了一下，注意到佐伊有些生无可恋的眼神。
“摆大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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