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是活的？”
莫丽娅看向环中躁动的金色，那东西拼命挣扎着，看起来像是被粘在蜘蛛网上的蝴蝶。
佐伊没有回答，她正努力控制着手里的东西，不让那玩意跑出去，现在大概没有解说的时间。
血色的符文越来越暗，而圆环正陆陆续续流出银色的丝线，没有缠绕那团金色，但却沿着圆环的直径渐渐织成一只空心球，经纬编织，渐渐形成网状。
“金苹果果然应该收在银网里啊。”
中间的金色生物渐渐不再沸腾，在球状的网络里渐渐安详起来。血色的符文彻底熄灭，而这东西并没有因为限制解除躁动起来，反而懒洋洋地顺着球体的银丝，开始躺平，摆烂。按照它流质的身体，银丝之间的空隙是足够让它掉出来的，可它却并不打算出来，并且银丝之间似乎筑起了看不见的障壁，让它即使滑行到足够掉出来的地方依旧平稳。
唔，如果见到这玩意之前那群流质的骨刺小能手没有盛情迎接自己的到来并且从头送到尾送了十多分钟，这个肉乎乎的小玩意大概能更可爱些。
看到这东西彻底老实下来，佐伊伸手去抓关着它的银丝球，把这玩意从之前的长柄圆环里取了下来。一道光芒闪过，这些东西都消失了。
“收工，溜了溜了。你要拿点啥就拿点，这金沙少说得有两米厚，你弄一点没人看得见的。这趟也不能让你白来啊。尽管拿，反正不是我的。”不忙的佐伊立刻开始贫嘴。
莫丽娅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是打量着自己脚下的这些金灿灿的东西。
“不会出现带出去的人都会变成金子这种桥段吗？你一直在讲变金像什么的，谁还敢拿啊？”
“会让人变金子的东西已经都在我这儿了，我们伟大的财神现在网里住得可舒服呢。虽说来源上可能有些是人变的，但现在它们只是普通的金子而已。拿点不会坏事的。还是说你真打算白来一趟？”
“金子倒是很保值不假，可我现在像是花得出去金子的人吗？一个F级魔法师又没什么大背景哪来的这种钱？感觉有命拿没命花。而且……你都说了这里面有那批邪教|徒的尸骨，我其实……有点瘆得慌，这个真算了吧还是。有没有别的东西？”
“遗迹里面有得是别的玩意，但不在我们路线上，你就别想这趟拿了。这儿作为那群邪教|徒的据点，除了金子和变成金子的他们，也真没啥了吧。也许你再找找看？我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刚才那些活金子，也就是点人成金的异常金属块。它们太危险了必须收容起来，不能放外行自由处理。这东西真被傻子带出去分分钟弄出黄金国来。”
莫丽娅很明显地“啧”了一下，看得出并不太高兴。这些黄金的来路让人发毛，她本身一个是确实有些打怵，另一方面她很怕自己会被这些东西变成黄金，那意味着死亡。
她怕死怕得不行的哪一种，尽管她应对性命危险的时候并不像是怕得要死的样子，但这种恐惧一直是她的底色。
话是这么讲，在佐伊承诺安全之后，她离开金砖，管佐伊要了一个长棍，往金沙里一插，开始在这个小房间里拖行。借着佐伊的夜视适配版本照明术，她开始搜寻金子之外的东西。
“你抓的那个东西，除了点人成金之外有没有能力把别的东西变成金子？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个邪教|徒窝着的苟活地方这么狭窄，而且看不见金像。那个东西是不是会变化很多东西啊？”
“我们来的这个地方不是邪教|徒主要的生活地区，这里只是他们相约殉道坐化的太平间而已。活金这个东西，作为点金手指的成分，它能够把碰到的一切有形固体都变成金子，除了银。金苹果落在银网子这句话记在圣书上，可不只是因为这样摆好看。即使是普通的银器也能阻止活金增加它的同类。但活金本身其实并没有这个打算，它性格不喜欢扩张。”
“嗯？等等……”
佐伊用话打断了莫丽娅的打断：
“因为对它而言，每当它扩张一份金子，它的身体就会变大一份，就得分出一份新的来管理新的身体。浪费了资源把东西变成了金子，如果变化维持不了太久的就只是单纯损害自己而已，它的本源成长得太慢了，由于力量的分散，虚胖的身体只会让它变得更弱。而且这东西碰触目标的瞬间就可以完成扩张不假，但要巩固这个成果的话它需要在自己的成果中高速往返，直到目标真正意义上彻彻底底变成黄金。之前老国王那个时代里，很多被点成金的存在都变了回去，那不是因为财神的慈悲，而是因为稳定的点金不是百分之百维持得下去的。这也是为什么这玩意埋在这儿这么多年，被变成金沙的土才只有两米厚。”
“这么弱的东西怎么形成黄金国？你这个前后矛盾了。”不再在乎鞋上沾金沙，莫丽娅在这个狭窄的小房间里四处搜寻，打算找到金子之外的东西。
“那是因为它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变化，它所谓的变化不过是一种诱导和覆盖，终究会被本相征服的。”
“啊？”多线程工作的莫丽娅发出大脑宕机的疑问声音。
“你是人吗？”一本正经解释的佐伊突然发出了神奇的问题。
“是啊。”莫丽娅下意识回答。
“那么你是人之前，你是什么呢？”
“那会儿还没出生，我哪知道我是什么？”
佐伊沉默了下来，她敲了敲脑袋，意识到自己说法不合适。视野所见之处，黄金的沙丘间，自己的这位姐姐正弯着腰仔仔细细地犁着金沙，内收的腰线被修长的双腿牵引着，很是漂亮。她大致能猜出莫丽娅什么意思，因为金沙终究是干燥的沙子，理论上是长棍可以划开的，如果长棍在沙丘里的穿行受到了阻碍，说明金沙里有着硬物。这个房间窄小得很，她没多大一会儿就能搜索完。
“这么问吧，你小时候就现在这么大吗？”稍远一点的莫丽娅现在正面对着佐伊弯腰走过来，以佐伊的身高，她视野的正中刚好对着灰发少女的胸部。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问题也许有歧义，并且还不太礼貌。于是她补充了一句：“我是说身高，身高。”
不改口的话莫丽娅还觉不出什么，但这种唐突的改口使她抬起头，并且成功沿着佐伊的视线注意到了对方视线的落点。嘴巴抿成一条线，眼睛眯起的两条缝与之平行，共同在莫丽娅脸上写出了“你在作死”的微表情。她准备松开长棍然后去和佐伊尖尖的耳朵亲密接触一下，这个吸血鬼长版本的她还没有揪过，今天正好尝尝鲜。
不过，长棍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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