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那天是周五，之后的两天周末，陈亦不打算出门。
有很多人说过他和李斯羽在一起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甚至他自己，但是他都没听。伤心之外，他也在怀疑自己。
李斯羽那边，则去一个个问了女生们，应该如何道歉。
第一个，她找的是百里绿衣。
百里绿衣是几个女生里最冷静的一个，李斯羽觉得先找她的话，她不会因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反应过于大，从而让自己还有勇气去问别的女生。
李斯羽改了几次第一句话，然后发了出去。
“在吗？我想请问一下我应该怎么和陈亦道歉？”
“这个语气不像你啊？”
“求人帮忙需要低声下气。”
这个程度的礼貌对李斯羽来说已经算低声下气了。
很快，百里绿衣给了她回复。
“我就不说你错在哪了，估计我是你问的第一个人，一会你去问别人去，她们更了解。对陈亦不需要那么多花花肠子，就直接了当去道歉就可以了，说对不起。他原不原谅另说。”
“好的。”
下一个，李斯羽问了朝行露。
“要不是因为陈亦现在非得需要你道歉才能恢复，我是真不想跟你说话。”
“谢谢。”
“道歉不要着急，等两天。陈亦不想让我们去他家里，肯定也不会回你消息，所以你也别想着这两天能道歉了。言尽于此。”
第三个许言的态度就激烈很多。李斯羽第一次发消息出去，那边没有回应。十分钟之后，李斯羽又问了一次，发现自己已经被删除好友了。
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相比之下，程木南就好很多。
“你能保证以后不再对哥肆意妄为吗？”
“我尽量做到。”
“我也不太想理你，但是觉得你确实是因为想为哥做点什么才变成这样的。”
“我真没想要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以为陈亦会高兴的。”
“我是你问的最后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赵雨雪。”
“那具体的你都问她吧，她是最了解哥的人。她愿意帮你的话，你就有希望。对她认真一些，她能感觉到你的态度。”
“好的，谢谢。”
程木南觉得自己并不怎么了解陈亦，陈亦喜欢吃什么是她唯一能确定的事情。所以她能做的，就是推荐赵雨雪。
于是，李斯羽也找到了最后的赵雨雪，把自己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才问如何道歉。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这是赵雨雪的回复。李斯羽也没有再说什么俏皮话，而是直接承认了自己并不清楚。
“陈亦带你去看话剧之前，我多嘴跟他说了一句，让他想想你想要的是什么。然后他选中了话剧。明白了吗？”
“还是不太清楚。请问可以再讲得清楚一些吗？”
“听你说客气话老觉得你是在讽刺……陈亦为你做的事让你开心，是因为他去想了你想要的是什么。而你没有想这一点，你只去想了你觉得这么做是好事。”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陈亦不也只是猜测我需要什么吗？”
“他去深入研究思考过啊。你应该就是觉得陈亦释放出来暴力之后会很舒畅，没考虑过他想不想释放吧？我猜他之前甚至明确说过自己不想这样，但是你还是这么做了。同时，你也觉得暴力的陈亦会很有趣，对吧？”
李斯羽无话可说，因为赵雨雪所说的都是对的。她第一次觉得赵雨雪是个厉害的角色，并且对陈亦之前喜欢赵雨雪不再有任何质疑。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就好办了。直接去找陈亦，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他能感觉到你的态度的。”
“好的，周一我就去找陈亦。”
“看来有人告诉你不能去他家找他了。但是在学校里陈亦一定也会躲着你，跟踪他不擅长，但是躲个人轻轻松松。”
“那我应该怎么做，请教我！”
手机那边的赵雨雪看到这句话，咂了一下嘴，咬着牙叹了口气，恨自己是个好人，跟陈亦一样。
赵雨雪已经很久没想说脏话了，上次是想对陈亦说，这次是想对自己说。
“我去跟陈亦说说，你等我消息吧。”
怎么跟陈亦说？赵雨雪一时间也没什么想法，但是她距离陈亦家里毕竟近一些。
她知道陈亦这两天不会回任何女生的消息，甚至会尽可能忽略女生们发的消息，毕竟他也能猜到女生们都想说什么。所以，现在需要想办法让陈亦看到消息。
第二天，陈亦一觉醒来，发现从窗户外照过来的太阳光有点奇怪。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里有几个气球，气球的绳子上面还有纸条。
陈亦打开窗户，拿过来看了一下。
“还活着吗？”
“我们很担心你。”
“最起码让我们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如何”
“至少我的消息你得回一下吧？”
这个字迹他知道，赵雨雪。
赵雨雪的房间就在陈亦房间下面，所以她才能把气球放上来。
陈亦叹了口气，觉得和赵雨雪说说话也能接受。
楼下等待着的赵雨雪，很罕见地接到了陈亦的电话。陈亦是个能打字绝对不打电话的人。
接了电话之后，她听到了陈亦的声音，这声音没什么精神。
“我这边没什么事，那几个小混混打不过我。”
“我第一次知道你这么能打。”
“我也第一次知道。”
“想说说你打架的时候的感觉吗？”
“我……”
“今天说的话我都会忘了的。”
陈亦觉得，说这种话，最佳的对象应该是百里绿衣，因为百里绿衣是个理性的人，不会过于关心这个话题，他就能够肆无忌惮地说。
但是赵雨雪不，赵雨雪很感性，很敏感，她知道了一件事之后就再也不能装作不知道了。
于是，陈亦还是这样回答了。
“不行，你太感性，我怕你以后会对我过于关心。”
“你觉得我现在对你还不够关心吗？”
“放心，我会找其他人说的。”
“你的心里话不和我说，说明我已经不是你的依靠了，我要怎么放心？”
“……我可以和你说点别的心里话。我现在有些后悔。我一直是一个讨厌麻烦事的人，和你们认识很明显是一件最麻烦的事情。”
“所以你后悔遇见我们？”
“这几个月我经历的事情比我之前几年经历得还多。我实在是累。我现在觉得与人有联系，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所以，如果我现在和你表白，你肯定也不会答应，对吧……”
“……我刚刚就是在拒绝。”
电话那边赵雨雪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陈亦知道，赵雨雪这次打电话的一个目的，肯定是和自己表白。一是因为她怕陈亦出事，如果和自己在一起，陈亦至少能够有个心里寄托，安全一些，二是因为再不表白，她怕又有人抢走陈亦。
电话那边最后还是说话了。
“……我讨厌你这么懂我。”
“咱们总是在最差的时机打算表白，不被拒绝才怪。”
“总会有一个好的时机的。”
“我也很希望有。”
“你等我调整一下状态啊……”
“可以来一个傲娇的风格。”
“……谁说我要来表白了？你也太自信了吧？我是来传话的，李斯羽想要见你，当面道歉。”
“……好的。该挂电话了，你可以哭了。”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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