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犬腾的理论，我满意地点点头：“很有道理。”
“那当然，老夫那几百年可不是白活的！”犬腾骄傲道，几十秒前的窘迫荡然无存！
凡事都要趁热乎，正好犬腾人也精神了，话匣子打开了，我也就顺势问到另一个问题：“既然如此，你对阵法也应该有研究吧？”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犬腾却摇起了头：“黑无常，你要是提炼丹炼器，那老夫还能给你说出点一二三，你非要问阵法的话，老夫只能说爱莫能助了。”
“你不懂阵法？”我诧异道。
“就知晓点皮毛，”犬腾说完，又觉得刚刚夸下海口就说不知道有些尴尬，于是补充了一句，“修仙界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多了去了，老夫修炼的同时还要炼丹炼器管家族的大小事，哪来精力再去学什么阵法？”
“是吗？我记得你们犬家的护阵一点也不少。”
“我们犬家好歹是地方一霸，当然有家族专用阵法师！”犬腾有理有据地反驳。
我赞同的点点头：“说得也是，不过嘛，别的阵法我也不奇怪，唯独你渡劫的六角宝塔中那个专门捕捉魂魄的阵法——你不会也想说是你们家族阵法师搞的吧？”
犬腾大为郁闷：“黑无常，你怎么老不信老夫？那东西当然是云游书生提供的，老夫怎么可能会！”
“哦？是这样吗？”我似笑非笑地看着犬腾，“那就有问题了啊？”
“什么问题？”犬腾被我盯得头皮发麻。
“你不是说，‘第一次接受帮助的修士，基本只能知道自己的死期和死地’么？既然云游书生给你提供了对付鬼差的阵法，那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和云游书生合作吧？”我略微眯起眼睛，视线变得更加犀利，“你提供给我的情报，不觉得太简单了点吗？”
犬腾的底气稍微有点不足：“云游书生只提供帮助，并不和一般修士多交流，不管老夫是第几次，能得到的情报都不多啊！”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这话也有道理，可是啊——”
前一秒犬腾刚暗自松了口气，下一秒的“可是”却让他紧张万分！
这些天的相处，他对我也有了更多了解。
他知道，我不是一个会轻易将关键信息说出口的人。
这句转折，要么暗藏着深坑，要么就是我真的捉到了他的小辫子。
但是无论哪一个，回答不好的结果，都足以让他后悔莫及！
将犬腾的反应看在眼里，我继续平静地陈述道：“之前我们行动的时候，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可却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现在说到情报你倒是提醒我了——有件事，琢磨一下果然很奇怪呢。”
情报……怎么了？
犬腾极度警惕地盯着我！
吃一堑立刻就能长一智，这么快就吸取教训不立刻发表意见了，犬腾的学习速度令我感慨。
可是，这件事可容不得他装聋作哑。
我幽幽开口：“你啊，生前是不是就去过云游书生的据点呢？”
“没有！”犬腾矢口否认。
“是嘛？那就更奇怪了啊，”我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既然你没去过，那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有‘透露云游书生据点位置给我’的可能呢？”
“……！！！老、老夫……”犬腾张大了嘴，却半天没能“老夫”出个所以然来！
他本以为，云游书生据点这事已经揭过了啊！
可是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他才爬出了“大陆不同”的陷阱，却好像又掉进了另一个深坑里。
而且这个深坑，还是他自己的给自己挖的！
看犬腾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意识道自己说漏嘴了一件重要的事。
不，准确地说，不是“说”漏嘴，而是他的“反应”暴露了这件事。
“中央大陆也好，南大陆也好，如果你根本没去过云游书生的据点，那么，暴露云游书生据点的责任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你身上，”我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啊，为什么会对此感到害怕呢？”
以犬腾自负的性格，真要遇到这种乌龙事件，他根本不可能低头认命，而是应该大肆嘲讽才对。
他的反应说明了一切——这里面有蹊跷！
犬腾咬牙道：“老夫……真的没去过，只是听说过据点在哪！”
“听说过却没去过？你觉得这种程度的谎言我会相信吗？”我斜瞥着他。
犬腾自己也说过了，“他们这些受到云游书生帮助的人，也很想知道云游书生所求的是什么”。
修士的好奇心可是比猫还要强，并且，犬腾他们还是一群“接受了对方不求回报的帮助，却怀疑对方有阴谋而不能安心”的修士。
这样的他们真的会在知晓目标老巢的情况下，什么也不做吗？
“黑无常！你……到底想说什么？”犬腾感觉自己要被逼疯了。
“你不承认自己去过？”
“老夫本来就没去过！你就是杀了老夫，老夫也不可能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情！”犬腾怒道。
看到他理直气壮的模样，我却是微微一笑：“嘛，这就对了。”
“……？”犬腾看着我的笑容，浑身却莫名涌起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这笑容比起质问更为可怕！
我一脸怜惜地叹了口气：“你一向是个坦诚的人，我也很愿意相信你的说辞，可是，你当时惶恐的态度，这种程度的解释可说不过去啊。”
犬腾紧咬着牙关没有说话，恐怕他心里正焦急地考虑着对策吧？
而我，却依然不紧不慢，甚至还能安慰他：“放松放松，大家都看着呢，我现在又不可能在强逼你回答，你啊没必要那么紧张。”
平常桀骜不驯的犬腾，此时却完全不敢看我的眼睛，仿佛只要对上我的眼睛就会被从头到脚看个对穿！
面对这样的他，我自然是相当善解人意的：“这样吧，你不用说什么，就听听我的猜想怎么样？”
犬腾一动不动，好似真的变成了一座泥塑！
我也没有指望他有所反应，自顾自地开口道：“你明明没有去过地底世界，却对我知道了据点这件事感到恐惧——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矛盾呢？对了，如果是那样的话——”
我稍作停顿，突然毫无预兆地伸出右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拖到面前：“如果，你只是没去过‘地底世界那样’的据点，却到过 ‘别样’的据点——是不是一切就说得通了呢！”
那一瞬，虽然极力克制，犬腾却还是没能将绝望完全掩饰下来。
他，面若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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