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们的想法，无论是支持我还是盼着我倒霉，都和我没有关系。
进入内门大阵后，我立刻抬眼观察四周。
塑造泥身，以“人”的身份行动有诸多好处，但同样有一些不便。
比如现在，我就不能像平时勾魂时一样飞到空中观察。
我当然可以故技重施用魂力碎片来当“眼睛”，但那个招数就像活人割自己身上的肉一样，对绝对实力是有损害的。
之前两次我都是为了弄清云游书生的事情才不得已使用了这招，更倒霉的是，两次的魂力碎片都没有回收，魂力碎片的部分消失了就是完全消失了，只能通过重新修行补回来。
提升魂力水平是非常消耗时间的事情，能不“割肉”就不要割。
所以，我得抓紧一切时间搜集信息。
领路修士带我飞空的这段时间，就是绝佳的机会。
外门是边缘地带，整个内门可比外门大多了，灵气也充裕多了。
当然，不变的还是那些五颜六色的阵法禁制……
望着山下的场景，我突然觉得，我了解的信息太少了。
这个“太少了”不是指我在龙庭门里发现了什么，而是我对龙庭门本身知之甚少。
我只知道这是一个名气很大的门派，有一个实力达到仙道九重境的厉害门主，别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
勾魂，为了不因为个人感情影响任务，我从来都是无视任务目标本身身份的。
它们是善是恶，样貌若何，有没有故事……统统不在我的我的关心范围内。
本该是这样。
可是，自从来到仙侠世界，做第一次任务开始，一切都变了。
指魂针不再是绝对的指引标准，我也无法再做我的无情收割机，而是不得不一点点融入到了这个世界里，乃至现在，我自己居然cos起来了修仙者，这种事情，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前从来没有想过的。
我，似乎也在发生着改变。
感觉脑子里开始变得乱糟糟的了……
停下来。
我摇摇头，将这些“无用”的想法甩到一边。
该回神了，马上就到地方了。
领路修士放慢了速度，压下剑头降落在一栋红木搭建的三层建筑面前。
站在松软的草坪上，我抬头一看，面前建筑的匾额上写着“青云阁”三个大字。
这里就是面见长老们的地方了吧？还真是楼如其名。
只要被长老看中，不就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吗？
我和犬腾跟在领路修士身后进入楼阁，又踩着楼梯走上了二层。
二层楼梯正对的位置，有一个颇大的房间，里面已经有十来个少年人了。
我和犬腾刚一走进去，众人的目光就唰地集中在我们身上。
与之前离开擂台时不同，这些目光中，多了一种名为警惕的东西。
领路修士把人带到便离开了，现在负责安置我们的，是一名中年贵妇一般的女修士。
“两位小友先挑个位置坐下吧，”女修士虽说一脸和善，可是一开口却把问话的路径全部堵死了，“时辰一到，自有人来带你们走。”
谢过女修士后，我和犬腾便选了两个窗边的蒲团坐下。
这里和别的修士之间距离颇远，私聊起来倒是方便。
“这些小鬼简直蠢透了，就这等心性还想在大门派里混？”刚坐下，犬腾就急不可耐地向我吐槽。
我明白他是在说那些年轻修士颇具敌意的眼神：“毕竟都是在这儿等着被挑选的，长老们挑人自然也要‘货比三家’，所以，这些修士大概是把我们当成竞争对手了吧。”
“你在说什么？他们跟我们哪来的竞争关系？”犬腾看我的眼神也鄙夷起来。
“没有吗？”我诧异道。
“当然没有！”好不容易有个能“教导”我的地方了，犬腾兴致勃勃地说道，“哼哼，黑无常！地府里的事情，老夫没你懂得多，可这阳间的事，你还得听老夫的！”
我的眼神毫无波动：“你要是不一逮到点小优势就尾巴翘上天去的话，我很乐意听你指教。”
犬腾哽住：“要不要这么严格？老夫就得意一下都不行？”
我点点头：“可以。你继续说，我在听。”
“……”明明我身后只有一面空无一物墙壁，可配上我一本正经的表情，不知为什么，犬腾总觉得自己能在墙上看到了一块写着【精神科】的牌子。
精神科是什么？没听说过……可为什么他莫名感觉受到了侮辱呢？
犬腾认为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他赶紧将话题继续下去来摆脱这糟糕的臆想：“黑无常，你听好了！这又不是选护卫，是选弟子！长老们选的都是自己未来可能的衣钵传人！这个时候要看的不仅是天赋实力，更重要的是——向性！合适的一并带走，不合适的，任你多么天才，长老们都不会多看一眼！”
“哦？是这样吗？”
“哼，你想想，到了哪个长老峰上，你身上就打上了哪个长老的印记，你要是弱了，岂不是丢他的脸吗？所以长老不但要给你配功法、法宝，还要关心你的修炼进度，要是是个人都往自己山峰上弄，最后清修的山峰不变成集市了？长老也得早早累死！”
我认同地点头：“有点道理。”
见我赞同，犬腾的下巴是越扬越高：“所以说这些小孩儿倒好，人家的门槛都还没进呢，就开始设假想敌了！你以为他们为什么盯着你和老夫看？就是为了记住我们的样貌啊！他们现在想的多半是如何在未来打败‘对手’，给自己师父长脸呢！”
“哦~原来如此，”我新奇地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看你好像比他们还兴奋啊？”
“……”犬腾的表情一僵，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眉飞色舞，甚至都开始手舞足蹈了！
说到长脸，这仙侠世界里，当然是谁的拳头更硬谁就更长脸，而拳头硬在门派内如何表现呢？果然还是要扯到比斗吧！
入门擂台比斗，犬腾完全没有过够瘾，要是能有机会和这些实力稍强点的修士“切磋”一下，他当然是乐意至极。
过去的他当然不会如此的缺乏城府，只是在十八层地狱里关久了，他那颗野性的心是也骚动了起来，这才一个不小心打了自己的脸。
幸好犬腾的脸皮够厚，他强行忽略掉我的话：“总、总之，大势力里就是这样暗流涌动。不过都说了是‘暗’流，把这些见不得人的想法摆到明面上的，那就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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