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奕渔身上穿着我的斗篷，帽子盖住她半张脸，一头的配饰也被我扯下来，发髻歪倒，看起来好像一个疯婆子。
她认出是我，因此没有喊。何况她在自己府门前，放心得很。
可是那些护卫不是吃素的，在我这掐着嗓子的一声里，立马把柳奕渔架着，送到柳国公宅子旁边的转角。
新郎官出来了，可不能让他看见这样一幕，不然柳国公府的面子往哪搁？
这一出偷梁换柱，我做的很成功。
没人敢掀轿子确认里头是不是柳奕渔，而我剧烈的心跳声也在一切恢复平静后安定了。
我整理好仪容，来时已化过红妆，戴上新娘的红盖头，稳稳的坐在正中央。
“起轿。”我听见裴皖温和地好似能掐出水的声音。
他，我是接触过的。
性子我也摸透了。
遇见相熟的人让我更加安定。
轿子起了，我掀开小窗的布帘子，想学着新娘的样子表现对家人的不舍。
可这一眼，令我诧异了。
我看见的第一张面孔，是柳玉。
他也换了衣裳，黑色鎏金的圆领袍，肩上云纹绕到袖角。
他的眼神极复杂，好似看透了一切。
我隔着盖头的红纱，知道他认出我了。
他这样的目光里，有几分是怜惜？
若有一分，便是我赚了。
做成决定的喜悦冲散了，只余淡淡的寂寥。
爹娘说，希望我找到好夫婿。
我却把自己的婚姻当儿戏。
我该如何收场？
唢喇声停，队伍不再前进。
忻王府前，前来贺喜的官员说着喜庆的话。
忻王客套完，喜婆让我拉着绣球，跟着他进了厅堂。
“一拜天地。”
我跪弥勒，求它保佑我今后昌顺。
“二拜高堂。”
我跪父母，跪那头发花白的父母。
“夫妻对拜。”
我拜忻王，可怜他也成为的棋子。
“礼成，送入洞房。”
我也是棋子，我把所有人都当做了棋子。都做到这一步了，说是冲动也罢，傻也罢，我不后悔，也不回头。
我身在洞房里，心却早已空了。
手掌交叠，我揪着自己的裙子。我不怕被发现，也不怕被处死，但我怕被忻王发现我身上的痕迹。
……早晨起时，我身下好像没有血迹？
忻王执者玉如意，挑了我的盖头，匆匆看了一眼，就去应付宾客了。
我松了一口气，没有被认出来。
可能我长着这样一张脸，就是为了此时此刻吧？没有柳奕渔的命，却过上柳奕渔的生活？
不，我并不向往她的生活。
只是，不想他难过。
他也许在恨我，为什么塌边的人是我，不是她。
咬一口饺子，我依着喜婆的期待，说：“生的。”
“生的好，生的好。”喜婆喜不自禁。
忻王大喜：“赏。”
那一群人便出去领赏了，洞房一下子静下来，我和忻王四目相对。
我越害怕被发现，却越紧张，手指已经发麻了，一点知觉都没有。
倒是他拉着我的手，摩挲几下，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我眼皮直跳，下意识想跑，他不会想杀人灭口吧？他已经发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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