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区——
“啊!要死了,小丑你这个王八蛋,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大哥哥!大哥哥!快点起来,我还想再去玩一轮过山车!难道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给我爬远点,你再提一句过山车试试?”
“噫~大哥哥怎么这么凶!”
“额,弗蕾雅妹妹,现在看少爷的表情你最好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哦,要不你跟我和莱恩一起去买几杯水吧。”
“唉?这样吗?那弗蕾雅想吃草莓沙冰!”
听到藤原太郎的话,女孩的脸上依旧挂着如同阳光一般明媚的笑容,立刻就牵起太郎的手,与此同时还把另外一边同样因为眩晕恶心而脸色有些难看的莱恩拉过来,弗蕾雅站在两个男孩的中间一边说着一边就蹦蹦跳跳着往前方走去。
“记得要跟着两个哥哥不要走散哦!”将双手放在嘴边,做成一个喇叭状的模样,小丑就像是一个老父亲一般目送着女孩离开自己的视野,随后就转过头看向身边正瘫软在扶手椅上的欧米伽,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作为现在这个情况的始作俑者,小丑显然相当满意自己的杰作。
“过山车刺激吗?欧米伽先生,这应该是你人生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吧。”
“你这个混蛋别和我说话,我怕我控制不住会直接把你的脑袋塞进旁边的垃圾桶。”
“额,看您现在的情况这可是高难度动作。”
“那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让你的头到它该去的地方!”
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花费了好半天才算喘过气来,欧米伽将整个身体朝前挪动了一下,随后,视线只是瞥了一眼不远处自己才刚刚下来的过山车就立刻挪开,一刻都不想在上面停留。
严重的恐高症,一直以来,这都是限制了欧米伽发挥的一个关键因素,因为这个原因,他曾经主动放弃了一次可以升职的亚种讨伐机会,原因很简单,那个亚种最后出现的位置是一座摩天大楼的楼顶,如果要去到那个地方,等于直接要了欧米伽的命,甚至于直到现在,如果要欧米伽重新选择一次的话,他还是会放弃掉,这种恐高的基因从出生就已经被刻在了男人的骨子里。
在过山车上的时候,男人的整个脑子都是完全放空的,耳边只能听到呼啸而过的气流的声,车轮与轨道之间清脆的摩擦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欧米伽的耳膜,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在高空中对身体完全失去控制,在身边的弗蕾雅为了冲上云霄的快乐而振臂欢呼的时候,欧米伽则只能闭上双眼然后后背紧贴座位默默祈祷时间过的快一点,但即使是这样,等到走下过山车的那一瞬间,他还是狼狈无比地瘫软在地,而这样的举动换回来的,当然也就只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喋喋不休的小丑的调侃。
“您不太行啊,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审判官应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这点小挫折就能把你打倒的话你要怎么对付那些逃到高处的亚种呢?”
“所以我一般都是直接放弃掉这种任务,我能够接受的最大高度只有二楼,在巴别塔上的时候我可是从来不会贴到那些落地玻璃窗旁边的。”
“每天在那种地方上班怕是会惊恐不安的吧,即使这样也执着着想要回去,这样的欧米伽先生我该说是敬业吗?”
“只不过那里现在就是我最后的归宿而已了,我离开贫民窟的那一刻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早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偏过一边的视线看了看座位旁小丑的笑容,依然是那样奇怪的打扮,小丑光是坐在这里很容易就能吸引到周围其他小孩子们的注意,孩子们过路时笑着和小丑打招呼,有几个大胆的甚至还会走上前来热情地叫一声小丑叔叔,而小丑也同样回对他们友好地回应一句,这样看来,虽然是亚种,但是在没有暴露身份的情况下,人们似乎也不是没办法接受他。
“小丑,你这个家伙平常是怎样的?我是说不开启能力的那种时间,你一般都干些什么?”
“怎么,欧米伽先生对小生一介变态的生活有了一丝兴趣是吗?”
“只不过想要满足一下我微不足道的好奇心而已,我很想知道在巴别塔口中凶残无比的亚种们如果不用杀戮来填补内心的空缺的话,要怎样才能打发时间……”
“唔……其实也挺普通的吧,我喜欢一个人跑去街上闲逛,碰到可爱的小孩子我会和他们热情打招呼,如果他们不介意的话我也会买一些小零食给他们,披着小丑这个皮囊,我似乎总是可以很轻松就接近这些小天使们。”
“喂,这怎么看怎么都很可疑吧,孩子们丝毫不顾及就会吃你递过来的东西?”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谁对他们好他们也就对谁露出笑容,不要太小看他们哦,虚假的还是真诚的,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毫无疑问,我总是被他们划到真诚的朋友那一部分。”
只是对着欧米伽笑了笑,小丑不停地捏着自己的手指,望着远方走过的人群失神。
“和欧米伽先生您想的有点不同是吗?所谓的亚种在平常也就过着如此平淡的日子而已,散散步,聊聊天,正常地和人打招呼,甚至如果有需要,我们也可以向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这一点,我们和你们人类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嘁,狼在收起獠牙的时候也可以被误认成狗不是吗?”
“但是经过驯化的狼也同样可以成为一条忠犬,我想,其实我们之间的距离一直以来都没有想的那么远,欧米伽先生,本质上,我们都是同一种类型的生物……”
“——想要守护某种东西,想要追求某个人的脚步,想要为了自己认定的正确的事情而战斗,我们,世人,都是如此,人们会去争斗,只不过是有部分人想要这种争斗而已,他们看重的只是从争斗中能够获取的利益,这就是这所谓的战争的本质。”
用手指指了指国王区巴别塔的方向,小丑说完之后就继续朝着旁边走过的一个小孩子招了招手,笑容格外灿烂,但是,欧米伽从这样的笑容中读出来的却只有一种陌生感,就好像大海上平静的浪涛,在那汪深邃而又平静的蔚蓝之下,却又有无数涌动的暗流漩涡,小丑此时虽然是笑着的,但是在那个笑容之后,这个男人却又从未对世界展现出自己真正的感情。
这片平静的海面,同样适用于这场亚种与人类之间永无止尽的战争。
“战争的利益什么的,这所谓的利益真的就值得牺牲这么多人吗?从战争开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
“可是这和那些家伙无关啊,他们就和那些会吸血的寄生虫一样,如果哪里没有想要的东西了,换一个就是了,反正他们总是能够获益的,其他人的死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欧米伽先生,人心永远是比以太更加可怕的东西。”
“你知道吗?如果我在巴别塔内发表你这番言论怕是立刻就会被那些糟老头子从塔顶给丢下去,他们可不需要这样的棋子。”
“但是现在欧米伽先生你并不只是一个棋子啊,身为死者的这段时间,脱离于这场巨大的棋局,你看到的东西显然比那些蒙蔽了双眼的家伙更多。”
“但是我还是会恐惧的吧,难道我就不能为了自己从高处掉落的那种恐惧感而感到一丝不安?”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我也知道真到那个时候,这种微不足道的恐惧根本拦不住您的脚步不是吗?”
“现在给我说这个还太早了哦,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验证这个世界。”
“当然,这是您的权利,我说过的,不会过多干涉的。”
一边说着一边就从座位上站起身,小丑用手抚平自己的西装,然后就率先带头朝着刚才弗蕾雅他们跑过去的那个商店店铺的方向走过去,一路上在身后洒下一截阳光,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在这里看着男人的背影,欧米伽似乎也不像最开始见到他时那样反感了,那种对于小丑这个人最本能的抗拒此时并不存在于欧米伽的情绪库中。
“还不走吗?欧米伽先生,如果不快点的话,今天可没办法把这个游乐园的快乐全部感受一遍哦。”
“如果你说的是过山车这种的话我觉得倒不是快乐,那只能算是惊吓。”
“这样啊,那接下来换一个吧,你觉得对面那个一百八十度反转的大摆锤怎么样?”
“小丑,你如果想像那个大摆锤一样被我锤到天上去可以直说,我觉得花点时间也能想办法给你完成这个要求。”
“不喜欢吗?那要不就摩天轮吧或者跳楼机吧,之前弗蕾雅酱可是一直说想体验一次的唉。”
调侃一般的话语换回来的最终只有欧米伽带着些许杀意的眼神,欧米伽想错了,他对于小丑这个贱人的抗拒是不可能消失的,因为这个家伙总是能恰好在最好的时机勾起他想要灭口的欲望,不,或许灭口都不太够,如果可以的话,欧米伽觉得可以仔细考虑一下把他和叶莲娜一起装进水泥搅拌机中这种做法的可行性,能够和女儿以这样的方式在一起,欧米伽想小丑一定可以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贱人果然就该在贱人该呆的地方。
秋日的阳光并不算太刺眼,但也能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过山车上依旧响起冲上云霄的尖叫声,鬼屋之中也总能促成几对因为吊桥效应而阴差阳错走在一起的小情侣,旋转木马总是可以代表着每一位少女梦中的那一丝带着粉红色的旖旎,而男生们的梦,则更多地停留在隔壁的卡丁车赛场上,当疾驰的车轮驶过,摇摆的大摆锤如同时钟的钟摆一般一次又一次地划过天际线,落日也终于将自己最后的光晕洒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终究还是不可能再次上当被小丑架着去到各种各样去往高处的游乐设施,在一天中剩下的时间里,欧米伽基本都是像现在这样站在地面之上,仰望着在半空中四处飞舞的弗蕾雅夹杂着阳光的金色发丝,不管是什么项目,女孩总是会用自己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去迎接这份快乐,那颗小小的心脏仿佛永远不知道疲倦,当它再一次因为离心力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的时候,总是能够迸发出最为欢快的笑声,这样的跳动方式,欧米伽在自己的童年从未感觉过,但是此时此刻,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孩子,欧米伽想或许自己也算是重新经历过了一遍,至少,也不会留有什么遗憾。
稍显胆怯的太郎,虽然年龄比弗蕾雅要大上不少,但是终究也还是个孩子,在源家那样的环境中成长,现在突然之间被暴露到阳光之下,适应起来终究还是没有弗蕾雅这样的嫩苗来的快,少年总是会绷着一副涨红的脸,然后仅仅握住旁边尖叫不止的弗蕾雅的手,也不知道是想要保护女孩还是只是单纯的为了让自己安心一些,看着这样胆怯的太郎,欧米伽总是很容易就能回想起刚刚从贫民窟中脱身的自己,那个时候,第一次看见世界的绚烂的时候,自己似乎也是这样拘谨的。
至于那个像是牛皮糖一样的男孩子,莱恩,或许来历显的稍微有些可疑,或许他在最开始加入这次郊游队伍的时候脸色还显的稍有阴郁,但是现在,能够暂时放下一切,褪下自己的伪装,只是享受这份快乐的他倒也终于有了一丝属于小孩子的模样,这个孩子说过,他觉得这里的天空是黑暗的,但是呢,当现在他将自己投身于天空的怀抱中的时候,谁又能说的准这个孩子眼中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呢?
童年想要成为的自己,刚刚开始面对现实却又对世界充满希望的自己,只是享受现在,让自己暂时逃避一切的自己,有人说过,世界上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但是,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此时此刻别人正在经历的一切也正是曾经自己人生的一个缩影,所谓的人生,大抵成长的过程其实都是相同的。
“呜哇!肚子饿了!大哥哥我们晚上去哪里吃饭?”
“你这个家伙今天一天一共喝了三杯草莓沙冰,四块半熟芝士,中间夹杂了数不清的各种零食,你现在告诉我你饿了?请问弗蕾雅小姐,你觉得你这么小个身体,吃进去的食物都去了哪里呢?”
“这个我知道!花姐姐说过女孩子吃甜品的时候吃进去的东西直接会进入另外一个我们看不见的胃!弗蕾雅有说错吗?”
“大错特错!答案是这些东西全部会在你的肚子里变成臭臭的大便!然后让你的小肚子变成一圈又一圈难看的游泳圈!弗蕾雅,虽然还没到爱美的时候,但是你这个小丫头也稍微注意点吧。”
“弗蕾雅的体重是绝对不会失控哒!”
“这可说不准,你知道战前世界有个俄罗斯毛妹的故事吗?那群漂亮姑娘过了一个时间段之后可是都会变成又胖又丑,像是一群卡车车头一样的肥婆哦。”
“额,欧米伽先生,我觉得我应该要打断一下,事实上,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俄罗斯毛子,但是那群漂亮姑娘变成那样是有理由的,变胖一点其实是比较好抵御西伯利亚那种鬼地方的天气。”
“你如果把那种鬼样子只称作是变胖一点那我也没办法。”
立刻就跳出来试图指正欧米伽的错误,但是换回来的终究只是欧米伽的一记白眼,只能无奈地朝旁边撅着嘴表达抗议的弗蕾雅眨了眨眼睛,小丑这次表示即使是自己也爱莫能助。
“总之就是这样了,弗蕾雅,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个能睡觉的地方休息而不是去餐厅吃饭,你今天的能量摄入绝对已经超标了!”
“胡说!弗蕾雅一般还会加上一瓶汽水哒!”
“用汽水瓶子装的纯净水可以考虑一下。”
“唔……”
“那个……欧米伽哥哥……”
就在弗蕾雅鼓起脸颊用自认为最凶狠的眼神死死盯住欧米伽的身后,突然,欧米伽就感觉到了一阵衣角被拉扯住的感觉,立刻就回头看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虚拟投影的屏幕,莱恩正用一只手操作着手腕上的终端,随后就朝着欧米伽笑了笑。
“大家,如果找不到住的地方的话要不要去我家看看?今天受了大家这么多照顾,我也想做点事情来报答一下大家,我妈妈也已经同意了,现在正在开车赶过来……”
“唔……”
稍稍皱起眉头,欧米伽看着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莱恩只是摆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张了张嘴,似乎是打算拒绝掉这样的要求,但是这样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左手边的小丑立刻就使劲捏了一下欧米伽的胳膊。
轻轻点头,然后用偏头的动作向欧米伽示意了莱恩所站的位置,男孩被绷带绑住的那只手此时正在轻轻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紧张,害怕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男孩站在这里,轻轻咬住嘴唇向众人询问时候的表情看上去并没那么轻松,再次回到最开始男孩给人的那种感觉,白天在游乐园玩耍时四溢的阳光此时再次被夜色的阴霾所掩盖。
“你认真的吗?莱恩?你确定你希望我们去你家打扰?”
“嗯……嗯!我很确认,请欧米伽哥哥你们务必答应我!”
“太郎,弗蕾雅你们愿意吗?”
听完少年的回答,欧米伽又转过身询问身后两个孩子的意见,对于此似乎并没有顾忌,刚刚还鼓起脸颊装出生气样子的弗蕾雅立刻就笑着点了点头,一边的太郎也只是保持微笑,然后站到弗蕾雅的身边扶住女孩的肩膀。
“只要少爷觉得可以我们就都没问题……”
“你们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啊,这样我就找不到理由拒绝了……”
显的有些不耐烦地撇了撇嘴,欧米伽在询问完意见之后就回头看着正一脸紧张等待结果的莱恩,长出一口气,欧米伽伸出手拍了拍莱恩的肩膀。
“行吧……那我们……”
“支~~~滋~~~”
“莱恩,我过来接你了!你说的朋友是你身后的那几个吗?”
话还没有说完,莱恩身后的马路上就响起了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停在眼前的是一辆造型相当气派的红色跑车,一个身穿红色吊带裙脚踩黑色高跟鞋的女人在完成刹车的急停工作后就取下头上的墨镜,对着这边显的有些发愣的莱恩微微一笑,随后,就朝着男孩身后的众人招了招手。
“你们好,我是莱恩的母亲,你们叫我曼陀罗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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