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开牌,安德烈先生,底牌2,由于使用鬼牌,合计二十点,夜蝶小姐,底牌Q,合计二十点,本轮平局。”
“哦呀,看来我果然没猜错呢,你的底牌,这张皇后很适合漂亮的你不是吗?夜蝶……”
“这样的赌局可不是我想要的赌局啊。”
耳边精心打理过的发丝缓缓垂下,将女孩此时的表情衬托的有些狼狈,用双手撑住自己瘦弱的身躯,夜蝶抬起头,在看到对面男人脸上的笑容的时候,一瞬间,心脏仿佛有了一丝停滞住的感觉。
有趣,仅仅是为了有趣,就放弃掉一次胜利的机会,这可是决定生死的赌局啊,一不小心就会把一辈子都输的一干二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笑着轻松做出这种决定,这一点,夜蝶完全想不明白,对于一直以来站在这里都只是为了胜利的女孩来说,安德烈刚刚做出的决定完全是无法理喻的。
赌局上的一切结果都只会以唯一的胜负来决定,在将把生命当作筹码摆上赌桌的时候,这条铁律就更是如此,如果只是以一场游戏的有趣程度来衡量赌局是否合格的话,那毫无疑问,夜蝶在之前的这么多年中所参与的赌局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残次品,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们在无聊与乏味的体验上面,是出奇的一致。
胜利,胜利,再胜利,当胜利成为了一种常态,成为了一种既定的结果的时候,那显然是无法满足人类贪婪的胃口的,如果按照安德烈的说法,那夜蝶之前经历过的一切都不过是一种机械的重复过程,这样的她,当然不是一个合格的赌徒。
但是,这一点,女孩绝对不想承认……
“果然是平局,那么夜蝶,现在到了我们最喜欢的情报交换时间了哦,女士优先,你先问吧,还有什么想从我这里知道的?”
“并不是我想从您这里知道什么,我一切的动作都为那个幕后的委托人服务。”
“也没差吧,快点快点……”
“既然这样,这次问题可能会显的有些麻烦,准确的说,是一直在耳机那边监听的西蒙大人会觉得有些麻烦,西蒙大人,委托人直接托我向您问话……”
视线一直盯住前方,终点不是别处,正是一直隐藏在安德烈耳朵中的那枚耳机,很显然,夜蝶很清楚地知道西蒙的存在。
“委托人想要问您,西蒙大人还记不记得千夜女士?”
“好你个西蒙,什么时候还能认识妹子的,我不管,你这个家伙什么介绍这个妹子给我认识?唔……”
刚开始还是带着一副调侃的表情按住自己的耳机那边,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这个问题之后,安德烈脸上的表情却变的越来越奇怪,不解,疑惑,到后面还带着些许的怀疑,安德烈皱了皱眉,然后又偷偷瞟了一眼对面的夜蝶,最终,只能用一种极其别扭的笑容来面对这边的女孩。
“额,夜蝶,西蒙那个家伙似乎说现在的他的脑子里并没有这号人的存在,所以……”
“明白了,我会如实向委托人汇报的,这个问题的一切都将交到那边处理。”
“额,这么敷衍一下就可以了吗?”
“判断信息的正确与否决定权不在我,安德烈大人,我能做的也就是全部汇报,现在,到您了,您这次想要知道关于马太大人的什么?”
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夜蝶似乎并没有打算多加理会安德烈这边略显别扭的表情,只是朝着男人这边摊了摊手,随后就将问题的主动权交到了安德烈这边。
“额,马太?不不不,小夜蝶,我这次想问的问题可和马太那个没有发育完全的小丫头无关,我这次想了解的是你……”
“我?我有什么值得安德烈大人您引起注意的……”
“很简单,我想知道的其实只有一件事情……”
嘴角微微勾起,不管之前如何变态,但现在只要在这里的人都必须得承认,此时此刻的安德烈确实有他值得吸引住女孩子的地方,那种带着些许痞气的笑容很容易就戳中其他女孩子的心窝。
“夜蝶,我想知道,你喜欢过这张赌桌吗?在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你有没有那么一丝喜欢过参与有趣的赌局的感觉……”
“这算什么问题?这样的问题和您来这边的目的完全扒不上边。”
“问情报可不是只有直来直去这一种方法不是吗?你之前不也用过同样的手法,问我的那三个问题可是也有些奇怪呢。”
“有趣的赌局什么的,在这种世界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不要给我打马虎眼哦,我问的是你有没有喜欢过,而不是有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的事情当然也不会有趣,我只需要按照姐姐说的,继续赢下去就可以了,对,只需要就这样赢下去就可以了,一直赢下去,然后活下来,这样的话,说不定……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我和姐姐就可以脱离这个困境,彻底远离那些人,然后在一个安稳的小角落度过余生……”
“我参加这些赌局的原因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吗?夜蝶,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的人生,这样真就可以了吗?将生活的一切希望全部寄托在你姐姐身上,只是这样的人生你就满足了吗?”
如同剃刀一般的语言依旧毫不留情,再次刺入女孩的内心,甚至并不仅仅满足于此,这些话语在刺入之后还会旋转一圈,然后企图捣碎更多的血肉,只觉得心脏比刚才跳动的更加剧烈,夜蝶紧紧捂住胸口,整个人在头顶聚光灯的聚焦之下格外无助。
“我满足了……只是这样的人生我就已经满足了!”
“我……”
抬起头,想要强行做出否认的动作,但是心底只是刚刚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一切的肌肉就像是不属于自己一样在朝着大脑发起抗议,声势越来越浩大,到后面,就连脑海里充斥着的,都是那句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出口的句子,到底是为什么呢?明明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心理暗示,明明已经强迫自己做了那么久不想去做的事情,明明已经见证了那么多输家的下场,但是现在,这个回答还是不受自己控制,想要自己从口中溢出来。
【夜蝶,你果然很擅长在牌桌上玩游戏呢,看那些人被你耍的团团转,那个时候的你是在真心笑着的吗?】
【是的哦,姐姐,我喜欢参加这些赌局,用自己的能力获得胜利的感觉真的很有趣呢!】
【真好呢,姐姐希望夜蝶可以一直那样笑下去……】
小时候的自己,那个时候,自己依偎在姐姐的怀抱中,然后把玩着那几张精美的扑克牌,那个时候,第一次踏上赌桌的她确实是还能笑出来的,只是简单的计算,就能把胜利拿到手,这样有趣的事情为那个小小的夜蝶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这是只属于她的最有趣的游戏。
【夜蝶,听我的,在明天的黑杰克轮盘中用这副扑克牌,背面的时钟花纹会告诉你对方的底牌,指针指到十二的位置代表这是花牌,指到三就是A到3的其中一张,以此类推,知道对方底牌和整个牌堆的你应该不可能输,抱歉,姐姐只能用这个方法来帮你。】
【可是,姐姐,就不能相信我吗?我不会输的,这种出千的方式,我赢下这样的赌局有什么意思?】
【我需要的仅仅是你赢下赌局这个结果而已,至于有不有趣,那没有任何意义,我需要你活下来,然后赚取情报,仅此而已。】
脑海中最后停留下来的是姐姐那张近乎冷酷的面容,永远没办法知道时间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做出了什么,和最开始相比,此时此刻,夜蝶眼中倒映出来的姐姐显的是那么陌生,她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就好像只是看着一个工具。
这样看来,自始至终,自己好像都只是姐姐手中用来在黑市中立足的工具而已,安德烈说的没错,夜蝶,从来没有为了自己活过。
“夜蝶,我想要一个真正的答案,在你内心深处的那个答案。”
“我……”
“现在这种完全靠出千来胜利的赌局,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我……”
“其实很简单的,你能否认自己从来没想过重新感受一次最开始的那种有趣的感觉吗?”
“我……”
用力捏住自己的衣领,夜蝶自始至终一直低着头,完全无法想象此时女孩的内心到底掀起的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安德烈大人,我……”
“——我想来一场真正的赌局……”
“放弃掉一切的骗术,只用最纯粹的能力来一场赌局……”
“我…我想要再次感受一次以前的感觉。”
简单的几句话,在答案脱口而出的这一刻却像是整个世界都为之停顿,一瞬间,周围赌徒们惊讶的表情,戏谑的调侃,对面安德烈露出的自信笑容,还有费诺伯不解的皱眉,全部都被倒映在夜蝶的瞳孔中,好像是卸下了某种包袱,夜蝶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只觉得胸口的喘气动作都顺畅了一些,就连一直以来都是阴暗色调的这间俱乐部,似乎也被这句话染上了一些颜色。
这个女孩,这么多年终于头一次面对了那个一直在逃避的自己。
“完美,既然这样的话,就太好了,费诺伯先生,按照双方玩家的要求,我们请求更换一副扑克怎么样?我想作为帮凶的你其实很清楚地知道这副扑克有什么问题吧。这种出千的赌局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唔……夜蝶小姐…….”
“费诺伯,按照他说的做,我也稍微有点厌倦了,一直以来这样的结果,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可是……”.
“——额……好吧,既然这样,按照双方要求,更换新的扑克牌。”
男人欲言又止,在正面迎上夜蝶那双纯黑色的眼睛之后,不管之前再想说什么,费诺伯此时都没办法再开口,作为看着这对姐妹从小长大的人,即使是费诺伯的记忆中,似乎夜蝶也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眼神了,在那汪极致深邃的黑暗中,隐藏着的是一朵小小的火苗,那是夜蝶第一次站上赌桌时他从小姐眼中看见的火苗。
“第五轮赌局准备开始,夜蝶小姐和安德烈大人轮流取牌,夜蝶小姐,牌面7,安德烈先生,牌面3,由牌面更大的夜蝶小姐决定是否叫牌!”
两张扑克再次被分发到赌桌两边的两位赌徒手中,因为这一次再也不能通过牌面背后花纹来确认底牌的关系,夜蝶立刻就瞟了一眼自己的那张底牌,还好,那是一张A,总和相加为八点,这是一个相当有发挥空间的局面。
“安德烈大人,您该不会以为如果不靠出千我就没办法战胜您了吧。”
“我当然不会这么以为,但是不能出千总能有一次机会不是吗?在之前四轮我可是一次胜利都没拿到哦,现在我倒是可以把希望放在自己的运气上,希望上帝能眷顾我一下。”
“这样的话我倒是觉得您可以提前退场了,赌桌上说出这种话的人永远不配得到他的眷顾,费诺伯,发牌。”
说话之间就做出了要牌的手势,很快就有一张扑克旋转着来到女孩的面前,轻轻翻开,标注着6的扑克就出现在眼前,总和依旧只有十四,夜蝶依然拥有操作空间。
“费诺伯,我也同样,我也需要叫牌。”
“是的,安德烈先生。”
同样的动作,就连扑克牌划过牌桌的轨迹都是相同的,安德烈稳稳接住从费诺伯那边滑过来的卡片,随后就将它放在了自己的牌堆顶,一张2,牌面总和五点。
“看样子上帝似乎不怎么打算让你舒服呢。”
我也发现了,给这么小,实在是有点麻烦。”
“那既然这样,认输怎么样?”
“很抱歉,这一点不可能,费诺伯,继续吧。”
再次做出叫牌的动作,很快,又是一张四到了安德烈的手中,只能摆出一副苦笑,到目前为止,加上底牌已经是第四张牌了,但是安德烈的牌面总和却依然只有可怜的九点,这样局势很显然相当不利。
“可惜,如果这是德州扑克我就快有一副同花顺了。”
“如果是德州扑克的话我想你在之前就会输的一点都不剩。”
“说的也是,那玩意可比黑杰克要难的多。”
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夜蝶这边,男人只能有些无奈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看样子,这次运气真的不站在他这边,如此小的牌面没有任何任何把握能够取得胜利。
【安德烈的牌面是2,3,4,底牌未知,我的这边拥有7,6和A,也就是说,剩下的基本都是八以上的大牌,剩下六张牌,我继续拿牌爆牌可能性相当之大,但是呢,这一点对于安德烈来说却更麻烦,很简单,最小的A已经在我手上了,现在的他加上那张底牌,即使是最小的8加5 的组合都已经爆牌了,他这轮只能止步于此,绝对不可能继续要牌。】
【不能叫牌,牌面总和最大也只能为十九,很遗憾,这就是你最后的结果了。】
【只能将一切交给运气,就连计算的空间都没有,安德烈,这一轮你已经把自己推上悬崖了,随便用掉那张鬼牌的你现在绝对赢不了我。】
“费诺伯,我要使用鬼牌!”
思考完毕,夜蝶随后就将属于自己的那张鬼牌拍在了桌面上,并没有事先声明点数,夜蝶只是站在原地然后微笑着看向对面的男人,无形之中,压力就再次呈现几何式的上涨。
“安德烈大人,这就是最后的赌局了,最后一轮,你还敢要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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