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区——
“砰!”
“欢迎欢迎!欢迎我们店里第一万名顾客,按照奖励规则,您可以在本店任意挑选一杯饮品和甜点哦!希望您今天在骑士区可以度过难忘的一天。”
“唉?第一万名顾客,是我吗?小丑叔叔,那个大姐姐说的是我吗?”
“我想就是你哦,亲爱的,如果按她说的,我觉得你现在要做的应该就是去那边挑一杯你喜欢喝的东西就可以了,另外再给你一个建议,甜品请务必要这家店的半熟芝士,那一直是他们的招牌,也是我的最爱,当然,如果可爱的弗蕾雅能够将这样的小礼物送给小丑叔叔的话,叔叔会很高兴的。”
“好哒!那大姐姐麻烦一下!我想要那杯草莓沙冰和一份半熟芝士!”
立刻就转过头去向负责调配奶茶的女孩子露出一副笑脸,如此可爱的弗蕾雅的杀伤力绝对可以跨越性别的界限,不论男女,只要和那双仿佛洒着阳光的金色眼眸相对视,立刻就会被融化在那道单纯的阳光里,看到这里,奶茶小妹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顺手再抓了一大把比平常的分量要大上一圈的草莓扔进了榨汁机中。
“喂,小丑,你这个家伙怎么擅自就把小孩子的奖品算到自己头上了,第一万名顾客可不是你吧。“
“哦呀,我可以把这当作是算了很久,甚至不惜找刚出门的顾客询问这已经是第几个人但还是没能得到免费甜品的欧米伽先生的怨念吗?”
“这不是关键好吧,鬼知道前面那个家伙是帮两个人排队的,这是意外状况,再说,有免费馅饼都不要的明显是蠢货好吗?”
“但是做到您这个份上的倒是比蠢货更奇葩。”无奈地摇了摇头,显的对于此时此刻在自己身后满脸怨气盯着弗蕾雅的欧米伽颇为无奈,小丑拉开旁边被特意漆成白色的椅子,然后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湛蓝色的眼睛注视着骑士区整洁的街道,作为除了位于最东边位置的王子区之外最年轻的分区,这个区域的城市似乎总是带着其他分区所没有的那种活力与朝气,高耸入云的各种摩天大楼和可以被称作网红,在社交网络上广为流传的各种创意建筑,这片区域吸引着大片大片的年轻人涌入,也因此,与之相配套的各项娱乐设施和商业店铺也相当健全。
这个区域,每天都可以迎来阳光和生机。
“骑士区吗?我去了这座城市的那么多地方,这里倒的确是和其他那些分区有很大的不同,总感觉,这里有一种其他地方没有的东西……”
“没办法的吧,毕竟是被称作【未来希望】的分区,这里聚集的可是肩负着这座城市未来的一群年轻人,和皇后区那种死气沉沉的工业重镇以及公主区独有小清新的后勤农场的职能不同,这个分区从一开始被开拓出来,就是为了给人们树立灯塔的——”
“——一个让大家为了明天坚持下去的灯塔……”
“只是单纯的吃喝玩乐和各种有趣的创意建筑就能树立这样的灯塔吗?人类还真是简单好懂的生物。”
“那也总比你们这些亚种成天东躲西藏,一不开心就杀人取乐的爱好强吧。”
同样拉开小丑对面的白色椅子,欧米伽说这句话时并没有去看小丑的眼睛,他只是将视线往旁边挪移,然后注视着奶茶店里正一边笑着和太郎打闹,一边在等自己的幸运奖品的弗蕾雅。
“说起来,小丑,你还没告诉过我你成为亚种以前的事情吧,到现在为止,除了你的女儿叶莲娜,我对你的过去还一无所知。”
“肆意打探别人的过去可不是什么有礼貌的行为,欧米伽先生。”
“既然这样你和你的王倒是有点自觉不要去查我的户口本啊?”
“这个嘛,现在想做也做不到了,毕竟欧米伽先生您的存在和资料已经因为殉职的缘故全部被巴别塔那边销毁了嘛,换句话说,您早就已经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了。”对着欧米伽笑了笑,被口红特意提起的嘴角立刻就一如既往,让看到小丑笑容的人感到有一丝恶寒,双手交叉叠放在自己的下巴之下,小丑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始终表现的相当平静。
“不过嘛,我也是,我也是一个已经没有过去的人了,这点我和欧米伽先生您是一样的。”
“我听说所有成为亚种的人都会在被瘟疫病毒破坏理智的一瞬间有一个剧烈的情绪波动,很难想象现在这样一直保持假笑的你真的激动起来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那可真是一段糟糕的回忆,糟糕到我实在是不想去让它继续存在于我的脑子里,对于我成为亚种的那一天,我唯一能想起的其实也就是满身染血躺在我旁边的叶莲娜了,周围都是被切割的到处都是的尸体,你能体会到吗?欧米伽先生,那种仿佛整个人都泡在血池里的感觉……”
“——深陷于血腥的沼泽中,一步都不能动弹。”
说到这里,小丑说话的动作戛然而止,男人抬起头,看向欧米伽那边,锐利的眼神仿佛要将这个聆听者完全切碎,然后将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欧米伽先生,你觉得你会有那么一天吗?对于所有的失去都感到无能为力,最终只能屈服于绝对的力量之下,从而走上一条你不想走的路,你觉得你以后会有这么一天吗?”
“未来的事情我可打不了包票。”
“那在这个未来来临之前你就永远不能对我感同身受,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只是一个渴望保护自己女儿的父亲就好了,叶莲娜,这就是我的立场,不属于王,不属于您,当然,也不属于我自己,我的一切都是为了叶莲娜而活着的,您在这里试探的举动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啧,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觉得光是叶莲娜就可以让你加入我们这场旅途,老实说,我现在真的很疑神疑鬼,看谁都觉得像是要害我一样。”
“那大哥哥看弗蕾雅也觉得是会害你的吗?”
“嗯?”
刚刚才这样说着,身后就传来一阵属于女孩的脆生生的嗓音,双手捧着一满杯淋了草莓果汁的沙冰,嘴里还叼着半块黄色的半熟芝士,女孩站在原地歪了歪头,然后就用那双金色的眼睛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欧米伽。
“额,大人说话小屁孩就别插嘴,你妈妈没告诉过你吗?插嘴的小孩尿尿会劈叉……”
“从来没听哥哥姐姐们说过这种话,请大哥哥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大哥哥在看见弗蕾雅的时候也会有刚才你说的那种感觉吗?”
一边说着一边整个人就再次凑了上去,小女孩爬到欧米伽的大腿上,然后用一种半跪的姿态盯住欧米伽,稍稍撅起的小嘴和略带红晕的脸颊,显然,这和之前一直笑着的弗蕾雅不同。
“嘁,你知道的吧,在下水道里你听见我说的了,约瑟夫之后我不会相信任何人。”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带着弗蕾雅呢?大哥哥完全可以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让一个小孩子孤零零零地呆在那种刚被亚种袭击过的地方,这种事情怕是只有禽兽才能做出来吧。”
“欧米伽先生,我想要提醒您一下,如果是亚种的话,做出这种事情是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的,但是你却不能说我们是禽兽。”
“那你们就是禽兽不如,这样的名词解释满意了吗?小丑……”
毫不留情就把小丑的话给堵了回去,欧米伽显然相当不适应和一个有着可爱脸蛋的女孩子这样近距离的说话,立刻就用双手把凑在自己面前的弗蕾雅往外推了推。
“弗蕾雅,我把你带着只是因为我身为人的身份只能让我这样去做,但这不代表我就不会继续怀疑你的来历,至少到现在为止你也同样没有告诉过我们你的身份不是吗?”
“这种事情,哥哥姐姐们交代过弗蕾雅不能说。”
“嗯?不能说,你看,你说出这种话就变的更加可疑了。”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啊,弗蕾雅必须要听哥哥姐姐们的话,所以关于弗蕾雅的身份,我还不能告诉大哥哥你,但是呢,但是啊……”
“但是?”
似乎有什么话藏在了心里,弗蕾雅低下头不停地扣着自己的手指,好像是经历过了很长的一段思想斗争,最终,女孩还是使劲摇了摇头,然后用勺子将一大勺沙冰舀进嘴里才算是恢复正常。
“唔,弗蕾雅可以告诉大哥哥你为什么我要跟着你的理由。”
“所以理由是什么?”
“恶魔……”
“不好意思,弗蕾雅你能再说一遍吗?这个理由是什么?”
“恶魔,一个长了许多只脚,像是蜈蚣一样的恶魔,大哥哥的身上,太郎哥哥的身上,还有小丑叔叔的身上,大家身上都有这样一个恶魔,弗蕾雅很担心,所以想要跟着大哥哥。”
女孩子的那双金色眼睛头一次有了明显的变化,蕴含在眸间的阳光不再让人感到温暖,反倒是覆盖上了一层寒意,女孩鼓起勇气,抬起手用指尖拨弄了一下一脸惊愕的欧米伽的发丝,然后继续开口说道。
“这个恶魔就藏在这里。”
“唔……弗蕾雅,就算是你不撒这个谎,我们也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的,你不需要为了这种事就说这种话。”
“恶魔什么的,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啊,还就藏在我们的附近,如果是睡前恐怖故事说不定效果还不错哦。”
“弗蕾雅没有说谎啊,我说的是真哒!大哥哥你要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丫头,实在是这种事情真的很……”
“弗蕾雅,到小丑叔叔这边来,能给我详细说说那个恶魔的事情,我很感兴趣唉。”
后续的话语还没有从欧米伽的口中说出口,对面的小丑就先行一步出声打断了欧米伽这边的动作,女孩在听到男人的话后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就气鼓鼓地扭过头,然后从欧米伽的身上跳了下来,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了拿走放在欧米伽这边的甜点,对于此,欧米伽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已经到手的食物从眼前飞走。
“喂,小丑,你该不会相信这个丫头说的话了吧,恶魔什么的……”
“嘘,欧米伽先生,对于小孩子的世界你总是要抱着一份敬畏之心,他们这些孩子眼中的世界其实和我们这些废物所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
“额,你是资深儿童心灵鸡汤烹调师吗?说这种话……”
“只是一个忠告而已,现在,弗蕾雅可以给小丑叔叔详细说说了吗?关于那个恶魔……”
“嗯!其实最开始弗蕾雅偷偷跑出来就是因为这个恶魔哒!它突然出现在弗蕾雅家里的窗外,然后又不停地徘徊在外边,弗蕾雅觉得很奇怪就跑出来想要和这个恶魔说说话……”
乖巧地坐在小丑的怀里,任由男人用双臂将自己环住,似乎对于这种让人安心的动作格外喜欢,弗蕾雅的脸色立刻就由阴转晴,然后将手中的一块半熟芝士塞到了小丑的嘴里。
“说话?你这个家伙可以和它对话吗?”
“当然可以啊!弗蕾雅能够听懂恶魔的话语哦。”
“那弗蕾雅和那个恶魔说了些什么呢?”
“唔……其实也没有什么啦,等到我不由自主跑出家门的时候它也就只是带着我一直往一个方向跑,它一边飞还会分裂成其他的恶魔,就是现在我在你们身上看到的这种,最后,等到它把我带到大哥哥所在的那个车库的附近时候突然就不见了……我也没什么办法,就只能在那里到处转转,然后就正好撞到了大哥哥……”
“额,所以从头到尾,这个所谓的恶魔除了把你丢给我,就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情都没做吗?”
不知不觉间还是加入了弗蕾雅的话题,开口提问的时候就连欧米伽自己都没意识到,等到话语完全出口,男人才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后皱着眉摆出一副尴尬的表情。
“欧米伽先生很不坦率哦,明明刚才还是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姿态的。”
“小丑你闭嘴,你们说话这么大声我想不听见也很难嘛!”
“那你完全可以选择一个人先去周围转转嘛,给我一点和弗蕾雅独处的机会。”
“然后你就趁机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被这样拆穿很没意思哦,稍微给我一块遮羞布吧。”
“如果只是说话的话,其实那个恶魔是对我说了一句的哦,就在我刚刚走出家门的时候……”
小孩子总是不会记仇,就算是刚刚才被欧米伽表示不信任过,现在弗蕾雅还是乖乖地回答了欧米伽的问题,再次舀起一大口沙冰塞进自己嘴里,草莓特有的甜蜜和酸涩瞬间就同时在舌尖荡漾开,然后让女孩情不自禁捧住脸颊摆出一副满足的表情,等到所有的甜蜜都顺着喉咙咽下心中,弗蕾雅这才在两个男人互怼的空隙准备重新开口。
“【过来,跟着我一起走,我的同伴,我的盟友】,这就是那个恶魔对着我说的话呦……”
歪着头用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语,等到女孩甜甜的声音彻底消失之后,在这里,众人之间的气氛一瞬间就到达了一种诡异的冰点,不管是小丑还是欧米伽,此时此刻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弗蕾雅,那种感觉——
就好像这个女孩才是一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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