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午休大概还有十分钟时,原本静如山谷只有讲台上教授的声音在回荡的教室,突然变得喧闹起来。
同学们伸着脖子探着头像是一群好奇的鸭子,打量着窗外,边看还边小声议论着,完全没了认真听课的心思。
“那穿红色运动服的女生是谁啊?”
“哦,天哪,她真漂亮。”
“简直美若天仙!”
“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像要坠入爱河了。”
“瞧,她在看我。她喜欢我。”
“不!你看错了,她是要我。”
“你们都别争了,她叫汝嫣倾城,是个破货。”
“汝嫣倾城?那个外国语学院的?”
“就是她。”
“她不是被百里禽兽给那个了吗?”
“对!”
“真可惜啊,好白菜被猪拱。”
男生们一面扼腕叹息,一面又在心里想着龌龊的事;而女生们则是另一种论调。
“看到没,那个把百里学长送进监狱的脏女人来学校了。”
“她还有脸出来?换成是我早就跳楼自杀算了。”
“不知廉耻、丢人现眼,还不如宅在家里看电视。”
“发生那种事,也不是她想的。而且现在不是处女又不丢脸。”
“和男朋友上床是不丢脸,但丢脸的是被**!”
“算了吧,我觉得她也挺可怜的。”
“可怜什么,长这么漂亮不是自找的吗?”
“就是,如果难看点我看还有哪个男的会去**她,估计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语言可以优美动听温暖人心,也可以阴险歹毒伤透人心,就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只是令我想不到的是语言的暴力居然会这么可怕。
他们嘴里说的那些话,远比即墨授之平日里挖苦我的话还要恶毒百倍不止。
“安静!都给我安静!”
讲台上的教授气得直拍桌子,等教室里安静下来后,他一面不动声色的揉着自己的手——估计是刚才太用力给拍痛了,一面厉声教育起来。
“焕国已经独立一百年了!你们还像中国人一样喜欢凑热闹?真是好的不学偏学坏的!你们的眼睛不是用来看无礼的事的,你们的耳朵也不是用来听无礼的事的!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吗?好了!现在大家都把眼睛看书本,耳朵听我讲课!”
“这个女人……”旁边的即墨授之露出了头疼的表情,她转向我问道:“是不是你和她说了什么?”
“没有啊。我们只是约了一起吃饭,你要一起吗?”
“那你就让她在教室外等你?你个下贱的奴隶,装什么大爷!”
她恼怒道。
“不是……”
“司马樱芝、即墨授之,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耳朵聋了吗?听不见我的话?”
那教授瞪着我们,气得又想拍桌子,但可能手还痛着,所以挥到半空又强制收了回去。
“教授,司马樱芝肚子痛。他要去医务室休息!”
即墨授之举手道。
“欸?”
她白了我一眼,咬牙小声道:“欸你妹啊,快出去带她走,还是说你想让她继续留在这里被其他人取笑?”
“就十来分钟,给我忍着!”
教授没好气的道。
“哐当!”
即墨授之突然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踹了一脚我的椅子,把我踢到在地。
“教授,他已经痛得在地上打滚了!”
“行了,行了。司马同学你快出去吧。”
教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肚子装作很痛苦的样子,走出了教室。
汝嫣倾城趴在走廊的护栏上,眺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天空?白云?还是不小心飞过的小鸟?亦或是前面那座教学楼的楼顶?
“倾城!”
我轻声唤了她一下。
“弱樱,你说眼睛能看多远?”
“什么?”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转过身来看着我后又突然皱起了眉头,“干嘛捂着肚子?来例假了?”
“啊!没。”我忙把手拿了下来,问道,“你们这节没课?”
“嗯。”她点了点头,“你不是还没下课吗?怎么出来了?你可不要对我说怕我等太久之类的恶心话。”
“哈——”
实际上就是这样的。
“我已经向教授请示过了,所以中午这节课早退了十分钟。”
“干嘛早退?”
“欸?”我捂着肚子,嘿嘿一笑,“因为我饿了。”
“智者劳心补脑,愚者劳力果腹。你真是没得救了,弱樱。”
“好啦,我们先去吃饭吧。”
我很自然的伸手去拉她的手,就像朋友一样。
但是她本能的往后躲了一下,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太糟糕了,因为平日里都会和铃儿手牵手去吃饭,却忘了自己是男生的事实。
在我讪讪的想把手收回来时,她突然上前一步,任由我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温暖,皮肤也很细腻,修长白皙,美得像是艺术品。
在我记忆里,这应该是第一次和汝嫣倾城单独吃饭吧。
午休还没开始,偌大的食堂里空荡荡的,只有三两个没课或是翘课的学生安静的坐在那里吃饭。
我们拿着餐盘去窗口打菜。
“去三号窗口。”
汝嫣倾城用疑问的眼神盯着我。
我笑着解释说:“那阿姨人好,菜打得多。”
当然会如此关心菜量多少的也只有铃儿了,她几乎对学校四个食堂的打菜阿姨都仔细调查研究过了,而我又经常和她一起吃饭算是被她耳濡目染了吧。
“你还真是贪口腹之欲啊,弱樱。”
汝嫣倾城峨眉微蹙,显然对于比起物质需求更注重精神需求的她来说,我刚才的话让她有些不认同,可能还有一点反感。
我打了两个荤菜一个素菜,而她只打了两个素菜——一碟青菜、一碗白豆腐,饭也只打了一点。
因为我感冒了,所以在坐下来吃之前先夹了块红烧肉给她。
“二号食堂的红烧肉是最好吃的,你尝尝。”
“弱樱!”
她叫了我一声。
“嗯?”
“只有弱者才会相互夹菜给对方,这样既不卫生又恶心。而且你的筷子擦都没擦过!”
汝嫣倾城拿出手帕细细的擦拭着自己的筷子,然后把我夹给她的那块肉挑了出来,继续用手帕擦着筷子。
真是可怕的洁癖。
“好吧,我知道了。”
我看了眼那块被丢弃的红烧肉,有些心疼,那块是最好的,不但大而且肉质饱满。
过了一会儿,食堂里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应该是到午休时间了。
之前如森林般沉寂的食堂,此刻吵闹得像炸开了锅。
汝嫣倾城不满的皱着眉头,放下了筷子。
“你不吃了?”
“饱了。”
“你才吃了那么一点,怎么会饱呢?”
是的,我觉得兔子都要比她吃得多些。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饱?明明只是个弱者,就不要在那里自以为是了!”
“我是担心你下午上课时会肚子饿……”
“比起担心我,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而且我也从来不需要弱者的担心。”
“额……”
虽然我知道汝嫣倾城的嘴巴一向都很毒,但是有时候听着心里还是会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我觉得朋友间是应该相互帮助,相互关心的。而她不这么认为,在她的认知里,只有弱小的家伙才会聚集在一起相互舔舐伤口。
不过,汝嫣倾城的内心还是十分温柔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吃完午餐,离下午的课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我们就在校园里散着步。
她走在前面,而我跟在后面。
不知不觉就逛到了西操场,我们曾在这里参加过一个月的军训。
现在是初春,江北的天气却仍是冬天,草坪一如既往的萧条着,估计还要等一个月才会复苏吧。
放眼望去,操场上就我们两个人。
风吹在脸上,冷得有些疼。
我把手塞进羽绒服的口袋里,耸了下肩。
“倾城,这里太冷了,我们还是回教室吧?”
“弱樱,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她走到一棵像脱发老人的大树下,背对着我。
“欸?第一次见面?是在Heal吗?”
“不是,是在这里。”
“这里?”
我很惊讶。
“对,你就坐在树荫下,一个人,皱着眉头,嘟着嘴,用脚踩着草坪……你还记得吗?”
“有这回事吗?”
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汝嫣倾城点了点头。
“你那时候软弱无能的模样,我一直都记得很清楚。我对你说,‘因为太受欢迎,所以才会被独立出来哦。所谓的人类就是这种容不得比自己更优秀的存在的气量狭小的动物。’你还记得吗?”
听她这么说,我好像有些印象了。
应该是军训时的事了,那时候我和巫部霓裳、诸葛青青、纳兰铃儿她们是一个小组,午休时铃儿提议四人一起去吃饭但我和诸葛青青的关系好像从见面起就搞僵了,而且我当时谨记着自己是男子的身份,所以没融入进去。
等她们走后,我就一个人坐在树荫下。对,那时候这棵树的枝叶还是很茂盛的。
然后有一位黑色长发的女生,她低压着的帽子遮去了她大半的脸,对我说了刚才的话。
欸?难道那个女生就是汝嫣倾城?!!
“是你……”
我刚想问,结果一抬头自己的嘴就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给堵上了。
在我低头回忆的时候,汝嫣倾城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她捧着我的脸,亲吻着我的嘴唇。
说起来,我已经和几个女生直接或者间接的接过吻了。
所以我知道嘴唇贴着嘴唇是怎么一回事,但令我想不到的是——为什么汝嫣倾城她会突然吻我?
这是一个单纯的吻,很青涩,像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在玩亲亲。
汝嫣倾城闭着眼,睫毛在不停地颤动,她的心应该和我一样的紧张。
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后,她把脸渐渐往后移,缓缓睁开眼来。
“这是我的初吻,是你上次救我的回报。”
她的声音很轻柔,像是微风拂过柳枝在我耳边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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