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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呐,诚,你和夏怎么样了?】慎吾现在正以斜躺在诚的房间中的榻榻米上的姿势,手中拿着只剩一口的肉包,用轻佻的口气问道。

同样吃着包子的诚鼓着还含着包子的脸说【还不是几天前才确定关系吗,能怎么样】

诚用一副受不了的样子瞪着慎吾。

相对的,被瞪着的的慎吾没有一丝反省的感觉,还继续说到【说没怎么样,不过诚你也应该想过那些东西吧】

慎吾又要咬一口肉包,并且因为那是最后一口的缘故,从装着包子的纸袋中拿起另一个。

【话说你别因为现在我父母不在就随便说啊!】

诚急忙阻止,作为孩子,是不论如何都不想父母知道自己后那方面的想法,可不想发生被母亲看见A书,之后当作没看见的僵硬感,也不想被父亲说孩子终于也到这一步的感慨。

【想是有想啦,好歹我也是一个高中生。不过怎么样也不至于将之赋予行动吧。】依旧保持着不高兴语气的诚,再次阻断了慎吾想继续这个话题契机。

【哦~~】慎吾用怀疑的语气看着说出种种正气的话的诚。

而诚也坦然地接受着慎吾的视线,因为他自己明白自己真的没有做过超越男女之间正常关系的事,虽然说有想过,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没有你做出实际的行动,即便你的心中怀着多大的邪念,不被人所认同的事,也不会有任何的关系。可是一旦你做出违反规则的事,即便是不经意说出一些不文明的话,也会被人所侧目。所谓的现实,就是这样一个糊涂的东西,只见到施加于自己身上的事,而不见在咫尺蠢蠢欲动危险。

或许人也是如此吧,很多时候只看到外表,看见漂亮的女生就围上去一味地恭维,却不静下心来细细观察,了解她背后的性格等方面。所以很多时候便会出现,自己心中的女神在一瞬间就灰飞烟灭这种事。这是在是让人感到到可悲的事。

就在诚就要深入到历史方面时,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我们回来了!】元气十足地举高双手,其中右手上有一条从手腕延伸到手肘的淡细疤痕。栗色的头发扎成三股辫,长度到刚过肩部的,眼睛中闪过猫般神彩的少女,犹如打开的是自己家的门一样,丝毫不客气地就拧开了诚房间的门锁。见到这不知道说是不在意细节,还是粗神经的和自己损友慎吾在某一方面类似的他的妹妹,秋山月子,诚却像早已习惯一样,举起手向她打起招呼。

【哟】诚用已经举起的手和月子击了下掌,接着,月子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维持着击掌的姿势,睁大她那本来就很大,现在更是圆鼓鼓的眼睛,死盯着一个方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竟然把津津堂的包子都吃完了,死老哥啊!】

说罢便丢下刚刚与她击过掌的诚,冲了过去抓住自己老哥的衣襟,像摇樱花的小孩一样,疯狂地摇起来。

在一旁露出苦笑的诚,这时才发现比起月子来要收敛许多,倒不如说这才是正常的,到别人家做客时应有的态度的,从小就已是朋友的山城义人,新垣凛姬,五月结名。还有前几天才成为自己女朋友的平缘夏。

如果细看这四人并和平均水平相比的话,诚会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因为自己的这几个从小到大的朋友,个个的样子都可以说得上是秀丽。

义人的话,虽然比不上纯运动系的慎吾,但一米八的身材,在男生中也算是较高的了,加上与不修边幅而显得粗犷的慎吾相比显得清秀,心也比较细腻,和自己相比又显得更有男人味的他来说,在女生中是颇有人气的。

凛姬和结名的话,都拥有长及腰的乌黑长发,像瀑布一样,千绦万缕自由地任随重力的牵引,依依然悬着。身高的话是两人都是正常的水平,结名的话要稍高一点。面容的话,凛姬是大和抚子类的女生,左眼眼角下方的爱哭痣让她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结名的话可以说是与凛姬相反的感觉,眼角有些翘起,脸的轮廓也要锐利分明。结名对外是一副优等生的样子,给人不远不近的特别挑人注意的个人氛围。对内则是喜欢捉弄人地小恶魔形象,这就连从小就是朋友的诚,在私下时被她以超越朋友关系的轻浮行为捉弄时,也常常措手不及。不过偶尔流露出来地锐利眼神,让人更加纠结于结名真正的面目。结名的这种优秀,调皮相容的性格,使得她不光在男生中,就连女生中的人气也很高。

最后的,诚深吸一口气看着前几天才成为他女朋友的夏。而且,在脑海中描述他时,他无意义的在自己的脑海中说(这可不是偏心或什么的) 首先是身材,夏的身高属于mini的那一种,比起结名和凛姬来,矮了不少,然后是夏长过腰就快要触及臀部的丽发。夏的头发,随着主人的每次运动,便会像兔子一样跃动起来。发梢轻轻扫过臀部的上方,让诚的注意更加放在了臀部上面。发现自己的歹念后,诚要了摇头,把这赶出去。接着,诚将视线移到夏的脸上。夏的脸有一种刀锋的感觉,寒冷凛利。这就是夏给人的感觉,和名字相反的感觉。诚到此也怀疑起现实来,自己竟然和这位银冰般寒冷的女孩子成为女朋友,也怀疑起将后自己和这位女孩子成为一般情侣一样相依相偎的场面。想到此,诚也难免不了产生自己吃到了天鹅肉的感觉。

【【【打扰了】】】三人向房间主人的诚打了招呼,才进到房间里。【。。。打扰了】夏则是用稍微犹豫的语气打招呼后,才进到房间中的。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人都有一种特性,那就是当两人的距离第一次,突然间拉近时,比如说是男女二人成为对方地第一个时,便会不自觉地又想拉开距离。产生这种矛盾的原因,就是在人类心中的,深深隐藏在潜意识中的高贵的自我意识,又或者说是天生的傲慢。

这种傲慢,会让人有着一种这个空间是只属于自己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是潜意识的,也就是说即便你在理智上认同他,她是有权利进入你这个空间,可是感情却在抗拒着。这也就是为何每个人都不可能直接触及到别人真正深处的理由。

不过这时发生在这对恋人上的感情,不单只是人的这种傲慢的原因,还有其他人对这种突变的看法。毕竟从小就在自己身边的两人突然交往这件事,这对他们的伙伴来说,无疑不是一件可以马上接受的事。

四人相继在诚的房间中的小桌子旁相围而坐,而且每个人也有意无意地,故意将诚旁边的地方空出来,也由此,诚和夏便相依而坐了。

【好了好了月子,慎吾不是都快要死了吗】义人向抓住慎吾衣襟,并搞到他口吐白沫的月子说。

【可,可是,义人哥,津津堂的包子耶,我排了很久队才能买到的,可老哥竟然—!】

【你看,这边不是也买了很多的东西吗】义人指着把桌子填得满满的购物袋,并把他同样也排了很久队才买到团子递到月子面前。

【可这是义人哥排了很久才买到的吧,为了老哥——这不值啦】月子说到一半的时候,眼睛就直直地盯着团子看了,义人也把这看在眼里,于是说

【没关系啦,慎吾也不是故意的啦,谁叫津津堂的包这么好吃】义人看向大家,从眼神交流中确定没问题后,说【就原谅慎吾吧,好吗】

【呜呜呜。。。】月子发出了挣扎的声音,终于抵不过诱惑,低声地说【。。。好吧】放开了抓住慎吾的手,接着好像猫一样,迅速地就拿过义人手中装着团子的纸袋,吃了起来。

【那么我们也开始诚和夏交往的庆祝会吧】义人放下专心吃团子的月子和倒在地上的慎吾不管,开始了今天六人特地来诚房间的目的。

所谓的庆祝会,是指在小时候七人间所定下的一个约定。那就是当七人中的两人成为男女朋友时,要诚心诚意地为他们送上祝福。不过其更深刻的含义是,为了让其余人中有喜欢已成为男女朋友中其中一人的人能放下自己所得不到的思念,衷心地祝福他们,因此才借助庆祝会,将内心的压抑情绪,通过庆祝会上的快乐将此掩盖。

不管怎么说,诚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当时的他们太过早熟了,竟然早早就做出了如此对策,来防止小说中常看见的三角关系。同时让他高兴的事,其余的五人在这时没有表现出烦恼的表情,也就是说,自己和夏的关系没有破坏七人间关系的平衡。

【【【【【【干杯!】】】】】】除了倒下的慎吾没有喊出外,余下六人都举起手中的装着果汁的玻璃杯,互相碰在了一起。噔——!澄亮的清脆玻璃响声,回荡在诚的房间里头。

【话说小夏和小诚突然就好上了,还真是让我吃了一惊呢】凛姬呷饮了一口果汁后,便说出了大家都共有的想法。诚听到这,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在他旁边的夏,虽然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诚已能从她的嘴轻轻抿住,视线下移了分毫这细微的动作,看出了此时的夏也感到了害羞。

这可以说是恋人的心心相通吗?明明以前就没能从夏的脸上看出什么的诚,经过这几天确立了恋人关系之后,对夏的一切似乎都了然于心了。

还没等诚急忙挥手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时,猫一样的少女,月子已经插入话来。

【是啊,听到诚哥和夏姐交往时,人家可是大吃一惊了呢】月子睁大她的眼睛,并做出夸张的动作,表示出她的惊讶。

受到两次连击,心灵已经动摇的诚,被月子夸张的动作一吓,身子动了一下。而这,也让诚碰到了就坐他旁边的夏的肩膀。拜此所赐,诚的心更加的动摇,手中的玻璃杯也掉了下来。幸好夏的身手敏捷,才没让果汁洒出来。

【对不起】【没事】看见慌慌忙忙道歉的诚和冷静应对的夏,在一旁目睹全过程的结名用难掩无奈的语气对诚说【平时你就是这样的吗】

【只是今天而已啦】诚脸带涨红地说。

【哦~~~】结名并不相信诚的解释,眼睛也眯了起来。从那细小的缝隙中泻出的寒冷视线,不禁让诚回想起夏不高兴时盯着自己的的时候。

【哇!觉得自己从三途川走了一趟】不合时宜复活的慎吾,不看气氛地打断结名对诚审判。于是不满被打断的结名,将更加冰冷的视线倾泻于慎吾身上。

察觉有生命危险的慎吾,发出“噫——"一声后,躲在月子的身后。

【讨厌啦,死老哥别粘住人家啊】月子嫌弃地用手推开靠上来的慎吾。

【月子啊——义人亲!】得不到月子庇护的慎吾,只好将希望放在老好人义人身上。带着僵硬的笑容,看了看粘住月子的慎吾,想到之后被男人缠住的情况,义人悄悄别过了脸。

在一旁看到慎吾惨样的凛姬这时摇了摇结名的肩膀,用与自身形象相符的轻柔声音,给慎吾求情【慎吾君也不是故意的,原谅他好吗?】

结名继续瞪了他几秒后,终于把视线移开了。慎吾这时松了一口气,抓住月子的手也松开了。同时月子一副厌恶的表情拍拍被慎吾摸过的地方。

拜这出闹剧,诚和夏吊起的心放松了一些。

【那我们继续吧!】像是为了补偿过错,慎吾承担重开起庆祝会的责任。

众人各自露出不同的表情后,今天的主菜庆祝会重新开始了。

【继续刚刚的话题吧,诚君你在夏的面前都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吗】才重新开始,结名就把问题直直扔向诚。

【所以就不是。。。】【这也没什么不好】【夏。。。】被中途插话并被夏无意补刀的诚,瞬时就萎焉了。

【这样啊。。。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所以说结名你也质疑一下啊】

无力趴在桌子上,诚用可怜的眼神看着结名

【既然夏喜欢的话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吧】

喝着果汁,结名事不关己边地边吃桌上的东西边说。

【或许小诚觉得在小夏面前冒失和失态是丢人的事,不过这不是真正信赖的表现吗?对自己喜欢的人暴露出自己的缺点,这才是所谓的敞开心胸啊】

经凛姬这么一说,诚不自觉看向夏。精致的脸庞,在天花板上的灯照耀之下,显得朦胧,而这,仿佛是天使的光芒,让诚眯起眼睛,久久不移。

【别看。。。】一只小手推开诚的脸,使他的视线强制从夏的身上移开。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吗——噗!!!】没有吸取到教训的慎吾再次多嘴,被夏扔过去的一包薯条给击倒了。

大家这时都不约而同无视了脸上贴着薯条倒下的慎吾。接着,月子灵活地绕过桌子,一下子钻进夏的怀中。因为月子的身材比夏还要娇小的缘故,所以也没有出现钻进别人怀中的人比被钻的人还要高大的奇葩景色。

【呐呐,夏姐和诚哥是怎样发展到这一步的】

在夏怀中的月子头后仰,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地。此时无时无刻都散发出拒人气氛的夏少见地移开了目光。看在眼中的诚知道,月子在夏的心中占了多大的份量。

从小开始,为人冷淡的夏唯一对月子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不管怎样无视,推开,月子都会粘上来。这或许也是跟月子不服输的个性有关,总之,时间一久了,夏也便习惯了月子在自己的身边。

可习惯并不代表接受。无视的还是无视,粘上去的还是继续粘着,此时月子在夏的心中,也许只是一只烦人的驱除不了的小虫子。

而改变这一切的,正是那一天的那场车祸。

当时还是小学生的月子,还是往常一样黏住夏,而夏也依旧无视她。

一直以来的努力到此还是白费的月子,此时被马路对面店中的兔子玩偶吸引了,在夏没发觉的情况下悄悄地走向了马路对面。

戏剧的状况也正好在这时发生。

一辆失控的卡车,撞上了停在红灯前的小车。而小车也因此直直地冲向正过马路的月子。

听见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和刹车声,夏依声回过头去。赫然地见到月子此时处在事故的中心位置。无视—这个平常对待月子的选项,在这时并不存在。被无形的力量拉着腿,夏急忙冲了过去。

结果夏安然无恙,但是月子的右手被小车擦过,留下长长的伤口。犹如小溪一般,血潺潺地从中流出来。从中滴落的圆滚滚的鲜红花苞,在碰到地面的时候,顿时绽放。让人联想到了血残红樱,花瓣的飞舞,坠落,汇流,一切都是这么地凄切。

夏紧紧抱住在她怀中嚎哭不止的月子,月子的血染红了夏的衣服,粘滑,冰冷的感觉,混杂着铁腥味的空气,一同向夏袭来。也正是那一刻,夏和月子之间的关系,从以往只是单边的接近改变成了双边互相的靠近。

血的冰冷,拥抱所带来的温暖,形成的巨大反差,让彼此的心都被一条朦胧的丝线掠过。共同体验过死亡擦肩而过后对死亡的恐惧,对生的渴望,让两人在紧紧的肢体接触中,心与心之间,通过一束银丝连接了起来。

它让月子和夏互相触碰到了对方心灵的最深处。

人的心,有一种这样的特性。那就是平时都对外物坚定地否认着,而一旦被触碰到最深处,也就会一股脑地认为此物为最重要之事,坚定保护着。

没错,人类的心就像是一个怕生的小孩子,它胆小,拒绝,总是隐藏在皮肤,肌肉,骨骼里面。要接触到它,除了用刀具剥开胸膛之外,就只剩下用最真挚的感情,去慢慢穿过壁垒,然后包裹,最后才接触到核心。

所以,在心承认下,夏也不得不重视起月子来。

于是,现在的夏对于月子的提问,不能无视和敷衍,只能用自己不擅长的语言,羞涩地,一点点把事情说出来。

【。。。那个,就是。。。】夏突然沉默,接着瞪了一眼诚。

在诚纠结着为什么要瞪自己时,夏恢复了以往的扑克脸。用毫无起伏,不带感情的冷淡语气,像作报告般,失控地将刚才羞于出口的话,就像放弃一样,一下子全都说出来了。

【就是诚在我肚子饿的时候买了我最喜欢的菠萝包,接着因为学习上的原因去了图书馆几次,每次都给我买菠萝包,后来一起出去买了几次东西,在此途中作为消遣的话题,将人渣骂了几次,就是这样。】

大家听着夏一副叙述着别人事情一样的样子,一开始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微妙。不过越听下去,大家都把轻蔑的视线投向诚,幸好到最后的时候,听到人渣这个词语,大家又都把视线看向了倒在地上的慎吾,这次连同诚一起。

被注视着的慎吾,似乎在昏迷之中也感到了一道道刺入心房的冰冷视线,挣扎着爬了起来。

【怎么了,大家都用这种视线看着我】

【没有,只是慎吾倒下了很久,大家担心所以看看】义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成了微笑,这让旁别的诚见识到了义人的可怕之处,并在心中暗暗记下义人要多加注意这一点。

【啊,这还真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慎吾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可他却没注意到事实上并没有人关心他,就连他的亲妹妹也一样。

这时的月子,早就把身体完全沉入了夏的怀中,用惊讶的声音对着诚说

【就是说是诚哥用菠萝包引诱夏姐的吗?多么卑鄙的手段,竟然利用女孩子抗拒不了美食的这个弱点。原来一直以来人家都看错你了,禽兽!】

【这完全就是天大的误解。这只是夏解说的不完全而且】

【推,推卸责任吗?就像电视剧中的混蛋推卸责任吗?!!】

【啊啊啊!到底怎么说才明白啊】

【不行哦,诚君,推卸什么的】

【。。。小诚】

面对所有人的不理解,就在诚觉得要放弃时,肩膀上被人拍了拍。诚回过头去,发现义人一幅没办法的表情,摇了摇头之后离开。

在旁别的慎吾看见现在只有自己可以成为诚的力量,于是为了增加好感度上去时,被城一脚踢开。

【我就在这里和你们说清楚吧!】诚深吸一口气,借此把羞耻,道德什么的全部丢掉,用一口就把气息全都呼出的气势,诚喊出【我喜欢夏,我最喜欢夏啦!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夏了。纵然是天崩地裂,我的这个心情也永远不变!即便夏喜欢这个世界上我最厌恶的东西,我也会克服我的本能去接受它和喜爱它;如果夏讨厌我最喜欢的东西,那么即便我在如何不舍,我也会将之尽数破坏。所以,请别用物质来介量我和夏的关系,我对夏,是真心爱着的。】

时间的流动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渐渐,诚觉得灼热的血流冲上面部。可诚知道,此时移开视线,就是对自己的动摇,所以,他默默忍耐着让人窒息的众人的眼光。

【噫?夏姐!?好难受。。。】月子发出了痛苦的声音。向那边看过去,只见夏紧紧地抱着月子,并把脸埋进月子的头发中,身体背向诚,从黑发中稍稍露出来的耳朵,明显变得通红。

就在在一旁的人露出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有点欣慰,又带苦笑的表情时——

【哎呀~~说到连在一旁的人家都脸红心跳】一个稍带尖锐,像是玩偶一样无机质的声音冷不防插在众人之间。

明显带着讥讽的语气,似乎早就对这种情形见怪不怪,却为了捧场,迎合氛围,才勉强说出来一样。

诚的目光移过去,见到了一个外形奇特的兔子布娃娃。为什么要说它奇特,首先是它风格。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在这上面融合。左边是纯白的,样子也颇为可爱。圆鼓鼓的肚子,短小的手脚和小球尾巴,配上水灵灵的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长长的耳朵上面漂浮着带金光的天使环,看来左边走天使的路线。可是右边则截然不同,与白相反的漆黑,肚子上有一道伤痕,从中流出肠子样的粉色管状物体,尾巴和耳朵也像是被电击过。虽说手脚还是一样,可是脸上闪烁着红光的眼睛,右手拿着的死神镰刀,怎么看都是在扮演死神。

而现在这奇葩的兔子布娃娃,正用短小的手,极力做出环抱自己的动作,以此突出它的难为情。

【怎么,这恶心的玩偶是什么】大家还在为这个非现实而呆住时,结名早就做出反应,用手提着焦黑的耳朵,用抓兔子的姿势把它提了起来【这是谁的恶趣味吗?】用眼睛扫过一圈,问道。

【不,这不是我的】义人回答

【这也不是我的】凛姬跟着回答

【好可爱的样子】因为夏转过来,所以在夏怀中一起转过来的月子发出了自己的感想,让人不免怀疑她的审美观。就在结名惊愕了数秒,明白到了这不是月子的之后,便将目光放在了诚的身上。

诚和夏交换了眼神,确定了并非属于彼此后,向结名摇了摇头。

【那就是无所属】结名下了结论

【咦!?我呢?还没问我吧?】慎吾在一旁插话

没有好气的结名为了不让慎吾继续打扰自己,姑且问【是你这个人渣的吗】

【不是!。。。我才不是人渣啦!】

根本就没听慎吾的回答,结名接着说下去【那既然如此,处罚一下应该没问题吧】用手摇着耳朵的同时,结名用冰冷的目光侧目盯着兔子。

【你,你这个无礼的人在干什么啊!!快把人家放下来,小心人家诅咒你哦!】兔子发出不饶人的宣言,手脚却在挣扎着,这不仅一点魄力都没有,反而还很可爱。

【哦~~~~】结名拖长了语气,眼睛也眯了起来,诚知道,这是结名不高兴的表现。

只见结名抓住兔子耳朵,让它做起了高速的圆周运动。此时兔子发出了凄烈惨叫,而且声音还随着运动的轨迹,变得富用层次感,把兔子的凄切表现得淋漓尽致。

——啪,最后,结名将它重重摔在了地板上,同时,像被压扁的青蛙一样的声音响起。

接着,兔子在抽搐了几秒之后,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镰刀指向了结名【你,你这家伙,绝对要送你下地狱,虽说我的另一半是天使,不过我还是要将你送下地——眼睛啊啊啊!】

面无表情的结名在兔子说道一半的时候,就用呈“丫”字形的手,**了兔子的眼睛。

【绝,绝对不原谅,就算世界毁灭了了不原谅,不原谅,不原谅,不原。。。谅。。。原。。。哇哇哇——】不明所以就哭了起来,从黑曜石的眼睛和带着血光的红色眼睛中,流出了同样的晶莹泪珠,这让大家很是惊讶。

【结名姐,就放过它吧,好可怜】月子跑了出来,将兔子抱进怀里。

结名的脸上拂过各种表情,最后才一副不甘愿的样子把兔子扔给了月子。

【那小兔子,你到底是谁】

【呜呜。。。吸——人家可是来自天堂和地狱的使者】小小的手在空中挥舞一下,变出了面纸,拭干鼻涕之后,兔子说道。

它的这番解释,很好说明了了它身上配色风格的两极化,可同时,也引出了一个新问题。

【天堂和地狱,不是两个对立吗】结名接话

这时兔子不知道为什么露出神气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刚才的挫样,即便是对着的就是让自己难堪的人,这种神经是在是让人敬佩。

【话可不能这么说,因为人类就是最好的说明不是吗?一边扮演着天使,一边扮演着恶魔。在把好事做足的时候坏事也做尽,常常表现出两面性,让别人无所适从。只是说到底,终究是人类。那么一样,天堂和地狱,即便一个是象征救赎极乐,一个是象征审判酷痛,本质确是一样的】

【那按你这么说,你的本身也象征着祝福与诅咒吗】

【没错,就是那样子哦,可是在祝福之前,是诅咒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吸气的声音,接着,是物体急速飞过的声音。

——啪【干嘛用东西扔人家啦!痛死了!】兔子在月子的怀中抗议着【人家也没说诅咒的是你啊】

【啊——一听到你要诅咒就。。。没想到你这么大量】

【人家本来就很大量,况且决定的顺序也不是人家定的】

【忘了你是个跑腿的,对不起。。。】

【别为这个道歉啦!!】

【那,你的目的是?】

——嗖,空气瞬间就凝结了。刺人的寒气侵入骨髓,把大家的背脊拉直了。

【刚刚说了,人类是好与恶的结合,在美的同时也表现出丑。不过相对于美,人家是更喜欢丑。且因为喜欢丑,所以才更渴望见到丑的崩坏。人类恶行的分类,是由13世纪道明会神父圣多玛斯·阿奎纳列举出的,分别是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贪食及色欲。人家则是为了让这七种罪恶崩坏,所以才来到这里,寻找和判决具备这些罪行的人们,然后再旁边看着他们受苦,在惩罚中见证他们的悔改,目睹罪恶这一毒瘤,在人类身上被剥去的那一刻。包括切除时的尖叫,毒瘤中流出来的污秽的血,脉动的血管,随着心脏每次的跳动横截面的血液。。。啊,一想到就浑身发抖,感到身体内的内脏,都在翻动着~~】

兔子左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右边红色的眼睛,此刻更是散发着熠熠的红光。露出来的肠子,正如兔子所说的,正在蠕动着。就像一条肥大的蚯蚓,在兔子身体的深处挣扎着一样,感觉非常恶心。

凛姬害怕得转过头去,义人和慎吾和结名明显露出厌恶的表情。夏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直直盯着蠕动的肠子,这也算是夏不愉快的表现。但让所有人都不明白的是,月子非但没表现出厌恶,反而还有点兴奋。这除了让人更加确信月子的扭曲审美观外,便毫无用处。真的让人有点同情在一旁叫喊着“月子快回来啊!“的月子的哥哥慎吾。

【你的人格真是扭曲呢】结名嘴角抽动着说。

【真的是多谢你的夸奖】兔子左脚稍稍后移,右手摆在肚子旁,弯下腰,作出一个绅士的动作。

【那前文就说道这里吧,也该到了要审判第一个人的时候了,那就——】

【等下。】结名**话来【你以为我们就这样乖乖接受你这不明所以的所谓审判吗】

【可你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不是吗?虽说人家刚才被你欺负的很惨,但是这不代表你有力量阻止人家等一下的行动】

【那你要试试吗,力量什么的】

无言的黏腻感在结名和兔子的视线交汇处慢慢向四周扩散,侵入诚的喉咙,产生一种莫名的渴觉。

蹬———兔子用力将镰刀向桌子上敲去,金属的部分吱咋作响,反馈的振动,也让镰刀本身如同被人敲击的定音棒,辐射出音波。

异样感就是在此时发生的。诚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强行抽离身体,随着灵魂的抽出,拉远的视野渐渐把自己的身体容纳进去。现在的自己,就像第三者一样,从一个客观的角度,去观察自己。而且,不仅如此,诚还可以看到自己友人们的身躯,这让诚清楚,这并非只是针对内观精神的修改,而是确确实实地,灵魂,在现实中,被抽离了出来。

——啊,诚不自觉发出了声音。因为视野中,出现了友人们的身影。并非实在的的肉体,而是透明的灵魂。

兔子这时别有深意地朝这边看了过来,嘴角微微上翘。犹如地狱般的深红,从嘴缝处流溢而出。接着,兔子缓缓走向结名。

讥讽似的,兔子挥舞着镰刀,屁股一扭一扭地,做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最后走到结名面前的时候——嗖,将镰刀直指结名的脸庞。

不过结名的脸并没露出任何表情,因为作为意识的存在的灵魂,并不在身体上,相反的,作为结名存在的根本,结名的灵魂,露骨表现出厌恶的表情。

兔子再次把脸转过来,发出“呵呵呵”刺耳的笑声,接着,把镰刀伸到结名的脸旁。镰刀的尖端,蜻蜓点水般划过结名白嫩玉脂的肌肤,绘出一条极细的红色丝绦。诚在忍受着自己朋友被伤害,自己却只能在一旁看着的无力感包覆时,胆战瞥了下结名。紧咬嘴唇,本已细长的眼睛现在更是细得像把刀,投射出的锐利视线眼看就把兔子给拦腰砍断。

兔子对此不为所动,它很清楚明白,所有投向自己的视线,其充其量不过只是一种意识的转达,只要没有附加在实物上,那就毫无意义。

对结名这种垂死挣扎的行为表示藐视,兔子放下了镰刀,把目光转向桌子。上面堆满林林种种的庆祝用的食品,还有大概是月子买来的,最后用来结尾的手拉炮。

兔子上前,先拿起拉炮,之后对着结名的脸——BOME!拉响了。无数七彩的纸屑随着微量火药制造的急速气流,一股射向结名的脸庞。夜黑深邃的头发上,挂上无数色彩。星辰一样,将纯粹的黑夜,装饰得色彩满溢。接着,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连连唱出欢快的祝愿曲,让结名全身上下都沾满了彩虹。

兔子接下来更是表现出它的童心,把食物,像往圣诞树上挂礼物一样,挂满结名的头发,之后还把带有颜色的食物汁液,当成颜料,在结名脸上绘出一副儿童风格的画作。就在兔子“哼哼”打着调子的时候,诚听见了异常虚无,冰冷,无机来自沼泽最深处的暗笑。

结名低下头,双手握紧,身体颤抖着。浏海遮住了眼睛,所以诚看不到结名的眼神还有表情。可发出这令人寒战的笑声的结名的表情,绝非是诚想要看到的。

【——呼】兔子吐出大大一口气,还用小小手擦了擦额头,最后还伸了一下懒腰,毅然一副大师完成满意作品时的样子。

“怎么样啊”兔子用这种神情,傲慢地再次看过来。这一行为,就像是一星火花,引爆了结名心中的愤怒。

诚的视野中,结名用比流云流淌更快的速度,穿过视野。兔子见到这,也没有慌张的样子,只是轻轻挥了下镰刀。瞬间,诚觉得自己灵魂状态没有受到任何重力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力量往下拽。连闭上眼睛的时间都没有,眩晕感便海啸般袭来。就在此间,碰——头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往后还有“碰”的四连奏。刺痛感透过骨头直击脑髓,让诚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经过一连串的动作之后,诚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身体里面。刚才的虚渺,轻飘飘,无依靠的感觉,变为了以往就熟悉的稳重,踏实。

才为能回来的事情感到喜悦,诚马上就见到了结名向兔子挥出拳头的场景。奇怪的是,结名在中途,脸上的表情就稍有扭曲,拳头与兔子插肩而过。

结名捂住刚刚被兔子用镰刀划过的地方,仔细一看,在那下方还有红色的液体缓缓流下。

是血吗?应该不是,因为从刚刚的看,兔子只是划开了表皮,伤到的,只有毛细血管而已。这是要多么精确才能做到的啊。而且那红色的液体,粘稠度和血相比,似乎要黏粘许多。——番茄酱,诚的大脑冒出这样的单词。看来是番茄酱触碰到了伤口,引起疼痛吧。

【呼呼——所以说,现在你认识到人家和你的差距了吧】

【啧——】结名不甘愿啧了一下舌。

这恐怕,是结名的第一次失败吧,诚这时想到。

然后——现场氛围严峻起来。除结名外的六人,面面相叙起来。因为,除结名外,六人都有第一个被诅咒的可能性。

【那——人家就要说了哦,第一个要诅咒的人】兔子的话渐渐消失在众人之间,大家都明白了兔子的力量,因此,反抗,是没用的。质问,是徒劳的。

转动与小巧身体不成比列的卡通式的头部,兔子环视六人。期间,发出了咽口水的声音。

接着,兔子缓缓移动镰刀的刀尖,似乎就要以此为信号,指出所要诅咒的对象。

划开空气,切断沉默,刀尖目中无人似的移动着——【请等一下】

诚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镰刀即将停下的时候插话。所有人的目光汇集在诚的身上。很痛,很不自在,心脏就快被冷彻一样。

【啊。。。可不可以之后才说呢,那个,可以举行完庆祝活动后再说吗?】

兔子闪烁着红光的眼睛,这时暗淡了下去,向前伸着的镰刀,也收了回去。短短的小手略有所思,搓了一下下巴。

【好歹我也是半个天使,没有理由去阻止他人最后的快乐。那么——】别有深意看了诚一眼后,小小的手伸向了桌子上的食物。无视在场的人,独自大吃起来。

大家提着的心,在这一瞬间得以暂时放松下来。

【那么大家,重新开始庆祝会吧】平常就显得可靠的义人为了不为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场面冷却,首先发出提议。

【噢—!让我们大闹一场吧】往常显得有点多余的慎吾恰好在这时发挥了他的作用。正是趁着慎吾的进一步加热,气氛才重新进入之前的状态。

【一直以来期待的可以吃零食吃到饱的愿望今天终于可以实现啦!】

【不行啊月子ちゃん,暴饮暴食什么的】

【凛姐,今天就别管了吧,嘿——】月子拿起桌上的零食,放进口中,一会后,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这孩子真是的】凛姬在一旁看着,无奈苦笑着。

至此,庆祝会也应算是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只是,已经崩坏的东西不会因世界继续着崩坏前的轨迹而修复。结名知道,诚知道,打从兔子出现以来就没有露出过表情的夏也知道,或许,全部人都知道。只是大家都隐藏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着以前的轨迹。那样,就不会有崩坏后的悲伤和难受了吧。

结名说借用一下浴室后便要离开,诚说了“要借给你衣服吗?”后,马上被结名说粗神经,在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的时候,结名已经离开了房间。

之后,诚和夏都加入了进去。虽然夏在开始时还是有点不合群,不过多亏慎吾在后面起哄,把夏惹生气了,于是就在夏制裁慎吾的途中,渐渐地融入了进去。

结名是在八点半时回来的,之后,庆祝会在九点结束。

【那就拜托你们了】【拜托你们了!!!】义人和月子对留下来收拾的诚和夏说。

【真的好吗,就这样回去】【没事没事,我收拾就好了】诚对感到不好意思的凛姬说。

【不用感到不好意思啦,不如说接下来才是这两人的——】

【废话可以少说点吗?】

结名让慎吾闭上了嘴。

【那学校见咯】结名代表大家向诚道别

【嗯,学校见】

——小心点,那只兔子。

最后,结名用眼神转达了这意思后,五个友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后。

一股别样的寂寞感直冲脑子而来,同时,刚才一直隐藏在心中的不安感再次涌上来。

转头一看,只见夏用一种怀疑目光看着自己。

【夏,那个,你。。。】诚支支吾吾地,将心中藏了许久的话挤出来。话语如同黏腻的液体一样,刺激这喉咙,使得诚只说到一半,就不得不把话语重新咽下去。

【什么?】夏的回应,只是最正常的对提问的反应。

【不,没有】诚噤口,因为他想,现在还不能确定,只是表面上看是罢了。无论是兔子那别有深意的眼神,还是结名对自己的提醒,都不过是提醒结果的路标。但不是所有的路,都是按照路标那样存在的。

【我就有什么让你这么担心的吗?】夏的这句话,塞住了诚的口腔。

现在,诚才终于发觉,夏的事情,自己真的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在诚的意识中,似乎还没有什么让夏难为过。这点和结名相似。不过结名处理的方法,是灼热强烈的,用尽自己所有的优势和资源,直接将对手达打倒。相对,夏以一种寒冷方式去处理。就是等对方使出所有的办法后,在冷静地指出事件的核心,之后无情的像霜雪一样,给予重创。

虽然诚就在刚才,见证了结名第一次被打败的历史瞬间,但是还是有希望的。夏和结名方法最大的差异,就是一个是全盘击溃,而一个是单点的进攻。

不可否认,相比于结名那种需要建立在自己优势远远强于对方才有效的进攻方式,夏这种只攻击核心的方法,胜率更大。

【也是呢,夏一直以来,都没让人担心过。说实话,现在我才觉得自己的担心真的是多余。对不起,擅自担心】

诚自己明白,被人家擅自担心,是一件多么不舒服的事。明明自己完全可以处理,为什么他人二话不说就**自己的生活中呢?擅自地搅浑自己已经想好的事,擅自揣测自己的想法,还要自己按照他们所预想的那样行动。如果不那样的话,还会被人家说“为什么不照我的去做呢?明明我就是为你好啊!”啊,这么不讲道理的事件,竟然经常就发生在现实中,真是不可言喻。

【你没有擅自担心,所以你也没有必要道歉】

诚呆住了,在一段时间里,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夏说我没有擅自担心?那么——)

【所以你继续担心也没关系,只有你。。。】

夏的声音,到后面就完全融入空气中了,至于诚想追问后面的内容,也不过是茫然看着夏走上楼梯的背影,只是,那漆黑若夜的头发,似乎悄悄反射着一抹绯红。

回到二楼诚的房间,没有发现兔子的身影,诚松了一口气。然后,两人立刻开始了整理的工作。因为之前兔子的捣乱,加上后来对慎吾一系列的不当发言的制裁,让情况变得更加恶劣。就在诚感到有些绝望时,夏早就开始收拾起来。

把一次性纸杯和其他可燃的垃圾放进一个袋子里,接着是盘子,刀叉等餐具,最后是打扫掉在地上食物残渣,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那只噁心的兔子贡献的。

完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神奇的,诚的大脑慢慢将一系列本没有什么关系的语言联系了起来。

——十点——你难道没想过吗?——别因为我父母不在家就乱说啊——刚刚打扫完的房间——夏———夏——夏。

【——夏】

【什么?】

诚身体震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竟然无意中把夏给说出来了。要命的是,也正是如此,从刚才恍惚的状态清醒过来,发现现在的情况,是多么让自己心跳加速。

【这么晚回家没关系没事?】

诚强压着动摇,装作平静说

【没关系】

夏只是简单回答一句,接着,对话便毫无预兆地戛然而止。时钟走动的声音穿进两人之中,在看似没有尽头的沉默中,诚炽热的心情渐渐冷却下来。终于,夏说了一句。

【担心吗?】

【担心啊】

【是吗?】

【这不会有假的吧】诚握紧双手,看着夏的侧脸【不会假的,这份感情】

缓缓,夏的目光移到诚的身上。视线的交汇,瞳孔与瞳孔的相互倒映。诚这时还能说什么呢?大概什么都说不出来吧。无论是自己的话语是否传达的询问,还是羞涩地说一句请对方忘记的话。

夏的手,越过彼此的距离,轻轻降落在诚的脸上。有点冰冷,却伴随着柔软与搔痒,滑过肌肤。

诚还来不及缩一缩身体,夏的脸就占据了诚的视野。深邃如夜空的眼睛深处,诚看到自己惊慌失措的颜容。

夏轻柔的鼻息,按照一定的节奏,渗进诚的心中。樱唇微启,如丝的话语从中慢飘散在空气中。诚抓住了即将消失的最后,并且了解感知。 现在可以做什么,或者该说是应该做什么。只要把手伸出去的话。

手接触到了夏的后腰,除了一开始感到一阵抖动外,之后就只是平静了。当胸部感到一股微弱冲击时,夏的头,埋在了诚的胸前。

感受着胸前安心的体温,还有夏躯体的触感,诚把鼻息凑近夏的发丝中。

夏的味道,只属于夏的感觉,包裹住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真切感受到一个人。她的触觉,她的气味,她的体温,她的全部全部。愿意付出灵魂,像浮士德一样,把自己的灵魂献给梅菲斯特,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直至永恒。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血肉,心脏,每一根头发,手指的指甲,身体的一切,让此刻定格。

在心中刻下深深的,血管般环绕的烙印,以此起誓。不管遇到什么,双手也不会放开这所献自己所换来的永恒。

【对了】诚突然想了起来,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用红色缎带绑住的小盒子【因为刚刚出了点状况,所以还没来得及给你】

【可以打开吗】夏的语气有点迟疑

【没有什么可以不可以吧,这本来就是你的】诚说着将夏的手放在了缎带上面。

夏用手在上游移,最终坚定定在缎带的一端。白皙的手指捏住缎带,最后轻轻一拉,红色的缎带就随之解开。

出现在盒子中的是闪耀着金属光芒,形状是心形中间被挖去心形,用金属线条构造出来的心形发夹。

夏用手感受着金属的冰冷和重量,凝视那静静躺在自己手上,似乎是将自己和诚的关系最终确定固定下来的发夹。

视线从发夹上移开的下一刻,就和诚对上了。见诚的眼眸中快速流淌过犹豫后,便可见到定格在坚定,富有意志上。

没有语言,只是通过瞳孔和瞳孔的对视,把对方的身影刻在自己的眼中。

诚拿起被夏捧住的发夹,指尖在触碰的一瞬,冰冷就化成电流直击大脑。尽力安稳自己剧烈鼓动的心脏,将夏柔顺的发丝扫向左边,小心地把发夹固定。

银色在黑色的背景下,化作夜空的一颗明星,异常璀璨。

夏轻轻抚摸着发夹,在确信它的确存在后,才将手放下。

【…谢谢】

诚代替回答,再一次把夏拥入怀中。

——铃——铛,金属轻微的敲击声传来。猛然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

【呀,不要在意,请继续】

兔子把弄出声音的镰刀收了起来,接着双手往前推了推,做出不要在意我请继续的姿势。只是不管怎么想,兔子的意图都不是看看而已,不然它也不会刻意拿出镰刀,这样做,就好像是——诚止将思想停住了,因为,诚明确可以感觉到,继续想下去,现实将会失去自己的控制。

然而,夏离开诚,走向了兔子,这,迫使诚的思绪,不得不延续下去。

【我很生气】

冰冷的语气,淡然地连一丝色彩和温度都没有,同时,也因为纯粹到极致,以致全部,都只是表达一种意志。

明显地,兔子露出了恐惧的表情,身体同时向后退去。

【人,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只是想通知时间——】

【住口!!!】

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样,不受控制喊了出来。明明刚才就在心中确认了,夏自己可以一个人去应对,但是,即便是这样..........

心在高鸣,在鼓动,在抗拒,伴随每一次的跳动,其中就爆发出漆黑感情,这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漠然地,时间即便面对再大的事件,总是那样流逝,诚的呐喊,阻止不了事件前进的脚步。

作为事件已不受自己控制的开端,是夏的询问。

【时间,怎么了吗】

面对夏缺乏感情的语调,诚奔涌的情感,瞬间冷却下来。而就算是这样,都没法遏制脑中深处火焰的不断燃烧。满溢的思绪,化作一团异物,塞在喉咙。

【是诅咒的事吗】

毫无紧张感地就从夏的口中迸了出来,这让诚感到心脏被人大力锤了一下,气管收窄,差点就喘不过气来。

【...为】

只是说了一个字,窒息感就涌上来,把话语的尾巴给切断。

【这种事情,早从你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了】

啊....说的也是,诚在心中叹息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地天真,竟然以为夏会注意不到事情的发展呢?其实,聪明的夏应该比自己更早就预料到结果吧。还在自嘲的时候,一股无理的愿望渐渐将之取代。

为什么夏就不能再笨一点呢?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把事实永远隐藏起来,然后只身去面对兔子的诅咒,把夏给保护起来。然后,你只需要继续过无异的日常,像平时一样,和结名和慎吾他们一起打闹,安安心心,没有忧虑去过每一天。没错,要再笨点,再单纯点....

【这不是聪不聪明,笨不笨的问题】

夏直直盯着诚说,那眼睛深处,那深邃的瞳孔里面,到底蕴含着什么,竟可一窥人心?

【我和你的关系,并不是那种维持在表面上,需要思考去加以分析,揣测的无机面。我和你.....】

夏冰冷的表情,浮现出一丝的暖意的绯红。

【更明确说的话,是心与心的**。】

夏的手指,按在诚的左胸上。诚仿佛可以见到,自己心脏的振动,通过夏的手指,手腕,手肘,直至传到身体,尔后与自己的心脏共鸣。

【因为我们的联系是这么有机且敏感地毫无道理,所以即便我变得多么愚蠢,你的想法,我也能够准确地感受到】

竟然能这样坚定,又这么成熟地说出如同是客观规律的主观想法,这也太过分了吧。这样不就把我刚刚抱着必死决心所默默起誓的所有一脚踹进没用的垃圾桶吗?但是,这又是这样地让人无法怨恨,即使损伤自己最重要的部分。

【......啊,这,这叫我该怎么办啊。这不就是把我幻想的最后那点可以保护你的自负也消灭了吗?】

诚用手捂住眼睛,头仰上叹了一口气后,嘴闪过似笑非笑无奈,颤抖,自嘲,最后是强忍泪水忍耐。

【谢谢....】

夏终然冰释的脸,上面有着诠释什么才叫笑的笑容。成就这的下面,到底是由多么庞大的感动和多么深刻的体会所构成。

【呜呜呜....人家感动地连肠子里面的东西都要泻出来】

从兔子肚子中露出来的肠子,就像兔子说的一样,正在蠕动着。

【那么,诅咒是什么】用锋利的口吻,夏把话题转现实。

兔子听后,结束了它那恶心的感动,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人家要诅咒的,是——】

在那之后,诚茫然地看着自己房间敞开的房门,而兔子嘴边,带着一抹让人战栗的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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