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好了！你如果还想在今后长命百岁，就别学我弄什么‘擒王策’，要想立功，杀些杂兵和偏将就够了。”
“嗯嗯嗯......”
目送这名捡得一命的将领逃生回去后，我的目光，很快又转向另外一名遭到锁定的同僚。
破空之声乍然响起，攻势迅猛的剑锋突破层层空气，向着第二名将领的胸前刺来。
后者无奈之下，只好挺起刀刃，迎向了迎面斩来的佩剑。
铛！
剧烈的碰撞声轰然响起，把附近的军士，给震得两耳暂时失聪。
将领硬接了柳如絮的一枪之后，连人带马被撞的倒退了三步之远。
下一刻，将领脸上带着骇然的神色，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虎口；
丝丝血迹从他的虎口中渗出，沿着刃刀的刀杆滴落在地。
他身为我军比较能打的一名中层将领，却还不是对手一招之敌！
一剑落，一剑复起。
第二剑带着响亮的破风之声，再次向着那名将领的身躯表面刺来。
与之对应地，将领大吼一声，运起全身的力气，抡起刀具向着眼前的佩剑猛劈下去。
有了第一次交手的经验，将领已经不敢再硬接柳如絮的剑，而是改成了劈砍；
将领试图用手中沉重的大刀，劈飞佩剑前进的轨迹，然后借机脱身离开战圈。
这个想法固然是美好的，然而柳如絮在现实中给出的答案，却是残酷的。
碰撞之声再度震耳欲聋的响起；
这一次，将领感到柳如絮的剑锋上，充斥着不可抵御的巨大力量，而且还隐含着一股可怕的暗劲。
这一感觉没错！
柳如絮这次是真的下杀手了。
强劲的力道顺着剑身，传递到了那柄刀上，震得将领虎口崩裂两臂发麻，再也拿捏不住手中的大刀。
原本是劈向剑锋的刀具，却像是被劈飞了一样，打着旋倒飞向空中，脱离了主人的控制。
完了！
将领脸上浮现出绝望的表情，脸色堪比淋过一场雨的湿润泥土。
这个时候，又双叒叕是我策马而至，横起偃月刀介入到两人中间，飞速出手抢救下那个可怜的将领。
要是当代的大汉，每一年都会评选出、“感动华夏的十大杰出青年”，我觉得自己应该有机会入选。
“关坦之，你救人救上瘾了？”
被接连阻止两次后，柳如絮的表情并没变得不愉快，反而开始用一种观察珍稀动物的眼神，来仔细地打量起我。
“是是是，我已经上瘾了。关于救人这件事，我现在根本停不下来！”
我之所以没好气，主要是觉得从对方的眼神里，瞧出了一丝捉弄的意味。
现在的我，就像一只被人仔细观察的小白鼠，这种滋味说实话并不算好。
不久，两名死里逃生的我军将领，便是惊险地回归到军阵当中。
少顷，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攻能力的我军士兵，即将遭受到乌桓军的最后猛攻。
战场上，众多的乌桓兵分成两部，结成适合突击的锋矢阵；
他们从前后两个方向，对着混乱中的我军士兵们，发起了凿穿！
凿穿，是最能突出骑兵威力的战斗方式之一；
尤其是乌桓军这样的重骑兵，在鱼鳞重铠的包裹之下，每一位士兵就像是一座座移动的钢铁堡垒，浑然不惧敌手的劈砍；
当这些移动的“钢铁城堡”，连接成一片的时候，就像是秦始皇修建的长城，坚不可破的同时，还能起到震慑对手的作用。
反观我军士兵，被团团围在一起，失去了战马带来的机动力，只能进行被动的防守了。
当然，在自身拥有超强防御的同时，乌桓军的杀伤力也不容小觑。
乌桓兵所使用的角枪，无论是长度还是锋利程度，都要远远高出我军手中的武器；
在乌桓军精熟的作战技巧之下，角枪吞吐着锋芒，化身成了催命的锁链，不停的终结着我军士兵的生命。
当乌桓军的凿穿，完成了三分之一的时候，处于我军核心站圈的雪岚等人，终于统一了意见；
她们组织起麾下的人马、在战圈核心处，结成了适用于骑兵防守的车轮阵；
她们打算借助阵型方面的优势，分批次的消耗掉乌桓军的冲击力，进而阻挡住这次凿穿。
一万多乌桓骑兵，结成大小不一的三个车轮阵，一环扣一环的套在了一起，准备做最后一搏。
我军成功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军失败的话，就会被乌桓铁骑彻底摧毁阵型。
不成功便成仁！
伴随一阵轰隆的撞击，我军阵型的第一圈防御，于不久后宣告破碎，直接在车轮阵上打开了一个缺口，
旋即，那些乌桓兵一刻的停留也没有，直接催动座下战马，成批冲进了我军的中间，向着第二层的车轮阵冲杀过去。
后续的乌桓兵，借着同伴开辟出来的通道，硬生生挤了进去，跟随前方的同伴，一齐向第二圈的车轮阵发起了冲击；
第二圈车轮阵，因为防守面积缩减的原因，比第一圈略微坚固了一些，但也仅仅是有限的一点而已。
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没能坚持多久，就是彻底破散；
破除了两圈车轮阵之后，乌桓军坐下战马的速度降了下来；
毕竟经过两轮的冲杀，战马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肆意狂奔。
但是，相比于站在原地防守的我军而言，乌桓军还是占有优势的；
移动的速度再慢、冲击力再弱，总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要好。
在一片混杂的声浪中，两部乌桓军向着我军最核心的车轮阵，发起了最后的一波冲击。
最终，我军所在的核心站圈，在乌桓军的猛烈冲击之下，仅仅坚持了半柱香的时间，就遭到攻破；
这并非士兵个体的差异，而是由于在人数方面有着绝对的劣势，所以才显得如此被动。
“‘人海战术’总是能令人感到愉快的，特别是当我族与汉人的数量多寡对调时，这种胜利就更是令人高兴。”
柳如絮会有这种心情并不奇怪。
数十年前，朝廷那边也没少和乌桓族展开战争；
其中几乎每一次，朝廷都是运用数倍于敌的优势兵力，来彻底战胜乌桓。
不过风水难免轮流转，当大汉十三州缺乏一个强而有力的朝廷时，庞大的国力就理所当然会被分散；
而这个分散的结果，就是导致：
全族人口数量，仅有汉人总数几十分之一的乌桓族，在今日体会到了以多欺少的滋味。
“柳妹子还不准备收手？”
我看着柳如絮，态度前所未有的凝重，后者的反应倒是依旧如常。
“眼见胜利在望，我为什么要收手？”
“......”
“生气了？虽然看着你现在的表情也不错，不过为了防止之后，你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玩笑就暂且开到这里。”
柳如絮竖起一根手指后，用着市侩的语调告诉我：
“我族也是会进行贸易的，也知道‘等价交换’的原则；关坦之想让曹军的那些人活下去，那就付出价值对等的代价呗！”
“什么代价？”
“唔嗯，内容解释起来可就长了，我是不介意花点时间啦，可你确定耗得起吗？”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转头看了看远处遭到包围的雪岚等人，知道形势危急，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容我讨价还价。
“好......我会支付你想要的代价，不管那个代价是什么，我都保证会支付出来！”
“痛快，是个有豪气的男子汉！”
柳如絮对于我的回答，总体是抱持满意态度的，因而才有了她下面的一番要求：
“关坦之，我可以放过曹军里的所有人，前提是你必须跟我回家！”
“什么？柳妹子要养我？”
“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别想太多，我是需要带你回一趟大草原，并在那里布置给你一个任务。”
“那个任务很重要？”
“至少重要到等于诸多人命价值的总和！等你完成那个任务后，咱们就两清了，届时你爱去哪就去哪，我不会再去干预。”
“我要是被你在那里扣下呢？”
“放心吧，我族的人怎样不好说，可我绝对是讲信誉的。”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
“行，我跟你去一趟！不过能不能先给出几分钟的时间，我想去和雪岚她们说一声。”
吧嗒！
我那只遭到锁定摁住的肩膀，便是柳如絮给出来的答案。
像是担心我理解得不够清楚，她随后补充一句：
“我会让手下解除对曹军的包围圈，也会派出手下，前去通知你的临时雇主一声，就不必你辛苦的来回跑了。”
“我不怕辛苦。”
“可我怕在解除包围圈后，你再借机开溜！”
似乎是没有继续商谈的余地了。
没办法，我经由柳如絮牵起一只手，在最后回望雪岚所在的方向一眼后，被带到一辆马车上。
“你身上的伤并不轻。来！试试我们这边的顶级药膏，涂抹上去后，伤口很快就会愈合。”
在侍女的呈递下，一个小瓶子出现在柳如絮的手中；
她将瓶盖开启后，我从里面见到了、像是黑芝麻的粘稠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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