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除去护送主公家眷的部分士卒外,剩下的西凉勇士,全都在冲锋厮杀。
乱局已成!
纵然营内守将使出浑身解数,此刻也不可能挽回局面、遭受庞大损失的结果无可避免。
但李儒深知这只是初期,一旦在附近驻守的敌方援军赶来,他带来的这点人马必然陷入包围;
见好就收也是身为名军师的必备素质,李儒没有打起趁乱取下王允首级的荒唐念头,只是赶在自军遭到反击前,让他们全数掉头。
目前跟在他身后的,仅剩数百名骑兵、余下的人早在前几日的激战中阵亡、可王允部下的数量,依旧在一万三千人以上;
何况一直有奇怪的违和感,纠结在李儒的心头,让得他必须谨慎传令:
“此地不宜久留,众将随我冲出去!”
李儒是文官身份,此时也不免少见地冲锋在前;
其实他运气不错,因为哪怕像此刻这般冲在前列,也没有被射来的流矢命中、敌方更没有哪个武将朝他奔来。
军队远离敌方大营后,摆在李儒面前的是一次抉择、两条道路:
一条大路适合骑兵疾驰,但容易被追兵赶上;
一条小路路径崎岖,但王允的部下想要追过来,同样难上加难。
“军师,请给我们指示!”
众将询问着李儒意见,后者稍加沉思后,笃定一个想法:
“走小路!之前的袭营中不见王允露面,恐怕她已经早早率领分队、前往大路上埋伏起来,只等我们前来包围歼灭。”
听李儒这么一解释、众将纷纷觉得有道理,于是纷纷双腿朝马腹上狠狠夹了几下,策马跟在军师背后,冲上了那条黢黑的小径。
小径两侧,遍处是嶙峋的乱石;
再稍远一些,成片的树林在夜色中支楞着树枝;
远远望去,那些树枝就犹如许多张牙舞爪的妖魔,随时可能扑上前来,将李儒等人撕碎吞进腹中。
越往纵深,小径越是难走,两侧路边的乱石,几乎快要挤在了一处;
到了最后,小路竟是狭窄的只能容下两匹马并排前行。
走了一段路程后,夜色将退;
一抹晨曦从小路两侧、以及顶端那如细线般狭窄的树木缝隙间透入,为走了大半夜的众人照亮前行道路。
“小儒啊,你累不累?要不要停下来歇会儿?
一位老妇坐在李儒身旁的战马上,经由背后的支撑,保证在战马上屹立不倒。
仔细去看老妇的脸,会发现她双目始终闭上、似乎是失明了许多年。
李儒一听她这么建议,当即通知身后队伍:
“老夫人说得对!我等已是甩开了背后追兵,眼下前方路径眼看着变得宽阔许多,不如暂且歇息片刻。”
老妇正是董卓的母亲,如今已有九十多岁的高龄,却依旧精神抖擞、比董卓活着的时候精神都好;
像之前被带在战马背上的急行军,就没对她的身体造成多大影响,反倒是李儒这个文弱的人脸色发白;
如今得到主公母亲的许可,李儒正好停下来歇个一时半刻。
“小儒,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老妇很亲切地叫着李儒,因为后者是前者的孙女婿。
她并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死了,也不清楚局势发生了变化;
在老妇想来,如今经历的这一切,与年轻时的搬迁没有区别。
那时由于儿子到处惹事,弄得家中也很不安宁,时常就会被仇家盯上;
为了躲避仇家的报复,老妇便习惯了搬迁,如今她已经有很久,没体会到这种年轻时的感觉了。
人一衰老就免不了要怀旧,过往的许多场景,在此时如一幕幕变换的光影,不断地从老妇眼前闪掠而过。
她忽然觉得:
此地的风声听起来,可真够温柔的。
“嗯,我们要见主公(董卓);他因为有事暂时离开长安,去往其它地方进行征战,我们现在要赶去和那边汇合。”
回完话后,李儒用眼神示意众兵原地驻扎休息。
此刻众兵没有应声,在被吩咐就地歇息之后,他们只是默默的望着这边,直到李儒翻身跳下马背,众人才纷纷下马。
李儒下了马背后,双手扶着老妇走向一处、寻了处四方的石块,随后两人脊背贴着路边的山石坐下了。
坐下之后,他仰起头,望着头顶被两处山崖挤着、几乎细到只有一条缝隙的天空,长长的吁了口气。
“军师干嘛叹气?”
一名士兵走过来,先是抱拳躬身向李儒行上一礼,随后很是关切的问一句。
“我不是在叹气、只是有些累了。”
李儒活这么多年,还是首次产生疲惫的感觉、使得鬓角的发际线看上去,亦是变白了几分。
身体层面的连续辛劳,固然是一个很大的方面,可更要的是精神层面的失落。
时至此刻,莫名的压抑气氛,笼罩了李儒全身上下;
他隐约猜到,那是一种即将迎来落幕的窒息感......
“贼子们,我在这里等候你们好久了!”
还没等李儒多呼出几口气,他就因熟悉的声音而再度站起、阴冷的目光循着声源,一路向前望去。
视线延伸之外的这条小路,犹如一条笔直的细线,根本没有半点弯曲;
可就在那声音落下的同时,从小路的侧旁出现了一支军队、数量目测在五千人以上,而统领他们的是一个老熟人。
“王允......”
见到最仇恨的人之后,李儒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无尽忿恨。
西凉残兵意识到现状,知道肯定是自己这边中了埋伏,之前攸关性命的选项中,他们似乎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不,我懂了。即使我选择另外一条道路,如今的遭遇也不可能有什么改变!”
众人当中唯独李儒忽然顿悟,朝两边拉开的嘴角吐出幽寒的吐息、令得现场气温变得更低。
李儒一刹想起:
之前汉军的营帐,确实有些不对劲,驻守其中的士兵太少了!
总数超过万人的大军,肯定能令那片不大的营帐群、显得十分拥挤;
之前李儒带兵夜袭时,却是没察觉任何的拥挤感、归其原因是里面的兵力太少了。
现在他细细想来,认为王允极有可能是预料到了自己突围的计划,于是就将兵力分成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便是经由“弃子”组成的部队,即那些防守营地的士兵;
王允将那支人数不多的部队、放心地留在营中,以方便今晚西凉军的夜袭;
这么去做的最终目的,是要让敌人产生误解、让西凉军认为汉军已经掉以轻心、这才有了李儒放心突围出去的下一幕。
之前西凉军袭击大营时,汉军士兵们慌乱是毫无虚假的,而且正由于是真实的一幕,才让一场骗局有了些许真实感;
那些惨死的汉军士兵,并不知道上级交代下来的,是一个必死任务;
王允正是用了那些人的死,来让西凉全军上下,产生一种麻痹心理。
接下来是阴谋的第二个环节,那就是分兵埋伏!
而早已在前一段时间,带领主力军来到此地埋伏的王允,将在事先手头的兵力分成两部分;
事实上在两条道路的尽头,都埋伏着具有同等威胁性的士兵,只不过李儒自己选择的一条路线,恰好就遇到了王允。
纵观王允的整个阴谋,李儒只算漏了一条,那就是误解汉军大营中的士兵,已然是汉军的多数兵力;
误解敌人拿不出更多的士兵,前往两条路线上守株待兔、顶多能守住一条路线。
平心而论,王允这一手棋并不算得上有多高明,只不过聪明一世的李儒,依旧还是中招了。
李儒在困惑:
为什么自己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忽然变得没那么聪明?
就在此时,他脑海中响起了一位少女曾经说过的话,场景发生在荥阳伏击曹军的时候。
曾给李儒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少女,犹如在如今再度出现在眼前,懒洋洋地从地上站起,理着杂乱的头发;
少女咕噜了一口酒,以着酒壶前指过去,对着李儒说:
【你本来可以成为我的一个好对手、本来不该这么轻易地结束!
可惜却受到‘想要保护主公家人的执念’所拖累,导致内心变得浮躁、判断力也跟着下降......】
当日少女的一句话,在今日不幸成为了预言。
人,终究不是什么可以永远理性的生物;
搞不好是由于心脏跳动着、是因为自身还在呼吸着的缘故,使得感性总有凌驾在理性之上的一刻;
感性化成的那一冲动,便是人活着的证明;
人,终有一死......
咻~~~
锵锵锵锵锵!
紧紧跟随在奔跑响声之后的、是一道道拔刀出鞘的动静;
笨重的铁枪由于不方便携带移动,因此被西凉残兵集体抛弃、转而抽出腰际的佩刀;
众兵跟随李儒的步伐,朝着目标的方向发起决死突击、李儒自己的手中也架起了一柄刀。
“蠢货!”
蹦蹦蹦蹦蹦蹦蹦蹦~~
箭矢的交鸣在奏响、其中多数、皆朝着一个共同的方向而去;
李儒仅仅是谋士、是文官,没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
----但他身边的部下们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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