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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救赎①

20.救赎①

(白昊视角)

我看着冰柱阵渐渐倒塌,心底里有一丝慰藉。

“爱丽丝。”

我轻声呼唤着,躺在我怀中的银发少女。

“要去城内看看吗?”

“不用了,我想就这么休息一会儿。”

她依旧闭着眼睛,不过脸上却是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白昊,你的怀里……很温暖呢。”

“是吗。”

我叹了口气,然后抚摸着爱丽丝的银色长发。

如细丝般的银色长发,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断掉一样。

爱丽丝她,虽然是七界柱之一,但是她却比阿莱娅还要柔弱。

这样的女孩,真的会是七界柱吗?

“呵呵……白昊你,还真是担心我啊。”

爱丽丝轻声说道。

“虽然我看上去有点柔弱,但我可要比你强很多哦?”

“这一点我怎么都不敢相信啊。”

我俯瞰着临冬城说道。

“一直以来,你都很辛苦吧。”

“……还好啦。”

应该只是单纯的想要安慰我吧,爱丽丝她略微犹豫了一下,才出声反驳着。

“不过,虽然一直以来都还说得过去,但是……”

她支起身子,轻轻的吻了我。

“有人陪伴的感觉,真的很令人安心啊。”

“是啊。”

这种事情,我最清楚不过了。

在你最孤独的时候,有人陪伴在你的身边……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对吧……阿莱娅。

“呜……”

不好,差点就暴露了。

唯有在爱丽丝的面前,绝对不能暴露。

这是为了阿莱娅而不得不做的事。

我,绝对不会丢下阿莱娅的。

“……白昊?”

爱丽丝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你没事吧?怎么脸色突然就变得这么差啊?”

“啊……没事,只是有些头晕。”

我摇了摇头,然后习惯性的伸出了手,放在阿莱娅的头上。

…………不对,我眼前的少女,不是阿莱娅。

她是爱丽丝,只不过是一个和阿莱娅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女而已。

这种事,我是不可能搞混的……

“果然你的状态很不对劲啊?”

爱丽丝有些担忧的站起身来,然后把手贴在我的额头上。

“……额头好烫啊?!”

爱丽丝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

“白昊你果然是太操劳了吧,呜……都怪我没注意到……”

她思索了一下,然后……

“我带你去城内的药店吧。”

我的胳膊,被她搭在了她的肩上。

明明是比我个头还要小的少女,但是她却担负起了我的身体。

为什么……要为了我……

我看着自己身下的爱丽丝,内心涌出了一种十分莫名的情感。

不管怎么说,我和爱丽丝,也不过是仅仅认识了一周左右。

仅仅一周的时间,爱丽丝就接受了我,信任着我。

因为相信我,她连自保用的冰柱阵都给毁掉了。

她打从心底里相信着我……相信我能一直保护她。

但是……你所信任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莱娅。

利用你对我的信任,我毁掉了伤害阿莱娅的冰柱阵。

利用你对我的信任,我让你解除了笼罩在临冬城里的幻境。

迟早有一天,我还会利用你对我的信任……杀了你。

而你却对欺骗了你的我,抱以最纯挚的心。

这感觉……就和阿莱娅一样,又有些不同。

欺骗了你的感情的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渣啊……!

“……你在哭吗,白昊?”

爱丽丝没有回过头来看我,而是继续带着我,在冷清的街道上前行着。

“别哭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非常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明明只是非常平淡的一句话。

但是,从她的口中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却能让人感受到这句话的分量。

这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

换做是我和阿莱娅的话,这句话……更多的像是,内心的慰藉,以及一份约定。

而对于爱丽丝来说,这句话……就是现实。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爱丽丝。”

我轻声说道。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想拯救你。”

“……你能陪在我的身边,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慰藉了。”

她回以有些失落的话语。

“在我的生命尽头,能够遇到你……我已经很欣慰了。”

“……是这样啊。”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打从那时开始……

曾经,为了不被阿莱娅读心,我练出了能够不被读心术所察觉的思考方式。

本以为我内心所想的一切,都绕过了爱丽丝的读心术……看来我还是太嫩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相信我?”

我哭笑不得的问道。

为什么,打从一开始,你要对我这个充满恶意的人,以真诚的心相待啊……

“因为……我不讨厌你。”

爱丽丝她,只是淡淡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你和古尔丘很像,这一点我早就说了吧。”

“嗯。”

在我和她相遇的那一天,她就这么对我说过。

“所以我不讨厌你……而且,你人还不坏。”

爱丽丝笑着说道。

“如果你真的是个混蛋的话,我早就把你给做掉了。”

“…………”

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做掉我啊……

“你,果然是个笨蛋。”

爱丽丝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如果你死了的话……先不说阿莱娅,我会感到寂寞的啊。”

她回过头来。

她的脸,就在和我近在咫尺的地方。

我们的视线,对上了。

“…………”

她的眼里,是悲伤。

为什么要悲伤啊……?

“就算我们之间的爱情是虚假的……但是啊,”

她红着脸,贴上了我的唇。

“能够有人陪在我身旁的话……哪怕这只是虚假的感情,我也会珍藏的。”

“?!”

感受着残留在嘴唇上的触感,我彻底的崩溃了。

明明都已经知道这是虚假的了,为什么她还要这样对待我啊?!

对幸福超乎寻常的追求,哪怕是虚假的幸福也绝不会放手……

爱丽丝她,完全就是我和阿莱娅的末路。

这个女孩,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好啦好啦,白昊你都生病了,就别再纠结那么多啦。”

她恢复了往常的笑容,然后嬉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等到了药房,我就给你配药哦~”

“……”

我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着跟着爱丽丝一起前行。

我……

我的心里,究竟是……

阿莱娅和爱丽丝,我究竟更珍重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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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视角)

“爱丽丝……我爱你。”

在那片心像雪原上,我的时间静止了。

对于我来说,那一刻,才是我的全部,我的永恒。

没有任何事物能散发出超越那个瞬间的光彩……哪怕是我和古尔丘的结合,我们的孩子出生的那一刻,也未曾达到过这等高度。

但是,在那个拿坚冰所制成的、虚伪的御座上,我的时间,开始流动了——

“我会代替古尔丘,成为你的人。”

那个和古尔丘性格颇为相似的少年,在我的面前,说出了我最需要的话。

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予了我最需要的东西。

哪怕在这背后,只不过是虚假的感情也好——

对于我来说,他就是支撑起我的世界的,救世主。

我对他言听计从,解除了和神对立的冰柱阵,解除了囚禁着对我怀有敌意的人所用的心像幻境。

只是为了能够回应他的期待,为了满足我自己的那小小心愿——

我,甘愿牺牲自己。

在这漫长的时间的洗礼之下,我已经受够了这个世界了。

这个充斥着寒冷和尸体的灰白世界,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了。

哪怕我创造出了临冬城,成为了端坐在虚伪的王座之上的女皇,我所看到的景色,也依旧是灰白色的世界。

这种永无变化的人生,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在最后的最后,我的世界,能够再一次开始运转……这就是我最大的慰藉了。

所以……在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

无论白昊索求我的什么,我都会奉献给他。

我知道的,他来找我,无非是为了结束掉我的生命……结束掉身为七界柱的、冰结爱丽丝的生命。

这已经是既定事项了,哪怕我想要反抗,估计也没有办法吧。

七界柱之人,本就是怀抱着悲愿、苟活于世的人类。

我们这些人,哪怕是直面死亡,也能面带微笑。

所以啊……

“哪怕是虚假的也好……”

我看着白昊的脸,欣慰的说道。

“在生命的尽头,能有人陪伴着我走完这段路……我就已经很幸福了。”

哪怕这个人,就是要终结我的生命的死神。

我,喜欢这个少年。

这是不是爱情,我不知道。

但是,对于我来说……他是我必不可缺的存在。

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当然,我想这么多,估计白昊也不会懂吧。

毕竟他是一个,和古尔丘一样迟钝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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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尔视角)

当白雾散去之后,我身处在陌生的房间里。

拉格朗依旧昏迷,而丝铃、陆泽城和竹中濑户川,则是倒在地板上。

“诶……?”

这时,我才看见她们两人。

一脸焦急的索菲亚,以及……正在哭泣的阿莱娅。

“这里是……?”

我不知道现在我到底处在何方,于是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道。

“这里是现实世界……我们已经脱离了幻境了。”

索菲亚苦笑着辩解着。

“多亏了白昊,我们才能回到这个世界。不过……”

她犹豫着看向正在哭泣的阿莱娅。

“白昊他……可能会成为最大的敌人吧。”

“……发生什么事了?”

我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阿莱娅的哭泣,这是我很难想象出来的事情。

在经历了普鲁士多德事件之后,白昊应该不会再让阿莱娅哭泣才对。

然而现实则是,白昊不知所踪,而阿莱娅则独自一人默默哭泣。

“嗯……总而言之。”

索菲亚轻咳一声,然后说道。

“白昊,和冰结爱丽丝统一战线了。”

“…………有什么问题么?”

不对啊,原本白昊他们,就是负责保护七界柱的吧。

统一战线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么?

“啊,重点是……白昊他,抛弃了阿莱娅。”

索菲亚尴尬的说道。

“他抛弃了阿莱娅,选择了爱丽丝……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

好假啊。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

阿莱娅难道看不出来么?这么蹩脚的谎言。

“阿莱娅,你觉得白昊会背叛你么?”

我向阿莱娅问道。

这种问题,答案绝对是显而易见……

“……我不知道啊。”

阿莱娅哭着说道。

“我……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白昊……”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迷茫和……绝望。

“现在的白昊……是怎么看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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